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路见不平

“好了好了,就姑且信你一次。看你的打扮,不像是本地人士,应该是从岛外来的吧?”话音未落,上官凌身形遽然一闪,陡然出现在忠尧面前,右手往左一横,手里多了一把明晃晃的剑架在忠尧的脖子上。这一切太突然,着实把忠尧吓了一跳。

“说!你到金乌岛来做什么?有何目的?”上官凌故意装出一副凶狠的样子。

忠尧大骇,眼睛瞅了瞅横在自己颈边的明晃晃的长剑,定了定神,脸上挤出一丝讨好的笑容,说道:“上官姐姐,我说我来金乌岛拜师的,你信吗?你肯定不信。可是我真的是来求仙问道,拜师学艺的啊——”

说罢,指了指剑身,作出一副很害怕的样子:“先把剑拿开好不好?姐姐武艺超群,此剑寒光闪闪,剑气逼人,一看就知道是名剑!小生即使眼拙,也能看出此剑乃天下名剑之一的湛卢啊!姐姐只要动动手指便能一剑封喉,小生怎敢造次?再说了,姐姐也不能这么对待救命恩公是不是?”

听到“救命恩公”四个字,上官凌迟疑了一下,眼中浮现一丝犹疑。忠尧看在眼里,心中暗暗一笑,趁机装可怜,哀求道:“在下年方十六,尚未婚配嫁娶,没有完成人生试炼,还有老祖宗交代的任务等着我去完成……”

“试炼?任务?老实交代,什么试炼,什么任务?”

“你先把剑收了,我再告诉你。”

“谅你也不敢耍什么花样。”言罢,上官凌念力发动,灵力运行,右手中的湛卢剑化作一缕翡翠色烟,消失不见。

“说吧!”

“你真的——要知道我的人生试炼和任务?”忠尧故意把“真的”两个字念得很重,用一种奇怪的眼神望着上官凌,小心翼翼地问道。

“嗯,快说。”上官凌郑重地点了点头。

“你答应知道我的试炼和任务后,不许打我、不许骂我、不许杀我、不许……不许整我!”

“行行,你快说吧。”上官凌有些不耐烦了。

“我的人生试炼其实就是——相亲啊!”

“老祖宗给我的任务就是——娶个媳妇到自家,传宗接代!”

“你……”

听到什么试炼是相亲,任务是传宗接代,上官凌就知道上当了,顿时颦眉娇嗔,羞得双颊绯红,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气急败坏地“哼”着,一个劲儿地直跺脚。

忠尧自知这下闯祸惹恼了上官凌,再不走估计不死也得被扒层皮,趁着上官凌生气跺脚那会儿,赶紧往草丛中一跳,脚底下抹油三下五除二溜了个没影儿。

“师姐,我叫忠尧!我们后会有期!”

等上官凌回过神来,忠尧人已不见。

话说野利遁去,足足飞奔了近半柱香才在林间小道上停下。此时,抬头一望,猛然发现前方不远处有一棵参天巨树,不由一怔。

此树甚巨,高约二千丈,枝叶如云,举目仰望,人就像蝼蚁蚍蜉一般,巨大与渺小的对比令人心生震撼。

“难道这就是同根偶生、相互依倚的扶桑神树?”

野利脑海中泛起关于扶桑神树的传闻,据说这颗扶桑神树直径需二千余成人才能合围,是金乌岛和昆羽宗的镇岛之树,树下有机关密室,藏有朱雀派和昆羽宗建派以来的重大秘密,历来被昆羽宗列为禁地,一般弟子和外人皆不许入内。

“既来之,则探之。不久师尊一行便到金乌岛了,此次师尊令我和师兄呼延硕先行上岛打前站,一探虚实,不知师兄潜入昆羽宗可有收获?听说眼前的这株扶桑神树下的密室还极可能藏有昆羽宗最高功法和秘笈,不入虎穴焉得虎子?”野利思忖道,轻轻“哼”了一声,嘴角泛起一丝微笑。

