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兄弟打老虎

大汉道：

“最近贫苦潦倒，没有营生，等我有了银子，把你花的账目一并的还上。”

武植笑道：

“不必。“

大汉道：

“你这矬子，个不高，倒是大方。”

“还有钱么，再打上三斤酒，灌进我这个葫芦里，路上闷了时候喝。”

武植只得又掏出一把铜钱，付了酒钱。

……

“矮个子，今天喝酒我没赢你，我不服。”

“敢不敢再和我赌一把，看看咱俩个谁先过的去景阳冈？”

武植道：

“有何不可呢?”

大汉一边收拾包裹，一边提着哨棒。

“矮个子，咱们景阳冈下的第一个酒家见面，后到的请客，怎么样？”

武植道：

“可以是可以，但是你这个大汉没有了银子，怎么请客，是笃定会赢么？”

大汉道：

“不敢赌，就服输，狡辩作甚。”

武植道：

“好，就看谁先到。”

店家道：

“还是让那个大个先到的好。”

二人问为何。

店家道：

“大个先到，给大虫喂了个饱，小个就能留个姓名。”

“要是小个先到，大虫打了个牙祭，半饥不饿的，火气大，肯定得把大个撕吧个粉碎。”

大汉道：

“你说啰嗦了，想骗我的住宿钱。”

店家道：

“我不跟你辩白，官府已经下了通告，有只吊额大虫，晚上出来吃人，劝你明天中午走，你不肯，好良言难劝该死的鬼。”

大汉道：

“我倒是不怕什么大虫，就是怕你半夜，趁我睡熟了，把我谋财害命。”

店家怒而不言。

武植本来因为做梦，梦见一个大汉被怪物吞掉。

因为担心弟弟，这才来到景阳冈，没想到真就碰上了武松，在此喝酒。

按照计划，他是应该劝武松不要过岗，从而避免和凶猛的怪物相遇，来躲避危险。

但是看此时。

武松的脾气非常的倔强。

今夜想要阻挡他过景阳冈，看来是不可能了。

不过武植还有另一方面的想法。

作为一个贫民阶层，在现代也好，在古代也罢，想靠着踏踏实实的干活劳动，是没有机会翻身的。

自己的弟弟武松就是如此，他虽然身体强壮，武功高强，但是要是没有景阳冈的这只老虎，他恐怕永远也进不了官场。

这就是他的机缘。

穷人和百姓，想要翻身只能靠机缘。

而这种机缘几乎是一辈子不过一次或者两次而已。

武植不能亲手葬送掉弟弟的前途。

猛虎虽然猛，弟弟怎么也是个打虎人。

何况还有一个武功也不俗的武植帮忙。

所以武植没有劝阻。

让店家把剩下的两片肉，用荷叶包了，要了一个割肉的小刀，用绳子坠在腰间。

两个人一起出了门。

酒劲正盛，热乎乎的，往前狂奔。

不一会奔到了一个破旧的山神庙前。

庙墙上贴着一张官府的榜文。

借着月光，大汉也认识一些字。

“哟，这官文上说，这个岗子上面有大虫，专捡午夜三更出没，已经吃了二三十个蠢汉。”

武植点点头。

“看来店家说的是真的。”

“要不我们回去吧。”

大汉一笑：

“嘿嘿，我怕什么野大虫。”

“让我碰到了，扒它的皮，抽了它的筋。”

“不瞒你说，我的疟疾刚好，等我扒了虎皮之后，做一副护腰，以后不会染那个鬼病。”

“再泡个虎骨酒。”

武植心道：

“世道终究会变，凶狠的老虎，将来也会成了保护动物的。”

说实话，武植在现代的时候也穷困，没进过动物园，但是从园外一走一过的时候，透过稀疏的铁栅栏也看过老虎。

那种感受就是除了大，就是懒。

再有的印象就是，老虎脾气不咋地，眼睛总是立着的。

要么不搭理你。

要么好像一张嘴不是骂人，就是咬人的出。

像极了企业老板那副叼面孔。

……

两人吹着牛，不知不觉中，酒起劲了。

武植暗道：

“三碗不过岗，二十碗更不能过岗了。”

“看来我喝酒这功夫真不如武松。“

“人家喝出底子了。”

“比不过。”

武植有点挣不开眼睛了。

“兄弟，你先行，我让你一刻钟。”

“兄弟，兄弟。”

武植回头一看，大汉已经卧倒在一个大石头上，打起了呼噜。

“呵。”

“闹了半天，你比我还困呢。”

“你睡我也睡。”

