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赶路,天已大亮,有言玉泽的令牌在,一路上畅通无阻,总算,总算是赶到了卢光驿站。
这算是目前能找到最大的驿站了。
虽然大,可是这段时间并没有住店的客人。言玉泽盘算了一下,直接出手包了下来。
现在已经是云礼地界,再也不担心水月城会有追兵了。
容成子昂安排好队伍休整,准备在此停留一日。
吃过早饭,一行人开始抓紧补觉。
人不累马还困呢,丢给驿馆掌柜一锭银子,马儿也被安排得明明白白。
放着暖阳的箱子被抬进岑乐梨的客房,岑乐梨叫了水,给暖阳细心的擦拭着身子,并换下了那件带血的里衣。
还好橙儿昨日靠在段刀肩头睡了一觉,现在橙儿也是神采奕奕,帮她不少忙。
重新给暖阳穿好衣服,让她舒服的躺在床上,岑乐梨已是一身的汗了。
“姑娘,要不给你也叫些水来泡一泡吧。”橙儿说。
“大冬天的算了,擦擦身子便好。”岑乐梨瑟缩了一下。
“好。”
偌大驿馆鼾声四起。
时至午时,有两只信鸽飞来,是水月城的消息,段刀收到消息立刻报给了言玉泽。
言玉泽紧盯着纸条,呆愣了片刻,然后立马赶去岑乐梨的房间。
“乐梨,是我。”言玉泽在放门口说道。
房间里,阳光透过窗纸,不开窗也不显得黯淡。岑乐梨正发呆,橙儿在看书。
听到门外的声音,岑乐梨才回神,橙儿已经上前去打开了房门。
言玉泽和段刀一前一后进来。
“怎么了吗?”岑乐梨疑惑的问。
因为言玉泽看上去很急的样子。
“段刀,你先带橙儿出去。”言玉泽吩咐。
“是。”段刀应着。
橙儿也懂事的和段刀出了门去。
房门关上。
言玉泽走向躺在床上的暖阳。
“她可有不适?”言玉泽看着暖阳,询问着岑乐梨。
岑乐梨想了想:“还好,呼吸平稳,也没有呓语。”
言玉泽浅浅舒了口气,然后坐在岑乐梨旁边。
“她若是醒了,一定要安抚好她,之前都是三五日才会醒了,但是她不是有那个什么心……”
“芯片。”
“总之,她若是醒了,一定第一时间告诉我。”
“发生什么事了?”岑乐梨意识道事情不是很妙。
言玉泽别过头,艰难开口:“她,当街刺杀离公子,但是双拳难敌四手,被离公子的护卫打到吐血,还被离公子当场断了双脚脚筋,然后她又自己服下剧毒,众目睽睽之下融成了血水……”
岑乐梨捂住了嘴,一脸不可置信。
怎么会怎么会,拖延一阵就好了啊,怎么突然要跑去刺杀离公子,怎么把自己弄死得这么惨,虽然是分身傀儡没错,但是五感都在的啊。
岑乐梨真不敢想,死之前她得多痛苦,先是被人打伤押解,然后被离公子挑了脚筋,然后。。。很痛吧,死之前一定很痛吧。
言玉泽一拳锤子柱子上,心里实在是太难过了:“我当初本想让她在人前化为星尘,那种消失方式不会有任何痛苦,她怎么突然如此自毁?”
“她应该有她的考量,她最怕痛了,能让她这样说不定遇到什么变故了,等她醒了问问她吧。”岑乐梨抹了把眼泪,给暖阳掖了掖被角。
她真的从小受了太多苦了。
“我找了羲和太久了,久到母后都放弃了。在此之前我都很纠结到底要不要让羲和主持天祭,但是,但是刚刚接到这个消息的一瞬间,我是真的不想她去天祭了。”言玉泽看着岑乐梨,发红眼中的担忧是掩藏不住的。
怎么能不心痛呢?是自己从小失去的妹妹啊,看着她从一个小团子长成一个大糯米团,然后突然又被人从身边抢走,这么多年的寻找,已经成了心里的执念。这可是自己从小疼爱的妹妹啊。
之前只是听她简短的叙说了她在异世的这些年,他都不敢想她都经历了多少磋磨。
如今好不容易被自己找回来了,就应该让她成为这世上最肆意的公主才是,不然这些年,他培植自己的势力要来何用?
岑乐梨垂下眼:“我当然也不希望她主持天祭,可是,正如你们所说的,天祭与民生息息相关,她若是不主持天祭,百姓怎么办?”
“总会有办法的,此事交给我。”言玉泽握住岑乐梨的手。
岑乐梨点了点头,“农桑之事我不懂,但是或许她有办法帮你的。”
“那一切等她醒来。”
“好。”
“还有一件事,离公子挑了羲和的脚筋,本王绝对不可能再放过他。”
岑乐梨思忖了一下,试探着问:“杀了?”
“那太便宜他了。”
岑乐梨也不忿道:“这个离公子,害人不浅。”
“还有,羲和的身份暴露是因为东宫那边和本王一前一后发出了两份一模一样的画像悬赏,这个账我也要找太子算清楚。”言玉泽继续说。
“太子怎么回事?为什么也要发悬赏?还要通知水月城?暖阳和他怎么着也是同父异母的妹妹。是怕暖阳认回皇室以后给他母妃带去麻烦吗?”岑乐梨仔按照自己的理解分析着。
毕竟暖阳是皇后所出,要是被认回,皇后的地位那便更是稳固,这些年皇后在其位上如履薄冰,楚贵妃可是一直想取而代之的。
言玉泽自然也是知道这层意思,想了半天才开口跟岑乐梨说:“太子与我决裂是在羲和被人抓走以后,他对此特别怪我。其实仔细回想,虽然以前他对羲和别别扭扭的,可是好像也很重视羲和。”
“那可不得重视吗?他是太子,后宫也没有别的公主出生,他若是真的当了皇帝。他的江山社稷得靠暖阳一次又一次的天祭才能保证风调雨顺。”岑乐梨撇撇嘴。
“羲和被掳走时,他还只是庭王,并非太子。”言玉泽很客观的补充道。
岑乐梨一滞,嘴比脑子快的说了一句:“骨科?”
“什么‘骨科’?”言玉泽听后摸不着头脑。
岑乐梨自己都觉得离谱,打哈哈道:“没什么,乱说的。”
言玉泽也没在深究,继续说:“其实还有一种可能,太子是真的想找羲和,但是他身边有人不这么想。”
“你是说,楚贵妃?”岑乐梨问。
言玉泽不置可否。
不过好像这样一来才解释得通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