想到这里,野利当下便提气纵身,向扶桑神树飞身而去。

树后,忠尧踱步走了出来,望着前方野利几个起落消逝的身影,左手背自然而然地托起右肘,下颌贴近右手拇指和食指虎口处,食指在下巴边缘捋了捋,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少顷,身影一晃,化作一道青光剑影也直奔扶桑神树方向而去。

扶桑树下,微风乍起,草木摇落,群燕辞归,片片泛黄的心形桑叶不时飘落而下。

这里的确是昆羽宗的禁地,扶桑神树巨大的躯干有三分之一与旁边的山崖峭壁相连,树下的草丛和乱石中隐藏了一个山洞,洞内入口处是一扇厚重的石门,石门上方隐隐刻着“昆羽禁地”四个篆体大字。这石门看似稀松平常,但却似乎没有开启的机关,因为昆羽宗不但在洞口设下结界,还在门上施加了禁制法术。

扶桑树下有昆羽宗弟子两名一组不断巡逻值守,每名弟子均佩长剑,身着统一的柔黄练功服,肩部、领口和袖口均绣有朱雀纹、火焰纹。

野利藏在树后,仔细观察了四周,确定并无其他巡逻弟子后,捡起一块石头,趁着两名巡逻弟子背向自己时,急遽出手,石块挥手一掷,“咚”地一声闷响不偏不倚正好击中右边弟子的哑门穴,该弟子应声倒地,不省人事。

另一名弟子眼见同伴倒地不醒,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下意识立刻拔出长剑,四下张望,神情警惕而又惊恐:“何人胆敢在昆羽宗地盘上撒野?!还不快快现身!”

“扶桑神树名震四海,本公子听闻关于它的许多秘密,一时好奇,便特地来看看。”野利从树后信步走出,左手负于身后,右手一甩,拇指用力外顶、食指和中指同时向内用力,折叠字扇顺势展开广尺有余,悠闲地摇着,扇子上用行书分明写着一个大大的“玄”字,“玄”字下还有一行小字,诗曰:郴江幸自绕郴山,为谁流下潇湘去。

“你究竟是何人?速速报上名来!”昆羽宗弟子定了定神,壮起胆怒喝道。

野利微微昂首,眼睛凝视着他处,都未正眼看他一眼:“你还不配知道我的名字!”

昆羽宗弟子“哼”了一声:“好狂的口气!”语音刚落,便使出一招“剑风化羽”,仗剑刺向野利胸口,空中飘起片片金色的飞羽。

野利身影倏地一闪,人已消失不见,这一剑刺空。

昆羽宗弟子一击不中,刺出的剑势还未收住,突然感觉有一冰凉的手搭在了自己的左肩上,回首一看,不知何时野利已经出现在了他身后,只觉得从肩上传来一阵痛彻全身的冰寒之气,而且这股寒气正越来越盛,肩部、手、剑、身体都开始结冰,空气中出现的金色飞羽已然消失不见。

伴随着痛苦的呻吟,昆羽宗弟子拼命运起灵力抵抗,然而翡翠色的灵力之焰燃烧了两下便熄灭了,他的面部开始因痛苦而扭曲,眉毛、鬓角和头发上都出现了寒霜。

“就凭你区区小星境界的灵使修为也想反抗?哼!”

“如果你把扶桑神树的秘密告诉我,我可以饶你一命,或者,你带我进去看看也行。”

“休……休想,扶桑神树乃是本门重地,普通弟子和外人均不得踏足,只……只有本门宗主……长老……才能进去。”

“里面究竟有何秘密?听说山洞内有灵兽,还有昆羽宗的秘术,这一切是不是真的?”野利左手捏紧该弟子的肩膀,输出的寒气更重了。

这个昆羽宗弟子顿时痛得嗷嗷怪叫,额头竟然渗出豆大的汗珠:“我不知道啊……我不知道……嗷,啊,啊……我们普通弟……弟子根本就不允许进……进去。”

