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两只跟屁虫

徐月指挥哥哥直接砍了一颗较小的构树,让力气大的哥哥扛回水塘边,自己和姊姊跟在身后。

兄妹三人从山坡上下来,构树巨大的树冠在山林间撑开,动静很大,惊起无数飞鸟。

徐月一边提醒哥哥注意看脚下的路,一边打量四周树丛,看看能不能再发现一点芋头。

不过昨天已经被大王村村民们扫荡过一遍,芋头没看到,倒是看到不少挖掘过后留下的土坑和散落的叶片。

其实芋头的茎也是能吃的,就是口感有点反人类,没有烹制条件的话,徐月不建议食用。

加上现在有满山的猎物,食物暂时不用愁,芋头茎也不好保存,便没提这事。

兄妹三人扛着树回到水塘边,引来佟氏等人的注意。

王家大娘抱着瘦小的弟弟,站在不远处,睁着大眼好奇的看着兄妹三人收拾构树,剥出树皮,小嘴微张,似乎没想到树皮还能这样剥下来用。

徐月把剥下来的树皮又撕成小长条,而后拿了一把递给正在做草鞋的徐大。

“阿爹,你看看用这个能不能行。”

做草鞋最好的材料是稻杆,搓成细绳后编制成鞋,是百姓们最常穿的鞋子。

前不见刘皇叔卖草鞋起家?

那就是因为草鞋是普通人家里的刚需,加上草鞋耐久度不高,更换频率高,复购率也高。

不过昌邑这边农人大多也会编制草鞋,卖草鞋的生意在这边能不能做起来徐月也不知道。

但是,手艺先学起来,有备无患不是,没准也是一条发家致富的道路。

徐大正对着脆弱易折的草茎头疼呢,看到徐月送来的树皮细条,上手拽了一下,感受到它强大的韧性和耐造性后,灵感爆棚,一把丢开那些不中看也不中用的草茎,兴冲冲编制起来。

徐月兄妹三个对视一眼,默契行动。

徐大郎剥树,徐二娘撕树皮,徐月则把树皮编成细绳递给徐大。

半个时辰后,一只类似人字拖模样的夹脚草鞋出现在徐大手中。

有了鞋模样,又多加了两根草绳,穿过预留的空洞,就变成一双可以绑在脚上不会掉落的鞋子。

不过一眼看去,鞋缝有点大,可能稍微尖利一点的石子都能穿透。

但父子四人还是很激动。

徐大穿上走了几步,眉头就扬了起来,不过不小心踩到石子上,还是能够感受到一股钝痛。

徐二娘提议:“要不鞋底做成双层的,再加一层草垫子?”

“反正做起来也比用稻草编的简单,不结实就多做两双换着穿好了。”

徐大听闻此言,福至心灵,把新鞋一脱,再次埋头钻研起来。

一大颗构树树皮全部被徐大郎剥完了,在草地上堆成一个小山堆。

徐月怕不够用,留下对草鞋很有兴趣的姊姊和便宜爹,又领着哥哥去砍了一颗构树。

不过这一次,兄妹俩后面多了两个跟屁虫。

是王家大娘,还有王大海家没了母亲的九岁儿子王有粮。

两个小萝卜头,看起来还没徐月长得结实,一人手里却都拿了一把沉甸甸的柴刀。

大庆国的锻造水平低下,铁器里蕴含的杂质很多,远比后世的铁器要沉。

反正徐月拿着柴刀是挥不动的,不由得多看了两人一眼。

王家大娘年纪小,提着柴刀显得有点费劲。王有粮年纪大点,看起蛮轻松的。

而且两人还打着赤脚,徐月都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在布满石头的山林里如履平地一般行动的。

两人看见她望过来,忐忑的瑟缩了一下,怕她会驱赶自己。

所幸她只是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两人就巴巴的跟在了她身后,看她砍了构树,也跟着找了一颗。

树干太大不好砍,砍了他们两个小豆丁也抗不回去,就把树枝弄下来,一人拖了一大抱,带到了水塘边。

佟氏诧异的看了女儿一眼,王家大娘指了指不远处编制树皮鞋的徐大,又指了指她被磨损得厉害的脚,用稚嫩的声音说:

“阿娘做鞋,穿新鞋子不疼。”

说罢,又期待的补充道:“大娘也要穿鞋,弟弟也穿。”

佟氏眼中闪过震惊之色,女儿从出生起就不爱和同龄人玩,也不爱说话,且总喜欢盯着某处发呆。

邻居说这孩子可能脑子有点毛病,她身为母亲虽不愿这么想,但看着女儿时不时的愣怔,也忍不住怀疑她是不是真的有点问题

至于聪慧这个词,佟氏从没想过会属于自己的女儿。

可现在,看着抱回树枝让自己做鞋,又是第一个领着自己去找芋头的女儿,佟氏可以肯定,她家大娘脑子没有一点问题!

不但没问题,还很聪明!

佟氏欣喜的摸了摸女儿的小脑袋,重重点头,“好,给大娘和弟弟做鞋。”

“不过阿娘不知道怎么做,等阿爹回来,让阿爹给你们做好不好?”

“嗯嗯!”王家大娘心满意足的笑了,转头就跑到徐月家驻地旁,看着她们的动作,把做鞋的顺序默默记下来,等着阿爹回来给自己做鞋子。

王有粮就没这么有耐心,阿爹去打猎不在,他自己琢磨,把树皮弄得一团乱。

徐月暗暗看得可乐,很享受这难得的片刻宁静。

中午时分,王氏等人还没回来,肚皮咕咕叫的徐大给王氏单独留了一份,就领着孩子们先吃了午饭。

吃的是清炖兔子,炖了两只。

这没滋没味的,虽然管饱,但徐二娘还是想吃芋头。

想着芋头充足便宜爹却不给自己做,先前还和和气气一起钻研草鞋的父女俩,友谊小船说翻就翻。

徐大心道有得吃就不错了,你丫还挑三拣四的!

但还是忍着脾气解释:“芋头耐放,要留着当储备的,这些野物不耐放,不抓紧时间吃完就浪费了。”

有理有据,徐二娘垮脸,只好端起分到的兔腿恶狠狠的啃,边啃边嘟囔:“该死的上帝......”

徐月默默把吃不下的兔子肉递给徐大郎,而后背过身去,掏出早上留下来的芋头,细嚼慢咽,慢慢品尝。

徐二娘:狗还是你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