武植也找一块青石，扯了点道旁枯草，垫上了，往上面一躺。

……

不知道过了多久。

武植感觉冷，浑身缩成一团，但还是冷。

勉强的睁开眼睛一看。

“嚯嚯。”

起大风了，树枝被吹的乱摇，树叶哗啦啦的响。

“我去。”

“这是梦中情形了，八九不离十，那老虎该来了。”

“兄弟，你成名立蔓的机会到了。”

武植拿哨棒给旁边的大汉一棒。

然后棒子一扔，假装自己睡着。

“嘿。”

“也该着这个老虎倒霉。”

“天天三更半夜来吃人打牙祭。”

“吃惯了口。”

“今夜，就有人来降服你了。”

武植正想着呢。

那风一停，老虎立刻跳出来。

大汉被打醒，满脸不高兴，正要耍脾气。

看见猛然间跳出来的老虎，身上顿时冒了一身的冷汗，立刻清醒了大半。

那大虫见了猎物。

先审视的看了一看，慢慢的向着大汉踱步过来。

大汉随即抄起身边的哨棒。

擎在手中，摆了一个架势，等那老虎先动作。

武植翻了个身。

给一人一虎，让出位置。

那猛虎，杀人前先吓人。

一叫，二瞪，三龇牙。

凡是胆子小的猎物吓破了胆囊，逃也逃不得，动也动不得，只能浑身哆嗦等死。

没想到这汉子也是个狠人。

三招下来，竟然没有吓破了胆。

老虎见不奏效，低吼一声，后肢一蹬，猛的向前一跃，纵身向大汉扑来。

大汉外形粗犷，但是心挺细。

没硬接，一个侧身，让过了老虎的虎头，双手的哨棒照着老虎的背上狠狠的一砸。

“砰。”

四五百斤重的老虎摔在地上。

但老虎皮实，一扑腾就站起来，尾巴像钢鞭一样，向汉子横腰扫来，这要是扫中了，能扫个半死。

方才汉子用力过猛，手中的哨棒砸成两截。

见虎尾势足，跳起来躲过了这一下。

老虎虎尾鞭没有扫中，身体却跟着旋转。

转过头来向着大汉来咬、趁此机会，老虎还没有站稳当。

大汉一跃，揪住了老虎的脑瓜皮，狠狠的往地上按。

让那老虎如何扑腾翻滚，只是头被按得死死的。

大汉空出脚来，照着老虎的头猛踢。

“砰，砰，砰。”

一共踢了个百十脚。

老虎的身体一瘫软，不挣了，也不动了。

那大汉大喘了几口大气。

“好一个死大虫，累死我也。”

武植竖起大拇指。

“你这个矮子，心真是够大，你没见过那是大虫么，会吃人的，你还有心情睡觉。”

武植道：

“大虫看着很凶猛，但是没有你这个汉子猛。”

大汉听着话心里美。

“矮子，你的命真好，刚好和我一起过岗，否则你此刻已经成了那大虫的食物。”

“我把虎打死了，你把虎拖下山。”

“连虎皮带虎骨卖了，百两银子到手，也分二十两给你。”

“你说说你的命好不好。”

武植点点头道：

“我感觉挺好，不过我还要提醒你一句。”

大汉一撇嘴：

“提醒我？”

“提醒我什么？“

武植心道：

“忽悠人，那不是张嘴就来么。”

“是这样的啊，我刚刚发现你打的这只虎，很凶猛，也很强壮。”

“但是，它长的很秀气，很温柔。”

大汉楞了：

“是不是扯，温柔？”

“老虎，温柔。”

武植道：

“我的意思是说，和另外一只大虫比起来，这只还算是秀气的，因为这一只是母老虎。”

“和公老虎比起来，母老虎当然秀气。”

“而且和公老虎比起来，这只母老虎简直弱爆了。”

大汉瞪大了双眼。

“怎么，还有公老虎。”

“我这手可是没有劲了，怎么能再打一只虎啊。”

正在这时。

“沙沙。”

“唰唰。”

一阵猛兽过草丛的声音响起。

大汉慌的乱了手脚，东顾西盼，蒙头转向。

“死了，死了，完蛋了，完蛋了。”

“嘘。”

武植道：

“别吵嚷。”

“你手软，不还是有我么？“

“打母老虎不算强，打公老虎那才是真正的高手。”

大汉上下打量武植。

“哥们，你悠着点啊。”

武植能看不懂他的眼神么，但是他也习惯了，毕竟不是第一次被看扁了。

“吼。”