“废物!那就是说留着你没用了?”野利眉毛一挑,似乎失去了耐性。

野利陡然起了杀心,正待动手……

“住手!”一声娇喝破空而来,眨眼之间,两条人影已飞奔至面前。

来者两人,一男一女,约莫十七八岁,正是昆羽宗门下子翃、黎诗。

子翃身着一件雪青云翔符蝠纹劲装,手持百炼花纹清泉剑,腰间系着犀角带,头发以玉簪束起,鼻梁如峰,脸如桃杏,瞳仁灵动,右侧嘴角有一粒芝麻大小的黑痣,更添俊秀之气。

黎诗垂鬟分髾髻,银镀金嵌宝蝴蝶簪,鹅蛋脸,额头圆润宽窄适中,两颊线条流畅,脸颊饱满,圆润温婉,娥眉青黛,乌发蝉鬓,柳眉杏目,面如桃瓣,目如秋波。玉脂修长,身着粉色玫瑰雪纺短曲裾和莹白蝶纹百褶裙,腰束粉紫色祥云纹的宽腰带,背上斜背一把金羽剑。

“阁下擅闯本门重地在先,伤我弟子在后,敢问阁下名号?”子翃拱手问道,想先礼后兵。

“本姑娘也不杀无名之辈,速速报上名来,留你个全尸!”黎诗柳眉微蹙,拔出斜背的金羽剑,顺势往右下方划出一道弧形。

“哟呵,又来两个送死的,长得倒还倒还俊俏水灵。”野利慢条斯理地嗤笑道,声音很尖很细,左手一松,寒气一收,昆羽宗那个弟子顿时绵软无力地瘫在了地上,晕厥过去。

野利继续摇着折扇,傲然道:“本公子乃玄武派翼灵宗门下野利是也。”

“玄武派、翼灵宗?!”

子翃和黎诗不由同时一惊,怔在原地,这才注意到那柄折扇上用行书写着一个“玄”字。

“玄武派翼灵宗与本门素来并无瓜葛,阁下未经许可却擅闯本门禁地,还出手伤人究竟意欲何为?”子翃定了定神,努力压住心中的忐忑。

“本公子难得来一趟金乌岛,就是一时兴起,好奇而已。”

“金乌岛远离五洲大陆,敢问贵公子来金乌岛做什么?”子翃脑子转得快,知道凭武力不一定是野利对手,就想先套套话。

“小子,你问得太多了!想套我话,没门,哼,受死吧!”

话音未落,野利已经出手。右手折扇由下方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向前一挥,冰寒之风陡起,空气中凝结出一只只细长的冰刺,朝着子翃和黎诗而去。

忠尧躺在树杈上,嘴里衔着一根不知道从哪里折来的狗尾草,一身轻松地当吃瓜群众,将树下发生的一切尽收眼底。

“师妹小心!”子翃一个箭步冲到黎诗前面,手中的清泉剑舞得呼呼生风,密不透风,形成一个青色光壁屏障。只听见叮叮当当一阵响,第一波攻击的冰刺被格挡后向四周胡乱弹射,有的竟然没入地面,有的直接钉进树干。

野利的折扇继续上下左右挥动,空气中凝结的冰刺越来越多、越来越密,不断射向子翃和黎诗二人,黎诗御剑出鞘,金羽剑化为六把,以剑柄为圆心在前方高速旋转,形成一个巨大的防御圆盘。数波攻击之后,子翃和黎诗已疲于应付,渐渐露出疲态。

“你们两个,看样子师妹修为只是中星境界的六阶魂使,师兄也只不过是八阶魂使级别,远远不是我的对手。”野利周身被靛青色的灵力包裹着,“我早已是大星境界,六阶君使!”

“啊,”子翃和黎诗几乎同时“啊”了一声,不由一震,顿时大惊失色,“六阶君使?!”

“结束了,受死吧!”野利说道,突然腾空跃起,双腿弯曲,挥起折扇的右手举得高高地,又快速向前方挥下,空中凝结的一半冰刺刚开始被吸聚到折扇周围,就在折扇往前方挥下的同时,无数的冰刺划出一道抛物线,从子翃和黎诗头上如暴雨般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