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身边人

陆祁丰打量着眼前这个小伙子,身高体壮,倒是能打。

他伸手指了指章泽安,问陆南威道:“这就是你让我把那些碍着陆家事的人交给你?”

陆南威站在一侧。“是。”

陆家在上滩都是有头有脸的,不能总像别家一样净干一些见不得人的事。

这是陆南威接管陆家生意时,对陆祁丰说的原话。

陆祁丰微微颔首,自己的儿子办事稳妥,从来都没让他失望过。

同样,陆明娇的大哥从来也都没让她失望过,他让她相信他。

“大哥,你们是怎么知道是赵昌石搞的鬼?”

陆南威和章泽安看了彼此一眼。

“从我知道赵昌石该死的那天起,我便嘱托泽安开始查他了。”

陆明娇望着陆南威,望着这个自己已经叫了十五年的大哥,这个说喜欢自己的男人,这个事事以她为重的男人。

刚刚到陆家的时候,陆南威不会笑,可是陆夫人告诉她,这是她大哥,哥哥是要保护妹妹的。

她既有些害怕,又想亲近陆南威一些。

陆南威第一次对她笑,是他练武受伤,五六岁的小孩,又倔不肯让别人上药,陆家哪有人敢违逆大少爷的命令啊。

当时只有三岁的陆明娇,拿着药,硬生生地进了陆南威的房间。

“我难道没有说过嘛?没有我的吩咐,任何人都不准进来!”

陆南威就算年纪小,发起脾气来那也是极吓人的。

陆明娇手里还拿着棉花,两只大眼睛已经被吓得泪汪汪的了。“大哥流血了,疼,明娇也疼。”

然后就试着拿棉花轻轻为陆南威擦拭伤口,他没有拒绝。

“嘶……”

陆明娇的泪又多了二三,动作也更轻了些。“对不起,大哥,我弄疼你了吧。”

陆南威瞥了她一眼。“疼的是我,你哭什么?”

陆明娇吸了吸鼻子。“大哥凶。”

上完药,陆南威穿好衣服。

“那你还上赶着来。”

“娘说,要对大哥好。”

原话明明是大哥要对妹妹好!

陆南威听了之后偷着笑了一下。

偷笑也被陆明娇看见了。“大哥笑了!”

陆南威又板着一张脸。“没有。”

“明明就笑了,还说没有。”陆明娇一个人嘟囔着,也不与他争辩。

最开始,陆南威多多少少有一些是不太接受陆明娇的。

“王叔,我想吃桃酥饼。”

“少爷,老爷不让给您买。”

这话,陆明娇不只听见一次。可是陆明娇就有桃酥饼吃,好像是和陆南威练武有关。

陆南威从小就被当作陆家接班人培养,他的冷漠,他的无情,是被逼出来的。

想吃桃酥饼这样的话,恐怕也只有无人之时他才会对最亲近的人说出口。

“谁!”

“嘘!”

“明娇?”

“大哥,小声点,别让爹娘听见了。”

“那么晚了,你来我房里干什么?”

“给你送桃酥饼啊。”

陆明娇也没有问陆祁丰为什么不准他吃桃酥饼,因为在陆家,有很多事,能不知道就不知道。

也就是从那一夜开始,陆南威真正对陆明娇笑了。

也是从那一夜开始,陆南威对陆明娇渐渐动了心。

“赵昌石知道你们开始查他了,那他是不是就知道明娇和他之仇?那他会不会对明娇不利啊?”

陆祁丰始终还是担心着陆明娇的安危。

“他暂时还不知道,但难保他不会对明娇下手。”

在赵昌石知道这件事之前,他便已经打了陆明娇的主意,如今知道了,难保今后变本加厉。

陆南威和章泽安保得了她今日,未必能保明日。

陆祁丰的眉头越皱越紧,他两只手交叉撑着脸,都能感受到他一呼一吸。

“明娇,要不这些日子你就别去银行了。”

陆明娇摇摇头,她不赞同。“不,爹,如果我躲着,赵昌石才会起疑心,他才会对陆家变本加厉。”

章泽安也赞同了这个看法。

“各位放心,我会暗中派人保护好小姐,绝不会再让赵昌石有机可乘。”

那日,邱思怡告诉陆明娇的,弟妹娘家兄长的事,可一直记在心上。

陆家风头过去后,邱思怡便安排了他们在自家宅子见面,毕竟陆明娇的事情,还不便太多人知道。

邱思怡的弟妹名唤章盼娴,娇俏玲珑,常听其姑姐说,烧得一手好菜,嫁入邱家两年,已经生下一子。

“陆小姐坐,家兄有些忙,来得迟些,您且歇着。”

章盼娴为陆明娇端来茶水,招呼她与邱思怡坐着。

“你也别忙活了,快坐下。”陆明娇伸手去拉章盼娴。

又言。“和思怡一样,唤我明娇就是,不必见外。”

邱思怡附道:“是啊,盼娴,明娇很好相处的,和自己人一样。”

章盼娴莞尔一笑,她一颦一笑都体现着她的教养。

“抱歉诸位,来迟了。”

这声音陆明娇似在哪儿听过,向门那边看去,竟是章泽安!

章盼娴?章泽安?

果是兄妹,居然那么巧。

章盼娴之前告诉过章泽安事情的原委,但也没有说过这人就是陆明娇。

章泽安看见陆明娇的时候也着实吓了一跳。

邱思怡见这二人的神情并非初见。“你们认识?”

章泽安的身份太特殊了,赵昌石已经知道他是陆南威的人,而且这次的事情闹得满城风雨,那么不久的将来章泽安的身份大家都会知道。

陆明娇也没必要瞒的。

“我们之前确实认识。”

章泽安也点了点头。“我也没想到,舍妹说的人就是陆小姐。”

四人坐下来,他们也把之前的事告诉彼此,这才明了,说来也是缘分,兜兜转转,原来都是身边的自己人。

“陆小姐,赵昌石可能不会那么善罢甘休。”

“怎么说?”

“银行的事,他没能成功,他肯定心有不甘,他又知道威爷在查他,当然要兴风作浪。”

陆明娇的手指纤长,她紧紧抓住一旁的茶杯,指甲盖由红都有些泛白。又咬住下嘴唇,眼里充满了恨意。

世界上没有绝对的好人,也没有绝对的坏人,陆明娇不否认这一点。

陆家也不是手上没有沾过一滴血,陆祁丰也不是一生清清白白,可至少和赵昌石不一样,可至少没有滥杀无辜,没有作恶多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