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们谈论核能时,我们在谈论什么 / 黄小媚

2019年6月,全球大学举办的第六届南南论坛邀请到诺贝尔和平奖获得者、国际废核运动创始主席黎贝卡·约翰逊(Rebecca Johnson)来香港举办为期三天的夏令营,主题是“核武器与核能:挑战与应对”。承蒙刘健芝教授抬爱,让我帮着做了英语/中文的同声传译。要知道,我是个文科生,实打实的文学女青年,连电是怎么发的都一知半解,结果那几天认真学了怎么做原子弹。

后来在为这本书收集资料而看电影《家路》的时候,我哭了好几次。看《潘多拉》的时候,明知那是韩式煽情,也哭了。不过两者不一样。弥漫在《家路》里的是对故土一草一木的不舍,个人命运在大灾难面前的飘零和无力,以及明知无用却仍要以个人的方式去抗争的无可奈何;《潘多拉》煽的情主要是国难当前时亲情和爱情的羁绊。

你记得2011年3月11日那天自己做了什么吗?我竟然一点儿印象也没有。掐指一算,我尚在南京大学未毕业。那是个春天,以我文学女青年的本性,估计是拿着书到一棵树下读书去了。对听到这个爆炸性新闻时,我是什么反应,没有任何印象——好歹是个大学生,竟然无知麻木到这个地步。当时的我肯定也没想到,十年后我们还在纠结于这个问题,还在为核事故后核废料的处置问题头痛,还要费劲地、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地说服别人:核能,不能。因为这件事本来应该很直白:效率低,辐射又危险,出事儿了还无药可救,谁那么傻要去发展核电呢?

大桥正明、Vinod Raina、藤冈惠美子;右一:竹内俊之

果真有人犯傻。人还不少。

不知在哪本书上看过这一段挥之不去的插曲。在一个反核能的讲座上,一个小孩对一众大人说:你们都是伪君子!明明知道核废料要我们将来去面对,却还放任核电站继续发电!是的,在核能这件事上,保持沉默就是犯错。

所以还是得用一本书来告诉各位读者:发生了什么和为什么。感谢刘健芝老师引我去思考,给我以教导。希望各位也能从中获益。

顺便说一句:原子弹可以怎么做呢?从核能发电的废弃物里提炼出钚(读音和“不”一样)就可以啦。比如一座100万千瓦的核发电站大约会产生30吨核废料,而仅仅从中提取200千克的钚,就能制造20枚以上摧毁长崎的“胖子”原子弹。

导致家破人亡的原子弹,与导致家破人亡的核灾难之间的距离,并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遥远。事实上,很近很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