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黑猪骑士--西门大官人

卖羊杂的和喂猪的带领着众人围住了小木屋。

众人听说武大郎是偷猪的贼。

再加以联想。

顺理成章的,把丢失的物件都和武大郎产生了联系。

尤其是几个丢了亵衣和纱袜的妇女。

又生生的给武大郎,冠上了一顶变态的帽子。

眼见众人义愤填膺,喂猪的用绳子拉住木屋子的契点,只等着卖羊杂的喊一声口号,房倒屋塌只是在一念之间。

这可愁怀了在人群外面的郓哥。

他心里一边埋怨,一边担心:

“放着刚刚有起色的烙油饼生意不做,做什么偷猪贼。”

“一会木屋倒塌后,众人举起棍棒,武大郎他少不了一顿毒打。”

“怎么样,能跟众人求求情。”

“给他留一口气呢?”

郓哥正费尽心思的考虑着,忽然被人拍了一下,回头看时候,却吃了一惊。

“是你。”

郓哥惊叫了一声,来人却是武大郎。

“武大哥,你咋这在里?”

“是啊,要不然还要在哪呢?”

“武大哥不在木屋……”

武大郎赶紧捂住他的嘴巴。

随后道:“看热闹吧,不要乱言语。”

说完向郓哥一笑。

郓哥小脑瓜一转,先是明白了三分。

这时候武植突然带领大家发一声喊。

“打死他,死变态。”

“打死他,死变态。”

众人可都是好事的主,哪管是谁带头喊叫的,于是一起大声的喊着口号:

“打死他,死变态。”

“打死他,死变态。”

这时候卖羊杂的眼见时机成熟的不能再熟了,大喊一声:

“给我拉。”

拉绳子的几个壮汉,像是捕鱼的渔夫要拉网,像是捕鼠的农夫要开笼,像是馋嘴的孩童等掀锅,像是小伙伴们猜盲盒。

期待的心情早已经等不及了。

听到卖羊杂的这一声喊,好像获得百年大赦一样的解脱,十六条臂膀一起用力。

“轰隆。”

“咔嚓嚓。”

“扑通通。”

木头之间相互契合的榫卯被拉开,硕大的房屋变成木板,卡拉拉的四散开来。

木板和房柁,砸在地上,发出震地的响声,和漫天的灰尘。

待灰尘渐渐稍散。

卖羊杂的等不及了,踏步冲进去,高高的举起了敲死牛的榆木杠子。

围观的群众热情高涨。

继续喊着口号。

“打死他,死变态。”

“打死他,死变态。”

“打死他,死变态。”

“打死他,死变态。”

……

声音整齐的响彻云天。

他们眼中充满着期待,似乎已经看到了武大郎那三扁四不圆的脑袋,正在挨打。

灰尘散尽了。

他们却傻了眼。

木屋的地面上有一头黑猪,正是喂猪的丢的那一头。

但是却没有武植。

取而代之的是大官人西门庆。

更让人感觉不的事情还在后头。

西门大官人蒙着眼睛,正在对那只黑猪上下其手。

而且口中还发出喃喃的呢喃之声。

看样子还十分享受。

盘边还有四个瘦小的黑衣人,同样对这只黑猪上下其手。

众人都楞的不知所措。

卖羊杂的把敲死牛的杠子举在半空,定定的,不知道落下来。

喂猪的张着嘴,不知道合上。

大家都以为是武大郎把猪藏在这里,怎么也不能想到会是西门庆在这里。

而且一向绅士衣冠楚楚的西门大官人。

竟然一脸满足的。

尚且还在摸一只黑猪。

“那西门大官人可是富甲一方,朝中有倚。”

“是阳谷一带的土皇帝,要风有风,要雨有雨,钱财堆积如山,铜臭刮出来,都能铸造始皇帝四方樽大鼎一座。”

“他那后殿的女子就不计其数,单说容貌上乘的女子,就可以媲美当今赵官人的三宫六院。”

“真没想到西门大官人,尚有闲暇,竟然忙里偷闲,对一只黑猪下手!”

“这真是颠倒三观的事件。”

“世界上怎么有这种奇怪的事情。”

谁能想的通呢。

“西门庆,是变态。”

“西门庆,是态度。”

还是方才的那个声音,率先带头喊了起来,顿时引起了群声响应:

“西门庆,是变态。”

“西门庆,是变态。”

顿时响彻了这个怡红园,也响彻了整个阳谷县城。

“谁特么在喊什么呢?”

