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 地缘印记——道德谱系的自然选择

古希腊三面临海一面依山,地少山多,海岸线曲折,岛屿密集,无数的山脉和丘陵将古希腊分割成不同的地区,这导致了古希腊难以像我国一样形成大一统的局面,古希腊形成的是诸多城邦小国密布毗邻的格局。有学者指出,“地理因素在希腊历史的演进中发挥了重要作用”[1]。希腊半岛位于东地中海的版块中央,自北向南深入地中海腹地。与世界其他古代文明古国——古埃及、古巴比伦、古印度、古中国——发源于大陆内部的大河流域的“农耕文明”不同,古希腊文明的策源地在爱琴海沿岸,属于典型的“海洋文明”。在世界各大文明的萌芽期,其与自然环境之间的相处之道,必在各个文明的成熟历程中留下深刻的“精神胎记”。

众所周知,古希腊文明发源于地中海与爱琴海沿岸。古希腊半岛位于巴尔干半岛的南端、北部与东北部的山脉,将希腊半岛与巴尔干半岛与欧洲的其他地域隔绝开来。其东部毗邻亚洲的小亚细亚半岛、南部与西部分别与意大利的亚平宁半岛与埃及隔海相望。地球表面的陆地—海洋—岛屿的结构,使地中海地带的古希腊民族拥有优先发展的地理优势。古希腊的岛屿星罗棋布,是地中海岛屿最多的地区。在希腊半岛与小亚细亚半岛之间,零零星星地分散着数以千计的大小岛屿,这为两地之间的海上交流提供了有力的落脚点。

其中,克里特岛成为希腊与西亚、埃及等地的海上中转站,便于希腊民族的海上运输。因此,从地缘关系来看,希腊半岛构成一个三面临海一面临山的格局,其蔓延的海岸线,为古希腊航海业的发展提供了有力的天然条件。古希腊的陆地土质较贫瘠,大部分地区并不适合耕种农作物,但是却蕴藏着丰富的银矿、优质的陶土及大理石等物质。在诸多优质海港的自然条件下,古希腊人利用航海业与商业的便利条件来解决粮食短缺的问题。在古希腊神话时代的迈锡尼文明时期,希腊人业已形成了依赖海洋与驾驭海洋的生活方式,由此形成了典型的“海洋文明”。地缘结构的沟壑纵横,决定了古希腊自身缺乏自食其力的粮食;而古希腊在造船、酿酒和手工业等方面实力的累积,必将引发其大规模的海上贸易。拥有海洋文明的人类具有冒险、掠夺、斗争等特征,要在不断的冲突与斗争中取得胜利,还需要具备勇气与智慧等道德品质,此种生活方式也造就了古希腊人崇尚武力与智慧、重利轻义的生活理念,伦理道德在海洋文明中并未占有重要的地位,而个人英雄主义却得到推崇。在古希腊神话中亦是如此。

地缘环境对民族文明的形成具有重要的导向作用。“一个民族在迈入文明门槛的‘童年时代’所处的地缘环境及其生活样式,对其日后的定势发展路径及其道德谱系的建构具有规定性的惯性作用。”[2]大海的凶险与神秘,塑造了古希腊人冒险的勇气与探索精神。早在迈锡尼文明时期,古希腊民族就具备了发达的造船业与航海技术。这为古希腊人的海外探索与殖民提供了有力的技术支撑,也带来了较为细化的技术分工。航海业的发达为古希腊民族打开了世界的大门,频繁的贸易往来也带来了商业的快速发展。与其他民族公平交易的海外贸易,易于养成某种契约的规则。物质文明的提高及航海业的发展,使原本相对独立的大陆板块能够通过海路建立起联系,希腊半岛作为东地中海地缘中枢的区位价值日渐凸显出来。不同于“农耕文明”的封闭性,古希腊民族的“海洋文明”具有相当的开放性和包容性。一直生活在封闭狭小局促空间中的早期国家与民族,无法体会到海洋民族的博大胸襟。海洋文明中的族群,似乎天然地具有冒险、开拓、开放等精神特质,要在不断的拓边、殖民、贸易甚至冲突中获得更有利的生存空间,还需要具备相当的勇气、智慧、韧性甚或正义等道德品质。此种生活方式也造就了古希腊人崇尚武力、勇敢、荣誉和重利轻义等的生活理念。就古希腊早期的神话来看,“仁义礼智信”等东方式的伦理道德,在古希腊并未占有重要的地位,而个人的英雄主义却得到一再推崇。可见,古希腊文明具有典型的海洋文明的特征,其文明程度与其在商业贸易体系中的地位密切相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