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盯着,你那是监视。”秋与说,“现在还在继续吗?”
“现在怎么还会!”赵白石说,“现在全府的人都成了你的人,你不监视我就已经不错了。再说的,我那时也不能算是监视。”
“那算是什么?”秋与笑着,走到窗边,倚在窗台上,透过半垂的卷帘看向楼下的街巷。
那里仍然烛火通明,不远处的金鱼馄饨,煮馄饨的大铁锅仍然冒着热腾腾的水蒸汽,还有更远处的不知道卖什么的摊子上,也冒着热气。放眼望去,整条街巷上都咕嘟咕嘟冒着热气,不断地往上升腾四散弥漫,把整条街巷都笼罩在了烟雾之中,从楼上看下去,似是在天界看向人间。
“算……”赵白石也跟了过来,与秋与相对倚在窗边,想了半晌,却不知道说什么。
秋与一边舔着糖兔子,一边望着窗外出神,倒是什么都没想,只是静静地放空,夜里的风吹到脸上微微发凉,却很舒爽。
赵白石便也安静地陪着秋与,这样于繁华中的寂静,沉浸在烟火气里的抽离,如水的月色里,却与爱人相对吃糖人,荒诞却又叫人踏实。
从没有任何一刻的感受,像是现在这样,每一次呼吸都能真切地感受到,每一丝的甜味儿,都能清楚地被感知到它流淌到四肢百骸的温度。
五感被无限放大,思绪却变得缥缈而空灵。
他不知道此刻是无比真实,还是无比虚幻。
也没有任何一刻,他是如此贪恋,他想永远地都停留在这一刻。
“哎。”秋与拿着被几乎舔光的糖兔子在赵白石面前晃了晃,“想什么呢?”
赵白石把视线从浓浓的夜色里收回来,轻轻摸了摸秋与的脸,“夜深了,天凉,别站在窗边吹冷风了。”
“你也都吃了啊?”秋与看了看赵白石手里拿着的竹签子。
“嗯。”赵白石也看了看手里的竹签子,“舔薄的地方都咬下来嚼了,所以快些。”
秋与也把剩下的糖咬下来嚼了,赵白石从她的手里拿过空竹签,回身把窗子关上,揽着秋与走到桌边坐下,拿着竹签子扔到了门口的木桶里,从隔壁唤了荷香过来,伺候秋与洗漱。
“出门在外,条件有限,简单洗漱一下就睡吧。”赵白石说,在秋与洗漱完后,自己也洗了脸。
“嗯。”秋与已经躺在了里间的床上,放下了一半的帐幔。
赵白石吹灭了屋里的灯,却留下了一盏,烛光摇曳,顿时显得温馨静谧。
赵白石也在外间的罗汉床上躺了下来,“你,为何要把远香带过来?”这个问题他一直想问,却一直忍着没问,却不知怎的,放松下来后却脱口而出了,一说出口就有些后悔。
因为这个远香,他跟秋与闹了几次别扭。
“我想让她到炸货铺里去管帐,但她也没学过铺子里的看帐、记帐,想着趁回泾阳的机会,把她托给周莹,请她让手下的人帮忙教教。”
赵白石哼了一声,“你倒是真信她,管帐这么重要的事儿都能让她来办。可你自己都不会认帐、记帐,怎么知道她记得准不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