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
听不出任何情绪,只是轻轻的吐出一个字。
离公子此刻真的不想见任何人。
“公子……”
离公子打断道:“你帮阿妹暗中干的事我都知道,如果不是我默许,你以为会那么顺利?你喜欢阿妹,我知道,你想帮她逃跑,我也知道,你来请罪,请的也是死罪,让你滚是因为你还有用,你再在我面前聒噪,本公子立刻杀了你。”
“奴才对不起公子。”禄康重重的磕了一个头。
离公子深吸一口气,起身打开房门,低头看着门口跪着的禄康:“背弃旧主,我本不该留你的,这样,你告诉我,阿妹死了,你既然喜欢她,你想下去陪葬吗?”
“奴才愿意。”
“你……”离公子一惊,随后怒极反笑道:“好好好,你真是喜欢她啊,既然如此,那你一定要好好活着,我让人用阿妹的旧衣立了一个衣冠冢,每月初一十五,记得去拜拜。”
“公子……父亲他……”
离公子面色一凝,一脚踹翻了禄康,大声质问着:“现在想起来了?你帮阿妹的时候怎么想不起来?说了多少次记得说完整,那是,你的父亲!”
禄康压下喉间的一股腥甜,又老老实实跪好:“千错万错都是奴才一人所犯,请公子放过奴才的父亲。”
离公子深吸了几口气,拂袖而去。
执和苑他也待不下去,索性套了马,一路疾驰去了后山。
天上又下起了雪,寒风刺骨,可是离公子还是浑不在意面上的风霜,脖子上的伤口也越来越痛,好不容易止住的血又缓缓渗出。
终于,到了后山的一处山洞,离公子有些狼狈的跌跌撞撞的走进去。
其实这也只是离公子作为金合欢时实在想静静时才会来的地方,他是【离公子】的时候,是没有资格有一个逃避的地方的。
洞很隐蔽,里面铺设着干草防止打滑,往里走还有个机关,离公子按动机关,是一间装修朴素的石室。
这个石室里只有简单的桌椅板凳和一张床,再无其他,所有东西一目了然。
离公子体内的鲛人蛊让他更加难受,一头栽倒在床上。
床上有一股茉莉花的香味。
【茉莉花】
离公子神情立刻清醒几分——这是阿妹的味道。
阿妹最喜欢做茉莉花茶了,她做的茉莉花茶要经过九遍窨制,所以阿妹身上一直有股特别好闻的茉莉花香。
阿妹偷偷来给她换过被套。
她对金合欢真是细心又周全。
离公子掩面,笑得越来越大声。
他努力按住自己的眼睛,不让什么东西出来。
他差一点就可以压制这个鲛人蛊了,差一点啊。
世间万事,于他而言总是错过。
多喜欢阿妹吗?不至于,可是他实在是受够了现在不男不女的自己了。
压制鲛人蛊是他这些年的执念。
明明……
离公子现在难受的厉害,最后在痛苦中沉沉睡去。
禄康一直跪在那里,风雪不停,他恍若成了雪人,若不是有内力护体,只怕人都要没了。
还是盖姨去院子里看了一眼发现了他,赶紧安排了人把他扶起带下去诊治,不然真冻上一天一夜,人真没了。
这一夜,聚彩赌坊没有金合欢没有禄康没有阿妹,差点一团乱麻,在乱之前,花主瑢华当机立断直接把之前告老的聚彩赌坊的前任掌柜薅过来了。
可怜老掌柜都已经年余古稀,本来早睡早起,结果被花主瑢华亲自带人来从被窝里薅起来。
也是可怜见的。
怕老掌柜力不从心,花主瑢华也亲自盯着。
聚彩赌坊是水月城最赚钱的买卖,没有之一。
虽然和兄长的关系一般,但是这里是他们共同的利益,所以于公于私,花主瑢华都不可能让聚彩赌坊出岔子。
好在这一夜没什么太大的麻烦,唯一的变数——赫赫的白狼王居然没来。
花主瑢华真是松了口大气。
不过她也得好好想想,明天怎么敲她兄长的竹杠。
还好阿妹没被云礼皇室认回,就算她死在了云礼,可死无对证,那死的就只是个丫头,再怎么也掀不出什么风浪。
兄长的鲛人蛊解药没了,她也就动动恻隐之心,勉为其难的不把这事告诉母亲吧。
哎,她可真是善良。
花主瑢华如是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