“信任谈不上,我才认识她多久,所以说要再观察观察。但我能肯定的是,她不是个恋爱脑,务实,知进退。但也心思深沉,看不出是不是存着更高远的志向,是不是想要当这府里的主子。但我身边就这么些人,有能力又能用的并不多,让她试试也无妨,押错了就错了,没什么大不了的,做事不能总是畏首畏尾,那样什么都做不成。再说的,也并非所有女子都是心胸狭窄的。你看周莹,她现在喜欢沈星移,而她府上护院韩三春的夫人千红,曾是妓院里的花魁,当年沈星移还是个纨绔的时候可没少在千红身上花银子,是千红最大的恩客,还曾扬言说要把她赎出去。这样说,周莹和千红也能算得上是情敌了,可你看现在她们两人,那可是知己好姐妹。我虽没有周莹那般豪气干云,却也不至于心胸狭窄。还有啊,东院的管家王世均,当年周莹被沉塘,就是因为吴家中院的夫人柳氏设计陷害周莹和王世均有奸情,为什么偏偏选了王世均呢?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王世均喜欢周莹。若是将来你真娶了周莹,会驱逐王世均吗?我想,应该不会。”秋与端起杯子要喝水,被赵白石拦下了。
赵白石拿过秋与的杯子放在桌子上,起身从炭盆上取了温着的铜壶,给秋与和自己都倒了水,“我说一句,你就要说十句。你想留就留吧,心里防着点儿就是。”
“嗯,行。”秋与喝了半杯水,又接着说道:“至于跟陈氏串通,我觉得也不可能是远香,她是你家的家生子,一家的卖身契都捏在你们手里,父亲是管家,母亲是大少爷巡抚大人的乳母,哥哥跟在二少爷身边,而二少爷则是未来的家主,一家子的体面都仰仗着赵家,她若是个有脑子的,肯定不会拆你的台。也不是清涟,她虽然年纪小,思想简单却并不是傻的,人机灵胆大,还得了你母亲亲自调教,而且她无依无靠,老子娘都不知道是谁,全靠着你这个老爷安身立命,怎么会做因为小利而出卖主子的事。更不可能是荷香,她自小进吴家就跟吴漪在一起,就冲吴漪这具身子,她也不可能把我卖了。还有潘婆子,听说她丈夫儿子在押镖的时候死了,虽然家里还有些正经亲戚,但她自己想得明白,靠谁都不如靠自己,就趁着自己还动得了卖身进了府,可以说是把后半辈子都押在了府上,以她的心性断不会像娄婆子一样自断后路。而府里的其他人没有去泾阳,一晚的时间内陈氏不可能搭上线。最大的可能性,就是跟着去吴府的两个小丫头,刚进府没什么感情,年纪又小没见过世面,难免眼皮子浅。”
“嗯,回西安前,我嘱咐了泾阳县令,让他把陈氏母女关上几天再审,都不用动什么刑,吓唬吓唬肯定就都招了,他们都是刑讯的老手,想必这几日就该有结果了。抓内奸的事交给我就行,你不必劳心。只是这陈氏母女要怎么处置,想听听你的意思。”赵白石也喝了口水。
“还能怎么处置。”秋与叹了口气,“她们怎么说也是吴漪母亲实打实的亲戚,吴漪的祖父母也都在,肯定是要给些面子的。关上个十天半个月就放回去吧,让她们在牢里吃点儿苦头长长教训就行了。”
“不行,太便宜她们了。”赵白石陡然变得冷厉起来,眼前又浮现出那晚陈平举着棍子打向秋与的情景,现在想起来还是心惊肉跳,“每人打上三板子,皮肉痛苦,不伤性命的那种,他们会掌握分寸的。”
“行。”秋与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