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告,马斯南路发现电报频率,滋——”
“报告,对方正在移动,现在出现在了贾西义路,滋——”
无线通讯设备正响起声音,是从电讯车内传回来的。
“对方怎么还会移动?有这么大的电力支撑他们吗?”陈甲听见这两则消息,有些不解的问道。
郑春风没有回话,这两则消息验证了他之前的猜想,红党特工盗走了一台电讯车,他们想干什么…?
“对方回到了马斯南路,滋——”
又回来了!他们是想引开七十六号特务?
自己得帮他们一把!
“去问问现在三台电讯车的位置。”郑春风对陈甲说道。
陈甲点头,上前弯腰询问了几句,又回来了。
“一台还在圣母院路,一台在马斯南路,一台在贾西义路。”
“通知郜刚,敌人偷走了我们的一台电讯车,让他尽全力围捕!”郑春风下命令道:“我们去陈记粮铺。”
“是!”还留守在这的报务员皆起身敬礼。
另一边,郜刚脸色明显不对劲,电讯车被偷这可是大事,轻则罚薪贬官,重则丧命,电讯车是在他手上丢的,万一有人说他通敌呢?
“快,给老子去追。”郜刚害怕到了极点,怒吼道。他只想尽快找到丢失的那台电讯车,至于其他的…都见鬼去吧。
…
一个报务员追上了郑春风,连忙劝阻道:“郑科长,我们的人全部散出去了,实在没有人手再跟您去陈记粮铺了。”
“那就去调,给我联系汪处长,让她调人过来!”郑春风头也没回,一边喊道,一边一个劲的向前面走着。
他知道现在通知汪曼春,最快也要半个小时才会有人到,那时候黄花菜都凉了。
“快,你去开车,往陈记梁铺赶。”郑春风厉声呵斥道,这句话是对陈甲说的。
陈甲也看出了郑春风的急迫,所以自然不会磨蹭,当即便跑了起来。
“你还在看什么,等着吃枪子吗?还不去通知汪处长?”郑春风又回头看向犹豫不决的报务员。
“是…是,这就去。”报务员被吓了一跳,连忙回头。
郑春风这才奋力推着轮椅,向外跑去。
不过才刚出酒店,就被一个女子撞到,并拦住了去路。
“千代惠子?你在这干什么?”郑春风此刻并不知道她的身份,自然也没时间与她闲聊。
千代惠子一言不发,扔了一叠法币后就离开了。
不远处的特务见状,只以为郑科长被某个富婆包养了,并且多想。
郑春风却是有些奇怪,这一叠法币少说也有一千来块,现在法币还没有大贬值,就这么送给自己了?
郑春风看着千代惠子离去的背影,有些奇怪。
“郑科长,走了。”陈甲开车经过,喊道。
“嗯”郑春风起身拄着拐杖坐进了车里,连轮椅也不要了,直接便让陈甲开车往陈记粮铺赶。
…
“怎么样,情报传出去了吗?”陈东峰着急的问道。现在已经是深秋,按道理来说算不上热,但是陈东峰额头上还是冒起了冷汗。
“电台坏了,只发出去一半。”粮铺伙计脸色难看的说道。
陈东峰眼前一黑,差点昏倒,随后缓过神来后,又连忙问道:“还能修好吗?现在距离约定的时间还剩十五分钟。”
“来不及了,要想修好最少也得要半个小时,那时候只要一发报,电讯车就能立马锁定我们的位置。”
这个伙计名叫邓波,之前在苏联留过学,所以对电报以及无线通讯这一块非常的精通,若是他说修不好了,那真的就是修不好了。
陈东峰心下一横,咬牙道:“咱们突围出去吧,我替你打掩护,你撤离。”
陈东峰只是个文化分子,连枪也没摸过,他此刻能下这个决定,可谓是非常难得。
“不,你撤离我留在这,你连枪都没摸过,能干什么?”邓波虽然平常孤僻了些,不擅长与人交谈,自然与陈东峰关系也不会很好,但他依旧不会抛弃战友。
“他娘的废话真多,快点走,你是专业人才不能折在这里。”陈东峰难得的爆了一次粗口。
“走不了了。”邓波看着陈记粮铺面前停着的那辆轿车,颤声说道:“这辆车我见过,之前也来过一次,停了几分钟就走了,肯定是特务的车!”
“他娘的,大不了一起死在这。”陈东峰心下一横,手忙脚乱的从抽屉里拿出手枪,还拿出了一颗手雷。
“老板,还有米吗?”这时候,郑春风的声音在楼下响起。
“嗯?”邓波觉得有些不对劲,哪有特务会买米?于是他便对陈东峰说道:“我先下去看看,以免伤及无辜,你在上面等着,如果他有异动你就立马开枪。”
“我下去,还是你在上面待着。”说着,陈东峰把枪塞进了邓波手中,又整理了一下服饰以免让对方看出不对劲。
“来了来了。”陈东峰小跑着下楼。
邓波苦笑一声,将子弹上膛,小心翼翼的向楼梯旁走去,不敢发出一丁点声音。
陈东峰跑到柜台处,又问道:“先生,您是要什么米,要多少?我给您称。”
郑春风看着陈东峰衣袖上的汗渍,苦笑一声又道:“我母亲从北方过来,有些水土不服,吃不惯这边的米,你这有北方的大米吗?”
陈东峰一怔,这是很久以前组织上与他商量的接头暗号,他都快忘记了,谁成想这个时候有人说了出来。
谨慎起见,陈东峰还是按照约定好的说道:“北方大米…整个上海应该都是没有的,如果就只是水土不服的话,这边建议您试试多喝蜂蜜水。”
“蜂蜜水不是健脾胃吗?怎么也能治疗水土不服?”
“我祖上以前是老中医,觉得水土不服是和脾胃虚弱有关,所以每逢有病人水土不服,都是建议他喝蜂蜜水。”陈东峰越说呼吸越急促。
“你祖上是老中医,那你为什么来这卖米?”
“战乱,寻活路。”
“你好。”郑春风微笑着看向陈东峰,同样也是为了告诉对方,我就是你的同志。
“你好,你们终于来了。”陈东峰如释重负般的吐出一口气。
“长话短说,有什么情报需要我代传?”郑春风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