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
龙神尴尬辩解,“我不是骂人,我是说她奶奶啊,她,祖母,可欠了我好些钱的。”
一听这话,跪在殿内的寻月当即石化。
欠钱?
怎么?难道让我还钱吗?
她偷偷咽了咽口水,没敢起身。
倒是那蓝衫花鲢噗嗤一声笑。
莫文渊也尴尬地挠了挠额头。
“你祖母年少时甚是顽劣,不单单是借钱欠钱那么简单,而是,她当年毁了我好些宝物,坑蒙拐骗无事不做,我当年只想,怎的你祖母逃过天罚,没被判到这里,可听文渊和池翼的话,你家遭灭门,也算是迟来的报应了吧?”
这话听着别扭。
寻月翻了下眼皮,可这样的报应,对于现在的她来说,在精神层面,无法引起共鸣。
“爹爹,你咋说话呢?”之前嗔咄龙神的女孩又嘀咕一声,“人家都灭门了,你咋还报应报应的呢?坑蒙拐骗就报应满门啊?”
“我这就是个比喻,缓解一下我内心的不平嘛,莫家小儿,你起身吧。”龙神叹了口气接着嘟囔,“我那长子与你祖母交好,所以当年他俩在外闯下的祸还都得我来兜底。”
坐在右边的一男子问,“我大爷爷当年还干过这事儿?那咱们被判到这里——”
龙神连忙摇头否定,“不是,那些小事,也确实不足以被判天罚,她祖母的小事——也已不足以被灭门。”
话题太过沉重,殿内一片死寂。
过了好一会儿,龙神转头问池翼,“你说你当时见过她,之后咱们就过来了吧?”
“是,我见到她的当天傍晚,咱们就被判入这里。”
“那会儿莫家的消息还没传出来,你当时也没当回事。”
“属下失职。”
龙神忙摆手,“不是失职,没当回事儿才好,不然,江淮指不定会如何呢。”
也不知怎么,话到此处,场中的气氛又降低了很多。
龙神看了眼寻月,“江淮就是我那长子,去了,在来这里后不久,因病去了。”
又过了好半天,莫文渊才捅破了沉寂的窗户纸,聊起正事。
至于大殿右侧,坐在第二排最后面的就是大风川和十三公主。
“这事,确实是小辈们先入为主,误听谗言才导致城主被夺权。”莫文渊抬手示意寻月起身赔罪,却随口又道:“只这风奕城城主也不该拦着小辈们前行啊,只有这群小辈们破了21城的束缚,咱们才能得以自由。”
有莫文渊后一句话,寻月就只起身站着,并没有行礼赔罪。
“其实——”龙神笑呵呵地看着他俩,“破不破关也没什么大不了,在这里生存了千百年,也不一样过日子。”
“闯了关,也一样过日子,何必为难那些小辈呢,他们也有他们的使命,何必利用小辈们收集法宝,过后再要了小辈们的命,您说是吧,龙神。”莫文渊起身挡在寻月身前,“在下也想寻到家主魁王的头颅,您可知,这头颅究竟在哪一服吗?”