趴在地上的西门庆,大声的骂着,一边扯下了蒙在眼睛上的黑布。

抬起头,看着四周乌泱泱的人群。

对自己指指点点不说,嘴里还喊着‘西门庆是变态’的口号。

从来都是他指责别人,哪有被人指着骂的时候。

西门庆不由的怒火大起。

“你们这些刁民,都在这里作甚。”

“大好的日头,你们都来这怡红园来消遣,不去劳作,到年底你们怎么交我的租子钱。”

“怎么交我的租子钱?”

“怎么交我的租子钱啊?”

“难道,要用你们那丑陋的婆娘抵债吗?”

西门庆一阵疾风暴雨一样的咒骂,顿时骂醒了不少人。

“人家有钱人,凡事都玩腻了。”

“是啊,难免换些新花样。”

“咱们别起哄了,回去干活吧。”

“是啊,要么年底没钱交租子了。”

“对啊,到时候让人家抓了糟糠之妻,无处诉苦述怨。”

“不打紧,西门大官人会用黑猪换你的糟糠之妻。”

“用黑猪换,我可不干。”

“两头呢?”

“两头也不行,至少三头。”

……

“这帮鸟农民,鸟贩子,真是让人恼火,今年底,租子必须再加两成,不,三成。”

西门庆骂骂咧咧,看到旁边卖羊杂的举个杠子,呆如木鸡。

“你这卖羊杂的鸟贩子,不去做买卖,在这做甚?”

“还有你这喂猪的鸟仆人,不去喂猪放猪,也来凑什么热闹。”

喂猪的战战巍巍,嘚嘚瑟瑟的说道:

“大官人,猪。大官人,猪。”

“你敢骂我猪。”

西门庆大怒道。

喂猪的赶紧下跪:

“大官人不是,不是,我说猪,猪,猪在那。”

西门庆这才有时间低头。

“啊!”

“什么情况。”

“怎么回事。”

西门庆的脑海里面仿佛是响起了一个惊雷。

自己的手正放在猪身上。

而自己衣衫不整。

“啊!”

“我这是在做什么?”

“还是我做了什么?”

“一只猪。”

“一个衣衫不整的我。”

西门庆站起身来,左右开弓猛扇自己的嘴巴。

“我西门庆,干的是什么事啊。”

“这是人干的事么?”

猪身上还有四个人呢,黑衣也破碎不整。

西门庆赶紧用脚踢醒他们。

瓦砾四鬼,抬起头迷茫的看着众人。

再看看自己,赶紧伸手捂着衣衫不整的地方。

西门庆只好把怒气发到他们身上:

“看看你们,看看你们,搞砸成这个样子。”

瓦砾四鬼也想不通眼前的事情是什么情况。

“一个色狼,四个鬼,围着一头猪,上下其手,这种事情谁也说不清。”

四鬼脑袋最灵光,揉揉眼睛,撇撇嘴:

“西门大官人,还不是怨你,总嫌迷药不够劲,让我们一放再放,这才导致成这样,自己也被迷倒了。”

众人躲得稍远一些,窃窃私语道:

“西门大官人,也真是个畜生啊。”

“是啊,竟然给一只猪下了迷药。”

“简直是猪狗都不如。”

……

四鬼这么一提醒,西门庆倒是有点回过味来了。

“不对呀,我记着是让瓦砾四鬼,把潘金莲带过来的。”

“他们怎么带来一只猪?”

“不对呀,我记着亲眼看到潘金莲被抬到屋子里面。”

“而且是我亲手落下的窗帘。”

“也是我亲手点起的朦胧小油灯。”

“还有,是我亲手给她宽的亵衣。”

“哎呀?!”

西门庆感觉脑袋有点不够转了。

“也没发现她有什么异常啊。”

西门庆狠狠的挠头,忽然想起:

“不过,要说异常的地方,也是有那么一点。”

“就是潘金莲的呼噜声音实在是太大了。”

“大的就像一头猪。”

“猪,猪,猪。”

“潘金莲!”

“猪!”

“潘金莲!”

……

西门庆突然好像有点明白了,但还是好像还有点不明白。

“喂猪的傻鸟,快给这猪拉走。”

“是,是,是大官人。”

喂猪到了近前。

拉着黑猪的白肚皮,连滚带爬的往外拽。

喂猪的本性不坏,每次都是卖羊杂的拖着他做坏事。

加上方才的事,太过于震惊,他的脑袋有点混沌。

看到自己朝夕相伴的黑猪,身上一块一块的红肿,于是就哭咧咧的,来了那么一句:

“好可怜大黑啊,那帮变态是怎么蹂躏的你。”

“把你整成这个样子。”

“那些畜生。”

“那些变态。”

“都特奈奈的不得好死。”

“呜呜。”

“呜呜。”

