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在外面——”
苍老的声音从废墟内传来，隐隐约约能看见，废墟的中部，有一节向下的楼梯，声音就是从那里传来的。
“你是卡法莎？”小疯子丝毫没有畏惧，高声回答，但为了给自己留退路，还是复问了一遍，“您是，卡法莎女巫？”
“你是谁呀？”
“来带您，脱离束缚的。”小疯子回答完，就环视一圈玩家，最后对着夜叉使眼色，让他看好其余人，自己也瞬间放出紫红品阶罗刹护身。
而见她放出式神护身，其余玩家也都拿各自的宝器出来。
可在这整个过程中，寻月除了被那股子怨气干扰的有些恶心干呕，并没有察觉到任何威胁，手中的玄紫刀也没有苏醒的迹象。
“是嘛，那就进来吧。”
单从声音听不出卡法莎的喜怒，但由小疯子带队，朝废墟走的每一步，怨气的干扰就越是强烈。
下到地下二层深度时，寻月掉到队伍最后，扶着墙休息，越是向下，怨气就越是具象化，可玄紫刀没反应，脖子上的血葫芦坠子也没反应，这就说明，一切干扰，来自于大脑。
“怎么了？”罗雯也跟着撤到最后，“哪儿不舒服？”
寻月摇摇头，却有些痛苦的捂着脑袋，恍惚间，四周的温度升高，且传来人们的惨嚎声。
她感受到发生在这栋建筑内的事，是那场大火，但除了这些，什么都感受不到，而她感受的那些怨气，来自于死在这里的人们，可还有一股更强劲的怨气在支撑着。
原本跟在后面的队员们纷纷停下脚步，胆小的几个已经退到寻月身边，而那些想要寻求真相，渴望冲关的玩家，则继续向下。
“我不敢，我害怕，我要出去！”
不知哪服的玩家甩开队友的束缚，咚咚咚地爬上台阶，可向上的声音，在踏出二十来步后却戛然而止。
“要不我们上去吧。”罗雯一脸担忧地坐在她身边，“上去吧，也不非要你下去。”
“不能上去，没有退路，咱们得下去。”
“为什么？”
罗雯冒冒失失想要上楼去看，却被谭阳拦住，“声音，是脚步声没了，这是地下二层，这么静，那些上去的玩家都没走出几步脚步声就没了。”
“下去，下去。”寻月扶着墙，勉强挪动脚步，可他们还没走几步，楼下就冲上来一拨人，逃命一样的撞开他们，嘴里嘟嘟囔囔的说楼下有鬼。
可这批人的脚步声向上冲出没几步，也消失在来时的路上。
“呜呜呜，我不要下去了。”无鬼腿软的坐在地上哭泣。
一旁的无人也跟着哭。
“给他们一些装备护身，如果实在害怕，就闭上眼睛搭肩，但绝对不能后退，在事情没解决之前，不能上去。”寻月捂着额头吃力地向下挪动。
山姆一把拽起跪坐在地上的无人，“快走快走，等会儿就丢你自己在这里。”
“不要，我害怕。”无人一边抹眼泪，一边依附着山姆下楼梯。
呜呜咽咽的哭声随着他们又向下两层楼的高度，可手电光照去，还没见底。
“究竟还有多深啊。”罗雯依偎在谭阳怀中，这批人几乎就是相互依偎着下楼。
大约又向下两三层楼的高度，台阶消失，前方是一片碎石滩，但石滩两侧却没有任何手电光亮，也没有紫红品阶装备的颜色。
“小疯子是不是走远了？就这么一会儿？”谭磊警惕看着四周，并放出一张云燕式神，可式神刚飞出去，就消失在一片黑暗当中，再飞出来就只剩半张残破的式神碎片。
“应该是一层结界，咱们看不见里面。”寻月捡起一块石头丢进去，神奇的并不是石头消失在手电光范围一米内，而是石头竟然又飞了出来。
“对向时空？”谭磊抛出一个猜测，但不进去，谁都没法给答案。
寻月抓了一把石子从左扔到右，她注意力道，发现里面丢出来的力道要比她丢进去的大一些，且高矮不同。
