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从泾阳往回赶的时候,在城里头,一条小巷子里我看到一辆马车,很眼熟。”秋与躺在床上,嘟嚷了几句,“车上黑色带银丝暗花的门帘和窗帘,特别特别眼熟。”
这事儿一直搁在秋与的心里,实在是搁不下去了,憋得难受。
“我也看到了,隐在路边巷子暗处的那辆马车,从大街上路过,不仔细看很难注意到。”赵白石躺在外间的榻上,搭话道:“那是江玉珩的马车,那匹马整张脸上,就只有额头有一块水滴形的白毛,剩下的都是黄棕色。”
“这你都注意到了?!还真是厉害。”秋与说,“我感觉马都长得一个样子。”
“等你有自己的马了,就能分辨得出来了。”赵白石说,“那个时候,你会更注意马,看得出来它们毛色的差异,甚至是眼神的分别。我托郭先生买的马再有两天就到了,等马到了就教你骑马,你不是一直想学骑马么。”
“真的吗?!”秋与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买的什么颜色的?”
“你呀就只关心颜色。”赵白石仍闭着眼,笑了,“买的跟我那匹一样的颜色,都是棕黄色,也跟我那匹差不多高。本来想着给你买匹白色的,女孩子骑多好看,你偏生不喜欢。”
“白的是挺好看,但我更喜欢棕黄色的,主要是跟你一起骑比较匹配,你要是骑匹黑色的,我就买匹白色的。”秋与又躺了回去,脑子里已经有了两个人一起策马的情形了。
“黑白无常啊。”赵白石笑道,“不过你这么一说,倒是觉得还挺有道理的。我现在都已经有点儿期待了,盼着那马赶紧到。”
“嗯,你不说快了么。”秋与说,她脑子里还一直萦绕着江玉珩的马车,高兴了不一会儿,心里的疑惑就又回来了,“你说,江玉珩又来西安做什么?陈家唯一在西安的产业他也卖给我了,现在又是在陈平的丧期,按理来说他应该在家里接待来吊唁的客人,来西安做什么呢?”
“我也觉得有些蹊跷,但也没有特别违背常理,万一人家是有事呢。”赵白石说,“也没有规定说没有产业,在服丧期间就不能来西安啊。你也别多想了,赶紧睡吧,明儿还得早起呢,你不是说上午要去铺子里看看么。”
“嗯,你说的也是。”秋与说,“可能是我想多了吧。只是,江玉珩虽然在陈平面前看着很受气,但陈家现在所有的产业都是由他来打理,陈家近几年越来越倚仗他。除了陈平和她那个娘说话做事没个轻重,其他人,包括下人都是极敬重江玉珩的。陈家和,也就是陈平的父亲,是个草包,读书不行,做生意更不行,又怕老婆,事儿上还拎不清,给他家业都是守不住的。本来今年秋天他就要和陈平成亲了,在这个结骨眼儿上,陈氏母女都死了,陈家和因为受不了打击,变得有点儿疯疯癫癫的。除了我娘,他家再没什么正经的亲戚,但我娘肯定是不会回去争家产的,这下,整个陈家怕是都要落在江玉珩的手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