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可笑的“世界名人”

胡美丽前脚刚离开,她哥哥胡美乐就来了。西装革履、怀里还抱了一只公文包。乍一看上去,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大人物。还没等走近,就发现了俺表情近乎痴呆的样子,不自主地在摊儿前愣住了,满心狐疑。顺着俺看的方向、往远处看了看,好像是明白了什么。气呼呼地地一步蹦过来,挡在了俺面前。将俺的视线、一下子就遮了个严严实实。

俺被他吓了一大跳,定神一看才认出是胡美乐。便愤怒地斥责他:“你想那啥呀?吓死俺了!”胡美乐却生气地反问俺:“俺还想问你呢!你是不是又在偷看俺妹妹?”

俺被他噎了下,脸羞红了。但回过神来想了想,却不再跟往常那样遮遮掩掩了。理直气壮地告诉他:“啊。你说对了,俺就是看了,咋地?俺还告诉你,从今以后、俺用不着再偷偷摸摸地看。眼睛长在俺身上、俺愿意看那啥、就看那啥!你管的着吗?”

胡美乐一下子就被给震住了,缓过劲儿来后,生气、却又无可奈何地抱怨问:“美丽她这是怎么了?擦皮鞋的多了是,为啥总喜欢来找你!”

俺洋洋自得地顶了他一句:“有钱难买两那啥,你管的也太宽了!”他气坏了,竟然气急败坏地嘟哝着问:“这是咋的啦?你们到底、是谁先勾引的谁呀!”

俺一听这话就火了,愤怒地冲他瞪起了眼:“你把俺们当成那啥啦?你说俺那啥不要紧、俺反正早就被人给那啥的习惯了。可你不能作践你的妹妹胡美丽!”

胡美乐被俺问愣了,没好气地反问俺:“嘿!这俺就奇了怪啦。她是俺妹妹、又不是你妹妹。你着的哪门子急!”

俺身子猛地往上一挺、头一昂,理直气壮地告诉他:“胡美乐,俺今天就正式告诉你;你妹妹胡美丽,她就是俺心中那个最那啥的女神那个啥。以后谁敢欺负她、俺就跟谁那啥、跟谁急!”

见俺没有退让的余地,胡美乐只好软了下来,无可奈何地摆了一下手。说:“俺今天不是来找你吵架的。俺是来告诉你,你委托俺办的事情,俺给你办妥了。”

俺愣了,有点不敢相信。一个乡村混混、整天没有一点正经事儿。咋能办成这么大的一件那啥事儿?眼看着他打开随身带来的公文包,拿出一枚红底黄字的圆牌牌。

俺接过牌牌看了看,上面写着:世界名人。四个金光灿灿的描金大字,惊的俺半晌都说不出话来。胡美乐乘机撺掇说:“歪哥。来,俺帮你戴上,”

还没等俺反应过来,他就将牌牌拿了过去,别在了俺胸前的衣襟上。接着又拿出一份证书打开,郑重其事地在俺面前念:“经过本组织审查核定:贝小歪先生,符合世界名人的各项条件。现将贝小歪先生名字,收录于《世界名人录》中。《世界名人家协会》审核编辑委员会。”念完后,将证书郑重地交到俺手上。并握起俺的一只手:“歪哥。祝贺你成为世界名人!”了

俺被他忽悠地光顾了高兴,脑子里却是一片空白,有一种翩翩欲仙的感觉。冷静下来后,还谦让地回了他一句:“那啥同、同喜、同喜!”他将《世界名人录》交到俺手上。出于好奇,俺想立即打开看一看,也好解开俺心中,一个多月来的疑团。可胡美乐两手将书按住了,并劝俺说:“歪哥。先甭看了,趁着街上人多,快一点儿收摊儿回家吧!”

俺不解地问:“为那啥?才刚刚上集。现在收摊儿,那得少挣多少钱?”胡美乐却告诉俺:“歪哥。机不可失、时不再来。俺是想,趁着现在街上人多。咱们这一路走着,也好让乡亲们开开眼。看一看歪哥你、这世界级的名人风采吗?”

都怪俺一时鬼迷心窍,被胡美乐牵着鼻子走。他让俺胸佩世界名人章、怀抱着那本《世界名人录》,走在大街上。他为俺推着三轮车,故意放慢脚步,跟在俺的身后走。一路上,满大街的人们,有的惊讶、有的好奇,都像看怪物似地、睁大眼睛看着俺、还以为俺得了精神病!俺紧张极了,好不容易走过大街、拐入了一条小巷子。刚刚才松了一口气、放慢脚步。

忽然,听到前面传来一个收破烂的吆喝声,俺和胡美乐推车走了过去。只见一个收破烂的老头儿,蹲在一家门口外,一边叫喊着、一边将一堆破烂挑选分类。

俺突然惊愕地愣住了,看到前面的破烂车上、也放着一本《世界名人录》。感觉太奇怪了!就急忙走了过去。将两本书放在一块儿比,竟然一摸一样!