这话态度强硬,龙神瞥了眼大风川,“你来说,不过我也只帮到这里,绝不多言一句,你知道的,后面还有6座城,我不敢说那些老怪物都在咱们这条主线上,但肯定是存在的,我与她祖母师父以及白猿上神孟司监相识,却不代表,我有护着她的义务,若是江淮还在,保不齐,会把她安安稳稳的送到21关,但我那长子已经去了。”
“在下先替魁王谢过龙神,相忘,赔罪。”莫文渊拱手行礼后,衣襟一甩,有模有样的坐下。
寻月这才走上前去,跪在蒲团上行礼赔罪。
而大风川虽说是玩家们的前辈,但在这群神群妖的地界,他根本没什么地位。
起身走过来,对着龙神和莫文渊拱了拱手。
“据我所知,是在第九服神池城的长生山上,被昆仑道人封在扶桑树里,后被世人称作长生树,树上可生长生果,食得,长生。”
“原来是昆仑道人,封在扶桑树里也是好意。”莫文渊瞥了眼大风川,“等闯关结束后,你们大可归并风奕,到时候互通没有限制。”
见龙神没有搭话,大风川只好抱拳对莫文渊道了声是。
次日,24位玩家纷纷散到各地寻找宝箱碎片。
至于寻月,讨要了一件不起眼的扇子当遗物,就随着莫文渊留在缚流门。
在此期间,那些小妖没一个敢过来跟她搭话的,因为身份气息太过诡异,人不是人,妖不是妖,是他们从没嗅到过气味,还掺杂着死气。
这些小妖一半是随着龙神流放至此,另一部分则是土生土长,历修千年才成形的,他们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法力,若第一轮游戏结束,这些初代囚犯回归故土,那这些常年依附龙神一族生活的小妖,就没了去处。
只得世世代代活在这系统魔方中。
又因为游戏管制,后十关城的科技没有一丁点的进步。
小妖们的生活十分落后。
这倒是让莫文渊有了自由发挥的空间,天花乱坠的描述并洗脑,第一轮游戏结束后的大通世界是个什么样子。
这让小妖对未来大通世界抱有期待,但也有一些小妖习惯了规律的生活模式,担心破关后的诸多变数。
至于那缚流门门主金龙龙神,虽对莫文渊胡扯的大通世界感兴趣,但因为拉不下脸来,就时常背着手,偏着头偷听他描述。
可这初代囚犯们更关心的点是,第一轮游戏破除后,原始囚犯是否有返回原本的世界。
可这样的问题,不走到最后一步,没人知道结果如何。
七日后。
24玩家在小妖的辅助下找齐了宝箱和碎片,寻月跟莫文渊启程前往蛋壳城。
不过在出发前,龙神派出一小队跟着,美其名曰护送通行,实则就是监视他们的行踪。
带队的不是池翼,而是在生于游戏世界里的二十一公主,殿内嗔咄龙神的那个女孩,另外就是草鱼妖花鲢。
有狸到蛋壳城只一天路程,出海后,24玩家里,刨除12个替死的,其余的12个都在屋里睡觉。
听花鲢说,蛋壳城的大街小巷都是摆摊算命的。
原住民们似乎也愿意一掷千金,算算下一步究竟迈左腿走运还是右腿走运。
这些原住民们,近乎病态的相信算命,占卜着已知与未知的选择。
究其根本,还源于原始囚犯西山先生的缘故。
西山先生是个通天音的人,就连被囚在系统魔方里,也在他预料之中,说的比劳坡道人还准,甚至能精确到说过什么话,见过什么人。
西山先生就只是预知能力惊人,通晓前因后果,并不懂八卦方阵,无法传授弟子。
可不知从何时起,这位西山先生失踪了。
而蛋壳城中的算命先生逐年增长,并且这些算命先生算的还奇准,以至于那些城主大家里都会养一位算命先生,算财运,算气运,甚至算生死。
很少有人愿意跟蛋壳城的人做生意,因为太会算计。
能提前算出利弊,承利而逐弊。
甚至提前占卜祸端,迎吉而避凶。
总之,跟他们日常接触,或是做生意,是讨不到半点好处。
“有狸一般不与蛋壳城做生意,他们也说不上是鬼精,就是太能算。”花鲢说着回头瞥了眼寻月,“那些算命先生就算是寄生在家主,像是有某种邪术一样,把城里搞得乌烟瘴气的,并且那些原住民的身上多多少少都跟她有着同样的气息。”
莫文渊眉心一皱,“怎么?死人气?”
“我可不知道,但从你们把她领来,我就知道了,那就是死人气呗。”
“那这西山先生?”
“不清楚,总之在城中算命先生增多之后,西山先生就不见了。”
“失踪?”莫文渊望着逐渐靠近的岸边,“若他们这样算计,那想拿到遗物可不容易了。”
说这话时,船快到岸边,小疯子从船舱里出来,才拢了拢衣服,道:“总不可能咱们这服上的各个关城都是主线吧,咱们见到的这蛋壳城是主线吗?如果不是,这一关都好破,如果是,我有预感,咱们肯定会见到这位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