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绰罗说,有个乡间地主想纳房妾室,家有良田百亩,年纪也不算大,三十七八岁的样子。”秋与说,眼中有些失神,“我想着,把芳草卖到那边,既随了她的心,又能让她离西安远些。她跟远香不一样,她的眼神里有填不满的贪婪,我心里不安。”
赵白石揽着秋与的肩,把她带进自己的怀里,将她的头按进自己的颈窝,“这件事确实透着蹊跷,但并不是说一定就是有人故意为之,世间的事,很多看似蹊跷的事,其实都是有它的机缘所在。这件事已经过去了,你总说就真的让人感觉此地无银了。”
“不是的!”秋与急了,一下坐直了身子,起来的时候太猛,一下撞到了赵白石的下巴上,撞得赵白石顿时懵了,闭着眼缓了好半天,睁开眼的时候眼角还堆着泪花。
秋与忍着笑轻轻揉着赵白石的下巴,“对不起啊,就是一着急。”
“你着什么急?”赵白石活动着下巴,泪花被挤出了眼角,顺着脸颊淌了下来,“是不是心虚!”
“你才心虚!”秋与用手抹去了那滴泪花,“我是有负罪感,感觉就像是我害死了她一样,如果她没有被我送走,或许就不会遇到这样的事。”
“我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是么?”赵白石依然揉着下巴皱眉头,“你脑袋是铁做的吧。”
“你的下巴才是铁做的。”秋与也揉了揉脑袋,“我的头也被撞得很疼。”
赵白石抬手给秋与揉头,“实在心里过意不去,明儿我陪你去㾄里,给芳草捐几盏长明灯,为她祈福,祈福她来世再不用争抢,也能得偿所愿。”
“这倒是个好主意,可稍解我心中的罪恶之感。”秋与叹了口气,“只是对于逝者,没有太多的意义。”
“有,一定有。”赵白石再次将秋与揽进怀里,“你都能来到这里,又怎知祈福没有意义?”
秋与顿时语塞,是啊,谁说祈福一定没有意义呢。
“不要再想这个了,我相信不是你派人去刺杀芳草,芳草的死跟你半点儿关系都没有,莫要让它成为你的负担。”赵白石说,“索绰罗自首,现关在西安府的大牢里,恐怕最轻也要判个流放,我心里觉得有些可惜。”
“他这样的人确实有些可惜。”秋与感慨道,“听姜一丽说,他挺厉害的,据说人口买卖的买家都是由他联系拓展,只是他做的事,无法让人原谅。”
“确实,他做的事,让人恨得牙痒痒。”赵白石说,“但他既然有悔改之意,我也愿意给他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让他做些造福百姓的事,以偿罪孽。”
“你想把他用在荒地开垦上,还是北城改造上?”秋与问。
“荒地开垦。”赵白石说,“索绰罗擅长游说,有大用。”
“可是,以他身上的罪行,如果轻易就被放过,恐怕会受到朝堂和百姓两方面的非议和攻击。”秋与有些担心,“你知道的,有很多人都在暗中虎视眈眈地盯着你。而且,他被特殊对待,确实也有失公允,难免被诟病。”
“是啊,必须得万分小心。”赵白石将秋与的手握进手心,闭上眼将头靠在了秋与的头上,“争取让他在西安服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