老破烂注意到了俺,礼貌地站起来,拉起了俺的一只手,跟俺套近乎说:“兄弟。原来咱们哥俩,是一个级别的!”俺不仅窘迫的无地自容、更是惊地目瞪口呆!

老破烂指了指俺们胸前的《世界名人》牌,还自豪地问俺说:“兄弟呀。老哥哥比你大几岁,应该还比你还高半级吧?”

俺尴尬极了,不但无法解释、更是啼笑皆非。可老破烂还强调他自己不认字,不知道自己的名字写在哪里。让胡美乐帮他找一找、念一念。胡美乐答应了,放下三轮车。从破烂车上拿过那本《世界名人录》,从第一页念了起来:“华盛顿……”

老破烂打断了胡美乐的话,问:“美乐兄弟。这个华盛顿,他是谁、俺们两个认识不?”胡美乐回答说:“你们两个不认识。他是美国的第一任大总统。”

老破烂又惊又喜:“啥!他是美国的大总统?这么说,俺们现在是一个级别的?”胡美乐只好应付地回答说:“是啊。你们两个现在,都是名人了!”

老破烂高兴极了,激动地说:“这也太好啦!兄弟,你接着往下念。”胡美乐点头说:“好。”接着又念道:“戴高乐……”

老破烂自豪地夸耀说:“这人俺认识。”俺不仅大吃一惊:“那啥!你能认识他?”老破烂脸红一笑忙解释:“哦。是在春节晚会的喜剧小品中,俺听一个巨型女人提到过他。”胡美乐接着又念:“赖皇上……”

俺吃惊地打断了胡美乐,问他:“那啥赖皇上、赖皇上是那啥?”老破烂高兴地指着自己介绍说:“俺。俺叫赖皇上、赖皇上就是俺!”

俺有些纳闷了,不理解。于是就问他:“咋还起了这样一个、那啥的名儿?”老破烂难为情地笑了笑,然后对俺解释说:“听老辈人口口相传;说很早以前,俺祖上曾经请过一个风水大师来俺家。大师说俺家地处地处卧龙屯,风水好。子孙后代中,能出一代帝王、外加一斗小米数量的官儿。可多少代都过去了,别说是帝王和大官、就连一个像样的读书人,也没出过。传宗接代到俺爹这里,老人家很是生气、也等不及了,就赌气给俺起了个名字叫赖皇上。俺大儿子起名赖大官、小儿子起名赖二官。就连喂条宠物狗儿,也图吉利、乘兴趣儿,唤它叫作:官官官儿。”

俺终于明白了,这都是上辈子的人。日子过得不顺心,心里憋屈。为了发泄心中的郁闷和怨恨,才故意那的啥。就拿俺这个贝小歪来说,还不是因为祖宗几代人,为人太谦和、做人过于正直。总被人家涮弄着玩儿。所以,才赌气给俺起名叫:小歪。为此,俺也有意无意地变得性情倔强、处事较真儿、爱打不平。并且养成了喜欢舞文弄墨、努力向文化人靠拢的臭毛病。

胡美乐接着念:“岳飞、岳鹏举,关羽、关云长……”老破烂兴奋极了,感慨万千。激动地说道:“能和财神爷们在一起,就不愁发不了财!”

胡美乐再念:“秦桧儿、和珅、张邦昌,还有日本的冈村宁次……”这下俺可生气了,大吼一声:“你给俺打住。甭再往下那啥啦!俺知道,他们一个是清朝的那啥、两个是宋朝的那啥。第四个更那啥,他就是侵略俺们中国的日本鬼子大那啥!”

老破烂也疑惑不解地问:“是啊,美乐兄弟。俺们咋说也是堂堂正正的中国人,怎么能跟三个奸臣、一个小鬼子平起平坐?”

胡美乐急忙解释说:“没事儿。他们几个人的骨头架子都烂了,咋还能跟你们平起平坐?放心吧,啥事儿也没有!”

俺忿忿不平地表示说:“好人、坏人,都放在一块儿来那啥。也太不地道啦!”

这下,轮到胡美乐不高兴了。他抱怨地跟俺解释说:“歪哥呀。你也得替俺想一想。你说,人家老和家、老张家、老秦家,还有老岗家。他们家的后人们,听说了这件事情后、都想能借此机会,给他们的先人正正名。拿着双份儿的钱,来求俺办这事儿。俺要是有钱不挣,那俺不就成了二百五!”

还没等俺有所反应,胡美乐突然指着书上咋呼说:“歪哥,你的名字!快看、你的名字下面,还有个赖贝贝。歪哥,赖贝贝、多么吉祥秀美,叫起来顺口儿的名字呀?你还有啥不满意的、计较个啥呀!”

俺张了好几次嘴,也没回上话来。但出于好奇,就问他:“那啥这个赖贝贝,她是何许人也?”老破烂高兴了,连忙介绍说:“赖贝贝是俺养的一只宠物狗。可听话了!俺一直拿它当儿子。反正又花不了几个钱,就顺便把它的名字,也给报上了。”

俺再也受不了啦,一把扯下戴在胸前的《世界名人》牌、连同那本《世界名人录》,一齐朝胡美乐砸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