“不是对向时空，里面要么有人丢出来，要么，就是这结界只有玩家能进去，黑暗已经挡住去路，咱们也回不去了，进入吗？”她在征求别人的意见。
但除了无鬼跟无人摇头，其余人都点点头。
“我就在这儿等着不行吗？”无鬼撇着嘴，眼泪汪汪地看着他们。
“还记得在多鲁城遇见的时空交错吗？人少的一队，会被幻象困住，人多的则不会，那是瞎眼巫女惯用的手法，这里面也是女巫。”寻月耐心解释，她不希望有人脱队，无论前面是什么，脱队都不是明智的选择。
率先进入黑帐的是谭磊，接着是山姆和谭阳罗雯，然后是无鬼和无人，最后才是寻月。
当走进后，她才松了口气，也是害怕这黑帐不许非玩家进入。
可里面的世界却让人匪夷所思。
小疯子跟夜叉保持着一种被定格的状态，一个想要往出跑，一个抬手要挡什么。
孔琳蜷缩着倒在地上抱着头，君临惊恐地瞪着眼，二叔凛然怒视着前方，半仙儿磕头跪拜，壮士护着瓜仔后退，葛恩一脸痴迷闭着眼，疙瘩笑得诡异。
其余玩家跑的跑，哭的哭，神态各异，但无论是躲避还是面对，对象都是面前的那片湖。
这湖，跟寻月梦中的一模一样，只不过她梦中是许多玩家围着湖面无表情地站着，而眼前的这些玩家，似乎是在害怕什么。
不过，眼前的一幕也吓到了后进来的他们几个。
罗雯抱着头躲在谭阳怀中。
无鬼和无人抱着头闭着眼蹲在地上。
“这是，怎么回事？被石化了？”谭阳一面安慰罗雯，一面抬手捏了捏夜叉的手，温热柔软，“不是石化啊。”
寻月绕到小疯子面前，仔细盯着她的眼睛看了会儿，“眼球没有波动，但瞳孔有震动，有意识，你看见什么了？从湖里出来的？是身体被定住了，看来是女巫的手笔。”
可她的猜测却并不准确，哗啦啦水纹波动。
几只手电打在水面上，先是一阵气泡涌出，接着一圈又一圈的波纹绽开，最后是一个长着赖赖巴巴脑袋的怪物从中出来。
而他的嘴里，还叼着紫红品阶的式神残片。
寻月见了一阵肉疼，这罗刹式神本就稀少珍贵，再加上价值不菲的易主符，怪物哪里是扯坏了式神，那就是扯坏了一堆黄金。
可那怪物竟慢慢调转脑袋，在它脑后，竟然种着一具枯骨，但枯骨却有一颗肉生生的头，十分新鲜。
就在那颗湿漉漉的头摆正且睁眼时。
“月——”罗雯的声音戛然而止。
寻月猛地回头去看，罗雯跟其余人都呈现出跟小疯子一样的状态，被定住了。
“你是谁？”那颗头颅问。
“隐藏0号玩家，你是卡法莎？”
“我不是，但它是。”头颅的眼睛落在身下的枯骨上，手电光打去，在枯骨的肋骨的中间，还有一个头骨卡在那里。
“卡法莎？死了？”
“是的。”
“那你是？那这第一轮游戏，都不是卡法莎所为？”
“是的。”
“系统魔方囚禁的人是你？那为什么叫寻找——卡法莎。”寻月这才明白第一轮游戏的主旨。
寻找卡法莎，并不是因为卡法莎控制着第一轮游戏，而是因为卡法莎的遗骨，就是第21关城的遗物。
想到这儿，寻月恍然松懈肩膀，“难怪第一轮要找遗物，最后一关的遗物，就是卡法莎的遗骨。”
“没错，不过你是死人。”头颅没有手臂，所以无法撩开海带一样覆盖在面前的头发，“死人不受控制，你是来解放我的吗？”
“我想不是，你跟卡法莎？你该不会是丽姆庄园主家失踪的小女儿吧？你怎么会拥有巫术呢？”
“那是黑巫术，只要你配上女巫的眼睛，吞下女巫的心，你就能获得女巫一半的能力。”头颅声音很沙哑，但音量却不低，寻月仔细分辨才发现，这声音，竟然是从怪物嘴里发出来的。
“你跟它，共生？”
“是的，不然，怎么报仇呢。”
“所以，是你杀了卡法莎？那丽姆庄园的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