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报复。”林小优解释,“和球球相处的时候,他让我明白一个道理。有些事我必须去面对,不然,它早晚还会影响我。所以,我想再正式和你交往前去把这件事处理掉。”
林小优必须弄明白,自己害怕的是什么。
张燃拥林小优入怀。
“我等你,一直都在。”
……
第二天,张燃回苏州,林小忧踏上回灵璇的高铁。
她必须回去一趟。
因为球球让她明白一个道理:心病还须心药医。
如今的她和张燃之间,爱是不对等的。
她喜欢和张燃一起的感觉,可她明白,这不是爱。
爱,这种东西在她还不曾明白的时候就被扼杀了。
若是要重拾爱上一个人的能力,她必须去见薛长风。
去见那个扼杀她爱的能力的凶手。
高铁很快,快到林小忧希望能再慢一点。
可是唯心的祈祷时改变不了什么的,就像这趟高铁,异常的平稳和准时。
下了车,林小优给薛长风打了电话。
电话号码时林小优让小艾老公帮忙找的。
小县城,同龄人,又是小学和中学的校友。
不费力气就拿到了薛长风的电话号码。
拨下号码,林小优的手微微颤抖。
她害怕,她担心,她卑微。
这种感觉糟透了。
要是他不接怎么办?
要是他不见我怎么办?
要是他根本就不记的我了怎么办?
……
有那么一瞬间,林小优好像挂掉电话,然后冲进高铁站,直接买票回去。
逃离。
一对情侣从林小优身边过去,他们深情的对视,那溢出的甜蜜和幸福把周围都感染了。
林小优从男生的眼中看到了张燃看她的眼神。
她把手指从红色挂断键上移开。
此刻,电话接通了。
“你好,谁啊?”
大声的质问,在嘈杂的背景声中格外的震动耳膜。
声音里浓重的家乡味,还有一丝被打扰后的不耐烦。
唯独少了那份少年时,阳光灿烂的味道。
林小优小心的询问,“你好,请问是薛长风吗?”
“是我,你谁啊?”
更加的不耐烦。
林小优鼓起勇气,压制住内心的各种感情,尽量平静的说,“是我,林小优。”
如果他不记得,那我就立马挂断电话。
林小优觉得,自己应该受不了被人忘记的侮辱。
特别是薛长风。
电话那边突然安静下来,薛长风带着惊讶的语气反问,“真的是你吗,小优。”
还好,没被忘记。
林小优轻笑,“是我。我回来办点事,听说你回老家了。中午有时间吃个饭吗?”
句句实话,此行确实是办事。
“有时间。你在哪里?我过去接你。”
“不用。你十二点到奇石小镇的土菜馆好了,我定了包厢,301。”
“行,一会见。”
挂上电话,林小优大口的吸了几口气。
就要面对当年的恋人了。
一个自己暗恋许久。
一个自己心甘情愿付出的男人。
一个抛弃自己的男人。
一个伤害自己的男人。
恨?
更是不甘。
林小优抬脚碾碎一段粉笔样的东西。
去你的卑微。
如今我已经不是当年的林小优了。
想到银行卡里的数字,林小优舒心的笑了。
果然,只要你有钱,自信就能如影随形。
如果你还不自信,只能说明你的钱还不够。
虽然不是富豪,也不敢说自己衣锦还乡,但是看到县城里的建筑,还有那街边的垃圾,林小忧知道,县城还是那个小县城,回县城发展的人终归还是做回了这个县城的人。
而自己,就像那挪动根基的树,已经有了更好的未来。
一个地方的发展,不是三年五载,也不是十年八年,而是需要几十年,几代人的努力。
留下的,不是无法选择的人就是立志为家乡做贡献的人。
她,没时间等。
也没有高尚的情操。
而且,老家对她来说就是一段记忆罢了。
她不爱。
以前痛苦,如今平静的记忆。
301包厢是整个饭店里最雅致的一间。
老板取名叫‘虞姬‘。
几块奇石摆放在角落的玄关桌上,靠墙的位置还放了一个石头做成的琴。
墙上是楚汉战争时垓下之战场景,不过大幅的篇章是绝美的虞姬舞剑图。
美人若梦。
凌厉中带着凄美。
林小优自嘲:还真配合今天的氛围啊。
再见薛长风,会如何?
不知。
跟自己心境差不多,但是,林小优发誓,这一次,绝对不让自己像个傻子。
十二点差五分钟的时候,薛长风来了。
风尘仆仆。
准备好用自己的时尚、美貌、地位和财富碾压薛长风的林小优,心态一下子缓和不少。
该死的同情心。
林小优喜欢精致的男人,喜欢成熟的男人,喜欢帅气的男人…
可眼前的薛长风不属于这些范畴。
轮廓还是那么清晰,就算化成骨头,林小优也保证能在一堆头骨中认出来。
但是别的,都变了。
似乎又没变。
熟悉到骨髓的声音,如今带着些许的低沉和沙哑。
曾经和所有男生都不一样的发型,如今却回到了以前。
一厘米的板寸。
那张阳光下,草坪上,足球场上的白衣少年。
如今,也被岁月刻下了痕迹。
嘴角因为瘦削而长出两道皱纹。
心酸之余,还好,薛长风没有秃顶没有发福。
薛长风见到林小优,还是怔了一下。
应该是没想到吧。
“好久不见。你越来越漂亮了。”
林小优微微一笑,“谢谢。”
薛长风有些局促,坐下后不停的喝水。
原本心底一万个不知道答案和忐忑的林小优倒出乎自己意料。
她一点不紧张,而紧张的确实薛长风。
两人默默吃了会,薛长风开口了。
“小优,当年是我对不住你。欠你的道歉,我今天就用酒补上吧。”
薛长风给自己倒了一整杯的白酒,二两一杯的那种。
连干三杯。
也许这就是成年人的真诚吧。
用伤害自己来告诉对方,自己是真心的。
好吧,这招其实百试不爽。
“别喝了。”林小优说。
此时,林小优已经释怀了不少。
薛长风放下酒瓶。“小优,你要骂就骂我吧,要打就打我吧。这些年,我唯一对不起的人就是你。不管你今天提出什么要求,我都尽量弥补你。”
弥补?
如何弥补?
林小优对着眼前的红酒笑了笑。
无人理解的苦楚,就像这瓶中的一抹挂壁,明明存在却没人在意。
薛长风从口袋里拿出一张银行卡,从桌面上推到林小优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