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崖下,有无数的人在搜寻着水仙和月宇的踪迹,已经五天了,那些人搜了一波又一波,就是没有找到任何关于月宇和水仙。
而这一切,都被站在半山腰一个洞穴边上的月宇看得清清楚楚。此时要是水仙能醒着看到他恨透了的眼神看着下面的那些人,她肯定就会知道,月宇没变,当时他只是被威胁了。
身后传来痛苦的嘤嘤声,月宇脸上的恨瞬间消失,出现在眉间的是温和和心痛。水仙并没有醒来,她只是被疼痛折磨的在梦中都痛苦。
看着那张皱巴巴的脸,看着脸上那标准的眉间距都快要拧到一起,月宇的心更痛了。伸手轻轻的给她轻抚着,月宇希望能通过这样的方式给水仙减轻一些痛苦。也许这个方法真的有用,水仙的脸平静了许多,嘴里也没有了刚才的痛苦之声。
再次出了悬崖的山洞,月宇要去找些草药给水仙包着她的手,已经废了半截的手就已经让人难以接受,要是再让她痛苦不堪,他于心不忍。
偷躲着那些搜寻的人,月宇采了不少的药回到了山洞,他不敢生火,不敢大声的用石头敲响把药倒细,能用嚼的,他用嘴巴嚼碎,不能的,他只能在石头上用石头轻轻的捣碎。嘴巴酸了,手起泡了,可比起痛苦的躺着几天不会醒的人,他宁愿断手的是他而不愿水仙受到如此痛苦的伤害。
轻轻的扯开已经被血染红的布条,每一下,都像是在扯月宇的心,直到最后,他也痛的眼泪掉了出来,血肉模糊。拿着捣碎的药,轻轻慢慢的敷在水仙已经变成杵的手上,也如敷在月宇受伤的心上。
他不忍直视,但他害怕弄痛了她,害怕再伤到她一分一毫,所以至始至终,他不得不强迫自己的眼睛狠狠的,直勾勾的盯着那已经肿的不成样的手,强迫着抖动的手镇定下来,强迫着不让泪与汗掉在水仙的受伤处增加她的痛苦。
终于在颤颤巍巍中,他完成了最后一个结的拴扣,倒在了地上,让自己紧绷的心和双手得到放松,也让汗和泪掉在地上,掉在泥里,那样他就能假装自己也很坚强。
起身拿了一个刚才顺便摘来的水果咬了一口,可晃眼间,月宇看到了水仙的脸有些红,他伸手摸了摸,快速缩回的手已经表明,此时的水仙很烫。月宇才落下来的心瞬间又提了上来,在原地转着圈寻找着能有什么办法帮助水仙降温。
最后,看着四壁的月宇只能把眼光放到了自己的衣服上,别说是一块,就算要了月宇全部的衣服,他也会毫不犹豫的吧!还好,洞的一端就有一个小小的水滩,打湿衣服绰绰有余。
月宇温柔细腻的给水仙擦拭着额头,脸,再到手,不知道过了多久,水仙红着的脸慢慢的恢复了白净,月宇终于松了一口气,但是擦拭也只是放慢了速度。可烧还没退完的水仙,又开始打起了寒颤,睡梦中的人根本不知道受了伤的手不能乱动乱抱,只管蜷缩着腿,双手抱着自己。
月宇一手帮水仙降温,一手固定着她乱动的手,好累。水仙的冷已经慢慢传遍全身,传到了手上,甚至月宇都可以在她的脸上,睫毛上看到一层薄薄的白雾,他慌了。
只能脱下自己的衣服给水仙盖着,把水仙抱在怀里,好久好久,在最热的天,月宇都觉得自己被水仙身上的冷冻僵了,水仙的冷才得到一些缓解。不知道是这一天太累,还是被水仙传染,亦或是被水仙的冷给冻住,月宇不知不觉间也睡着了。
水仙微微转醒,以为自己在木天的怀里,手上的痛迫使她睁大眼,记起之前所发生的一切事情。头还埋在月宇的怀里,被盖了几层衣服的她已经没有之前的冷。看着手上被侵染的布,她知道,这只手废了,永远的废了。
看了一眼还没醒的月宇,她轻慢的起身,她需要一个人去思考一下怎样面对这突如其来、难以接受的一切。她甚至开始在想,这个样子的她,木天会不会嫌弃?没有另一只手掌的她,以后该如何面对生活,该如何生活?
朝着光亮走去,水仙走到了洞口,半山腰下的远处,有很多火把在移动,水仙来不及思考的闪躲,表明她已经想到那些人是在寻找他们,她不知道的是,她昏迷的几天几夜,那些人都在一刻不停歇的寻找着他们的尸体,已经从悬崖下往远处而去。
伸起被废了的手,水仙久久不能回神,她在想这只手要怎样找人赔?怎样毁掉毁掉她手的人才算还回来?回了回神,水仙走到洞口边,站在最前端冷眼看着远处,她一定会让那些人付出代价。
身子一下子腾空,被狠狠的拉了回去,随即撞向了月宇的怀里,两人一起滚到了地上。
“你干什么?”
水仙还没来得及说话,月宇的话已经先一步响起。水仙莫名其妙,“你想干什么?压到我的痛手了。”
本来就痛的手,被压在月宇的身下,水仙的眼里的泪花在闪闪发光。月宇扶着水仙起身,他起身的瞬间,已经看到水仙手上的红色,很刺眼。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但是你不要想不开。”
水仙愣了愣,忍着痛看了月宇一会儿,原来月宇以为她想不开,“哦,好痛,还不如让我死了算了。”
水仙转身,痛苦的脸上艰难的扯出一抹笑,即使要死,她也不会选择死在这个原本就不属于她的世界。
另一只手被月宇拉住,“忍一会儿就好了,我采回来的药还要,我给你敷上就不痛了。”
水仙再转身之时,脸上全是痛苦的神色,点点头让月宇牵着坐在地上,看着月宇小心翼翼地给她放开,放药又包上,她觉得亏欠月宇的太多了。想起在悬崖处时她还责怪月宇被改变,那时,她是万万没想到月宇会跟着她跳下来,会一直不离不弃的照顾着她。
“所以,你没有被改变。”
要是月宇被改变,那水仙此时不知道死在哪里了,那还有此时的幸福,即使痛苦,但有人关心,痛会减半。
“我只是被威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