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夏日的杭州是最美的。西湖的荷花将会在七月上旬绽开的最盛，只不过现在不过六月初，不过是初绽姿色。饶是如此，向子阳每到周末就想去看，顺便游泳。
自从开始中级飞行后，黄教官没有之前那么火爆的脾气了。他变得循循善诱了起来，更像一个把大家带向成熟的导师，不像之前的驯兽师。这也得益于，中级考核后，大家才算真正的飞行学员。
而陈东的死，也在几天后，热度下降了。毕竟没有人会永远记得死人。这种意外事故，学校不是没有，而且还不少。只能怨天命，怨不得他人。
一名老师在讲台上讲着：“通过几周的磨合，我们每天开始空中阵形训练。众所周知，常见的有双机编队，四机编队。但是经过我军军委研究，一致认为都不符合我军。”
“老师，那什么阵型符合我军呢？”向子阳问道。
老师点了点头：“嗯，这就是我接下来要说的。我军采取的是长机制，五架飞机作为一组，这也是为什么，一个宿舍有五名飞行科的。或者干脆六名全是机械科。”
众人点了点头，明白了其中的道理。
老师接着道：“空军作为这些年新的兵种，未来的趋势如何，还需要大家的探索。好……我接下来讲些大家记好，你们明天黄教官的训练会有帮助。”
第二天。
众人集合，来到训练场。还是和往常一样的报数，台上站着几个美国教官。
向子阳等人登上了飞机，长机轮流做。这一次向子阳被安排做长机。主要负责指挥众机。
向子阳拉动操作杆后，指针开始转动，他拿起对讲机道：“01数据正常，请求起飞”
电台传来秋月白的声音：“02正常，请求起飞”
刘辉：“03正常，请求起飞。”
沈林：“04正常，请求起飞。”
蒋临先：“05正常，请求起飞。”
电台统一发送了条指令：“允许起飞。”
五架飞机逐步飞向空中，在天空中划出一道道锐利的轰鸣声。白云在向后运动，倔强的光芒落在了机翼上。
“03呼叫长机01， 03呼叫长机01。你飞太快了，我跟不上。你飞太快了，我跟不上。”
“长机01收到，长机01受收到。沈林你小子是不是长胖了，飞机都载不动你？”
“总台呼叫0301，总台呼叫0301。飞行中禁止闲谈，晚上负重一公里。”
“03收到03收到”
“01收到01收到”
总台接下着下达了几道阵型命令。
“02呼叫长机，02呼叫长机。与03距离太近，请求向12点方向偏移。”
向子阳回头看了一眼，他目测距离不算太近。如果此时下命令偏移，阵型要求可能会不达标。到时候全是长机的责任。向子阳在思索过后：“长机收到，长机收到。距离不算近，不要偏移，正常飞行。”
秋月白收到消息后，叹了口气。
随着总台下一道加速的命令后，整个阵队提速了百分之二十。此时的沈林感觉不大对，他离秋月白太近了。他急忙呼叫向子阳：“呼叫长机，呼叫长机。距离过近，请求分散，请求分散。”
向子阳看了看后排，他十分惊讶，明明时按着表来的呀！距离怎么会这么近。他立即回答：“长机收到，长机收到……”
但是他还没说完，意外发生了。秋月白的02飞机撞到沈临的03飞机。机翼间的碰撞在空气中擦出猛烈的火花。沈林看着撞来的秋月白，瞳孔瞬间睁大，面色惊慌。他使劲的拉着操作杆，企图远离。
但是两人的螺旋桨已经纽在了一起。原本迅速旋转的螺旋桨，开始不停的磕碰。飞机的速度也降了下来。面前各个表盘都开始胡乱的跳动。
秋月白无奈的摇了摇头，他在空中大喊着：“跳伞！”
但是猛烈的风声，瞬间将这点声音淹没，沈林根本听不见。耳边的风声就像来自地狱的笑声，不停的在他耳边循环缠绕。还有那来自死亡般的碰撞声。
秋月白决定在他面前跳伞，让他恢复理智。于是爬出驾驶舱，跳了出去。
看见秋月白跳了伞，沈林回过神来。于是他解开安全带，纵身一跃。这哪是什么飞行阵队训练，简直是跳伞训练。
两人打开背包伞缓缓下降。但是那两家飞机的结局就不一样了。他们是真的去见地狱了，两个绿皮拖着长长的黑烟下落。隔着老远，他们都听见“轰“的一声坠落的巨响。
向子阳领着仅剩的两架飞机继续飞行。此时总台发来了疑问：“01，01。02，03的位置怎么消失了？”
向子阳语气中透露出了无奈：“报告总台，撞机了。”
总台不再说话，向子阳知道，此时黄教官绝对在骂娘。过了几分钟，石沉大海般的总台，再次传送了金属合成的声音：“长机01 立即领队返航，长机01 立即领队返航。”
向子阳回答道：“收到。”
随后他调了一下队伍频道：“0405，立即返航，立即返航。”
“受到收到。”
“受到收到。”
三架飞机猛的在空中一个翻转往回飞了。向子阳在进过刚刚的“事故“的现场，他还能闻到一些汽油的味道。心中满是自责，早知道应该让秋月白移动的。
三人回到了停机场。向子阳刚下飞机，就被黄教官一脚踹到了地上。他愤怒的拽下向子阳身上的身份牌。
他当着二中队一百多人的面，大声的说：“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秋月白请求移动的时候。你觉得如果答应了，队形距离会不达标，你会受到处罚。你如果不答应，只要不出意外你不用负责，如果出意外你会受到处罚。综上来说，前者必被罚，后者可能不被罚。所以选择了后者！“
向子阳缓慢的从地上爬了起来，他没有否认，他点了点头。
“向！“乔治走了过来，双手放在向子阳的肩膀上。他眼神很激动：”你这么做是不对的！那是你的队友啊！你要保护好他们呀！“
“乔治教官，这就是你看好的年轻人吗？连自己的队友都不愿保护，做什么长机。“黄教官看向乔治。
向子阳努力克制愧疚带来的悲伤。他双手紧握，面色平静道：“黄教官，我想去找回我的队友，祈求他们的原谅。“
黄教官淡淡的瞥了向子阳一眼：“找不到他们，你的身份牌就不还给你了。因为你不配做一个军人，更不配做一个飞行员。“
向子阳重重的向黄教官和乔治敬了一个礼，这一刻，他再次成长了。他明白了团队的重要性，和自己那点自私的羞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