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姑娘大概是二月份怀上的,预产期在十一月,不过这孩子隐藏够深的,直到六月份,这肚子都不是很显。按照小妖仙的说法,这就是怀了个火拳艾斯的节奏,崇祯当场就没听懂,她就说那是海上一哪吒,当场就听懂了。
别生个球出来吧……
这道真是个担忧,但大婚之前要放皇榜,放皇榜之前要上朝,而这回来之后第二天的大朝会,昨天看了实景大片的朝臣们还是聚在了太和们外面的广场上,在一片狼藉之中,看着出离镇定的小皇帝。
“有事请奏,无事退朝——”
“臣鳌拜有本奏!”
鳌拜是一名非常重视仪式感的人,他知道今天的表演意味着什么,上一次这么玩,还是甘龙车裂商鞅。于是他连夜让人将扁筷子用细麻绳绑成一大张,里面将三十六条罪状贴好,当做一卷竹简。当有本奏说出口之后,本来就位列文成武将第一名的内阁首辅,便甩着八字步,手抬打龙简,一步就从这臣子里面走了出来。
“鳌首辅请奏。”
“臣闻之,天有异象,乃朝中奸佞不除,逆天之罪不休也!臣以首辅之职,有匡正吏治之责,现弹劾内阁次辅叶赫那拉苏克沙哈,愿陛下明察之。”
“哗——”
全场哗然,李玉上前让臣子们都噤声,崇祯开始说自己的词:“弹劾内阁次辅,鳌卿家有何罪名?”
“臣闻之,十恶不赦之罪,苏贼首犯谋反之罪,率兵数千,攻打宫城,名为觐见,实为谋反,此罪一也;二谋大逆,有捣毁十三陵以营新宫之计,放火焚烧太庙之举,桩桩件件,历历在目,此罪二也;谋叛之罪,私下与众藩传信,与各省总督私相授受,此罪三也;恶逆之罪,昔多尔衮以父兄待之,然其历数恶罪,毫不知耻,此罪四也……内乱之罪十也,此十恶不赦之大罪,后有十项正罪,十项从罪,六项副罪,上清苍天,下复群伦,请天子诸公论其罪!”
虽然知道迟早是有这么一天,但这未免也来的太快了一点。康亲王杰叔作为领班王大臣,下意识的走出一步,对鳌拜说道:“首辅所指控,乃是夷三族之重罪,可有凭证?”
“康亲王,您脚下的坑坑洼洼,街道上的层叠焦尸,都是凭证。昨日暴雨倾盆,无数百姓皆目睹了其谋逆,难道算不得凭证么?康亲王,您贵为帝室之胄,公然为谋反之人翻案,有何居心!”
“你!”
“陛下!”眼见康亲王落了下风,裕亲王福全当场就站了出来,先后拜过:“陛下,首辅。这苏克沙哈一案,疑点众多,甚至有两黄旗两百旗兵勇参与其中,绝非一人之祸。仅凭一面之词而祸及三族,非圣明之君所为也,不如将此弹劾奏章,以及一应人证物证交付于刑部、大理寺与都察院三司会审,再派议政王大臣领班康亲王前往督查,按照刑狱流程最终定谳,才是正道。”
“鳌卿家,你怎么看?”
“裕亲王,昨日这街市上有的是镶白旗的兵,如果让兵部查一查的话,肯定能查出来是听得谁的令,对么?”
“陛下,裕亲王说的有理。”纳兰明珠则从后面站出:“三司定谳乃是正道,陛下不宜偏听偏信,何妨将参奏与证据交予三司呢?相信三司会审,会给朝廷一个完美的答复的。况且苏相日前才提请守陵,病重多日无法下床,何谈谋逆呢?”
“纳兰大人此言差矣。”班布尔善走了出来,这还是他第一次站在所有人的面前。身上的黄带子格外瞩目,虽然也是宗室,也是爱新觉罗,可他这个宗室相当遥远,甚至连密折奏事的权利都没有。他前些天刚刚被鳌拜保举成为领侍卫内大臣,孱弱的宗室完全无法阻挡这个妥协的人选。
崇祯示意鳌拜先不要管,将头上硕大的圆形帝冠摆正,饶有兴致的听着这位爱新觉罗说道:“苏贼有负先帝圣恩,纵容正白旗随意圈地,天下沃土之半收入囊中。并且在养病谢恩的折子上面,将朝乾夕惕写成了夕惕朝乾,此也是大不敬之罪,也有谋反之嫌。依臣之间,此獠当数罪并罚,速战速决,夷三族,鳌相爷所奏并无不妥!”
“鳌首辅与苏次辅之间,可有……”
“臣素来秉公办事,苏贼已然攻入紫禁城,若是此等谋反行为都不重重处置,将来天下皆反,朝臣欺君罔上,陛下何以自处!”
话都说道这里了,崇祯看着下面竟然还没有什么反应,觉得这帮臣子还不如当年呢。算了,做戏做全套,便一掌拍在龙书案上:“欺君罔上者何止一人!这苏克沙哈,还是个有规矩的人。”
“那陛下,是说谁欺君呢?”
鳌拜还只是表情阴冷,没想到班布尔善已经将手抬了起来,顿时从四面八方冲出来数百名前朝侍卫,人人披坚执锐,迅速包围了所有的大臣。本来就维持秩序的两黄旗兵丁只是刚刚抬起枪杆,就被这些侍卫给堵在了一起,完全动弹不得。
“麻的这人是个疯子。”鳌拜心中一惊,这还嫌自己的人头不够砍的,一句话就准备逼宫了是吧。康亲王杰叔直接拦在了崇祯的身前,而裕亲王福全则从怀中掏出了一把手枪,对着下面的侍卫喊道:“谁让你们上来的?谁允许你们进来的,快快退下!”
“二位亲王未免太过敏锐了。”穆立马带着几人,横刀立马的走到了鳌拜身边,随意的挥了一下刀,就当做是行礼:“乾清宫一等侍卫穆立马前来护驾,请陛下走一趟吧?”
“胡闹!”往日没有丝毫骨头的杰叔们今天却一反常态,直接训斥道:“你早就已经不是乾清宫侍卫了,陛下正在上朝,有什么要你们来护驾的!还不退下!”
杰叔毕竟是议政王大臣领班,穆立马也对着逼宫有些迟疑。班布尔善说的言之凿凿,可现在鳌拜的脸色完全不是胸有成竹的样子,他不禁怀疑,是不是鳌拜完全不知道这埋伏。
这气氛一下子竟然就尴尬到这里了,上不来下不去的,谁也不知道自己现在该怎么做。正当裕亲王手中的枪都要走火了的时候,忽然之间李玉通报到:“启奏皇上,坤宁宫三等侍卫魏东亭请见。”
“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