果然，这只老虎，别方才那只老虎要长了二尺，更壮，更强，更猛。

“我来。”

武植小个骑马蹲当式往那一站，气派十足。

实际上老虎真就没有注意他。

常言道：狗眼看人低。

老虎也是这般的兽。

光看到武植身后的大汉了。

“吧唧，吧唧。”

老虎开始分泌唾液，这个汉子的肉肥瘦得当，一定是好吃的肉。

现在大汉呆立在原处。

有点蒙。

“这个小个子，能挡住么？”

这只老虎一龇牙。

“嗬。”

这老虎的牙得有一尺长吧，这嘴像小孩的洗澡盆那么大。

“是吓人。”

对野兽的恐惧，是天生的。

武植哆哆嗦嗦的掏出腰里别的小刀。

“恁别过来啊。”

“恁要是能听懂话，就给滚回去，要不，我就跟你拼了。“

他一边小声嘀咕，一边瑟瑟发抖，忍不住的想要退缩。

不过还没等他退缩呢，后面的大汉先退缩了，转身拔腿要开跑。

“这尼玛，这老虎是刚才那只的虎爹啊。”

“打不动……”

老虎就是等待这一刻。

跑就是怕了。

既然他怕了，那不吃他留着他啊。

老虎一跃而起，这一刻，武植感觉仿佛是天狗吃了月亮。

漆黑黑的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你跑个鸟啊。”

“不讲究。”

“也不怪他，这么大的老虎，谁能够不害怕。”

……

“呼。”

黑影从头上飞过。

光芒重见之时，武植一愣。

原来这只老虎直接把武植给忽略了，而是直接奔着他后面的大汉。

大汉吓得腿软。

“砰。”

老虎突然间直直的倒在地上。

“怎么肥事。”

大汉有点蒙蔽了。

“老虎装死？装死，是不是？”

“骗我过去看，对不对。”

“以为我傻呢。”

他嘟囔了半天，那只老虎也没有起来。

武植走过去，拍了拍老虎，老虎纹丝不动。

这时候大汉才相信了，这是一只死虎了。

“怎么肥事？”

“它怎么就死了呢。”

直到他看到老虎肚子上一条贯穿的伤口。

“啧啧。”

“这位矮兄弟，我服了，喝酒没赢你，杀虎还没有你的大，我认你为大哥。”

武植道：

“你不是有大哥么？在外面瞎认什么大哥。”

汉子道：

“我是有大哥，但是我那大哥窝囊废一个。”

“半点比不上你，就是这个头和你倒是差不多。”

武植心里一笑：

“好小子，背后说你大哥的坏话。”

“慢慢再收拾你。”

心里面更笃定他就是武松本人了。

“呵呵。”

“大个子，这只老虎能卖多少钱？你扛着，卖钱分你一半。”

大汉一咧嘴。

“嘿嘿。”

“你是我大哥，你说的算。”

“要么咱们哥俩，干一个杀虎的行当，这周围好几座高山险地，什么二龙山，瓦罐寺、野牛坡，哪个地方都有个三五只老虎，都抓来，咱们就发财了。”

武植道：

“不干，杀虎风险大。”

表面是这么说，心里想着：

“按照武松这么说，那虎不得给杀绝了啊，岂不是成了后世的罪人。”

大汉道：

“有什么风险，我看你杀虎，太轻松。”

……

两人刚说的融洽的时候，突然一声震天的怒吼，从山岗之外传来。

二人立刻变了颜色。

“怎么，还有老虎么？”

“不对啊，这一公一母，是属于一对，难道这只是它们的孩子，虎崽子。”

“不过听这声音，可不像虎崽子。”

“反而比刚才那两只叫的声音更大。”

武植道：

“我们是不是进了虎窝了。”

“怎么，一只接一只的，这么打下去，一失手，就成了虎食了。”

大汉道：

“我听过一个传说，杀虎杀多了，就会引来虎神，咱们杀了两只，不会把虎神给招来了吧。“

两人正说着呢，只听山岗上恶风不善，夹杂着咔嚓咔嚓乱响。

一棵棵双人合抱粗的大树接连的轰然倒塌。

“矮兄……兄弟，怎么……办……办？”

武植眯着双目，借着月光，透过恶风刮起的落也，向着山岗上看去。

“嚯。”

“这尼玛是老虎么？”

影影绰绰的，只见到大概是一个黑色的头，半隐在夜色当中，两只油绿的大眼睛，像是两盏大号的灯笼，下巴扫过，山顶上的树纷纷折断。

“这是妖怪啊！”

“跑。”

武植发出破音的一声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