看见喂猪的在哭猪,西门庆心头火起,猛的飞起一脚,连人带猪,踢了十几米远。

喂猪的在地上抽搐了半天,才缓过神来,又扒着黑猪大哭。

“把这头蠢猪给我宰了,我要吃它的肉。”

西门庆怒骂道。

“还有你,你这个喂猪的,罚你一年的工费。”

“大官人,您行行好吧。”

喂猪的过来抱西门庆大腿,被西门庆一脚踢开。

“再来啰唣,现在就弄死你。”

喂猪的听到喝骂,知道西门大官人是真的动了气,于是不敢再央求,赶紧连抱再拖的把那猪给拖走了。

众人窃窃私语:

“西门大官人真是一个没面目(不讲情面)的人啊。”

“刚和人家亲近过。”

“转头就要宰了,吃肉。”

“是啊,是啊。”

“小点声。”

“别瞎说话。”

……

喂猪的也是如此,对西门大官人十分的不满。

看着满身遍体鳞伤的黑猪,心里不是滋味。

“大黑啊,大黑。”

“你看你都够惨的了。”

“那西门大官人,还非得要宰杀了你。”

“这让我于心何忍?”

“真的好难啊。”

“诶……”

“穷人和你们这些猪一样,自己的命运都把握不了,明知道是不愿意做的事情,还偏得去做。”

他抱着黑猪步履艰难,一边还嘟嘟囔囔。

转弯处被人一下子挡住了去路。

喂猪的心道:“没看我抱着这么沉的猪么?都不给借个光,让个道。”

他抬起头,看到眼前是一个罩着面纱,身穿‘阳谷邸报’字样布衣的人。

他圆瞪着双眼,刚刚要骂这送报人。

阳谷邸报率先开口,嗓子沉重,不似寻常:

“喂猪的,我看这猪的病的不轻。”

喂猪的哼道:“废话,被几个鬼东西,折磨得不像个猪样子。”

“嗯,得治一治。”

“治什么治,西门大官人让我宰了吃肉。”

“你忍心吗?”

听到送报人这么问,喂猪的一愣,抬起头打量了一下,心道这送报的,衣衫褴褛,没想到也是和我一般的善良人。

不过转念一想,这厮哪可能有那么良善,多半也是在打趣我而已。

于是横道:“不忍心又怎么样,你会治么?你是兽医啊?”

送报人,犹豫了一下,又想了想:

“这样吧,给你二十两银子,把这头黑猪卖给我,我负责医治它。”

“二十两?”

喂猪的心想,你是不是傻啊,平常的猪也就三两银子。

“是的,二十两。”

“真的?你没有骗我?”

“真的。”

“那行,我可以卖给你,但是我告诉你啊,回去我要你好好待它,不准宰杀它。”

“当然,不但不杀它,还要给它疗伤,不但医疗身上的伤,还要医疗心理的伤。”

“心理的伤?”

喂猪的有点不解。

“别的我不懂,给钱吧。”

送报人果然掏出二十两银子,塞给了喂猪的手里,然后抱着猪飞快的跑远了。

隔墙有耳。

这一切都被一个人看在眼里。

“武大哥,武大哥,送邸报的把猪买走了。”

郓哥悄悄招呼武植。

但是发现武植不在。

不一会,武植回来,找到郓哥。

“走吧,回家吧。”

“武大哥,刚才我看到送邸报的把那头猪买走了。”

“是么?”

“是啊,我看他塞给喂猪的好大一块银子呢,足足有五十两呢。”

武植心说:“郓哥这孩子,也爱忽悠。”

“放心吧,郓哥,他买那头猪,不但不会折本钱,以后还能大赚一笔呢。”

“武大哥,为什么啊?”

“因为他善良啊。”

说罢,武植扯了一下郓哥。

“郓哥啊,你不是最想来怡红园玩耍么,今天武大哥领你在怡红园里转一圈。”

“武大哥,那得花不少钱吧?”

“没事,我有票,走吧。”

武植领着郓哥在花丛中走过,菊花清雅,芍药别致,牡丹繁华,看的武植连连点头。

“此间花这么多,怪不得当初自己送潘金莲狗尾巴草,那么被嫌弃。”

没想到郓哥毫不惊喜,还不以为然。

“武大哥,这不是怡红园。”

“怎么呢?”

“卖羊杂的说了,怡红园里面有很多可爱的狐狸精,还有女妖精,这里一个都没有。”

武植道:“你这孩子,真有狐狸精和女妖精,你也不怕吃了你的肉。”

“武大哥,卖羊杂的说了,狐狸精和女妖精,不吃肉,只是吃银子。”

武植道:“还喝血呢。”

……

“武大哥,你看,你看,那有个女妖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