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船,湫带着霜还走了一段路。
本是深秋的季节,越往里走,却越是春意盎然。
他带着她停在了一座小院前,敲了敲朴素的木门,里面传来一句女童声:“谁呀?”
“吱呀!”
门打开,一个熟悉的女童出现在他们面前。
霜下意识的握紧了没被湫牵着,藏在披风里的手。
“湫哥哥,你来了!”霞见到来人,十分高兴,“哥哥嫂子已经等你们很久了!”
“他们在屋里?”湫牵着霜走进去。
“在的。”霞让开门。
刚走了两步步,就察觉到了霜站在门外,一步未动。
湫站定,捏了捏她的手,柔柔的笑着看她:“别怕,我在呢。”
霜接触到他温柔的眼神,忙低头,看到两人交握的手,抿了抿唇,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抬脚,跨过门槛。
湫笑着,带着她继续往里走。
没等他们上楼梯,门就从里面打开了。
一个齐耳短发,噙着温柔的笑的女子出现在他们面前:“你们来了。”
椿...
霜垂在身侧的手握得更紧了。
“你好。”女人柔柔的看着她,“我叫椿。”
霜愣住,直到湫捏了捏她的手:“怎么了?”
她下意识的看向湫,回过神,又重新看向那个女子:“你好,我是...霜。”
这一眼,好像回到了好久好久以前。
“进来吧!”椿让开门,“鲲在里面。”
鲲...
霜的指甲瞬间陷入皮肉,鲜血溢出,染红了她的指甲缝。
湫感受到了淡淡的血腥味,眼神微微一变,侧头看她,到底没说什么。
霜的思绪不知飘到了哪,全然没注意到他的异常。
湫跟霜被招待得很好。
椿和鲲做了一大桌子的好吃的,只是霜觉得自己有点食不知味。
临走的时候,椿递给她一个包裹,让她回去再打开。
霜坐在船上,看着放在自己腿上的包裹,不知道在想什么。
“要不要打开看一下?”
“啊?”湫的声音唤回了她的思绪,她将他的话在脑海里再过了一边,才明白他在说什么,“好。”
她缓缓的,拆开那个包裹,借着明亮的月色看清了里面的东西。
那是一件黑底金丝的旗袍,金色的绣线在月色下亮得晃眼睛。
她颤抖着手抚上那柔软光滑的布面。
湫执起她一只手,拨开她的手指,四道月牙形的伤口结着发黑的血痂,陈列在她嫩白的手心。
他拧了拧眉,轻轻拂过她的伤口,伤口瞬间愈合。
他牵着她的手到船沿边,掬起一捧水,慢慢的清洗她指甲上的血迹。
他上船时,特意坐在她的这一侧。
血干涸了,有点难清洗,他洗了好一会儿,才彻底清洗干净。
扯过自己披风的一角,细细的擦拭着那只素白的小手。
“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他知道,她问的并不是自己的伤。
湫手上动作不停:“早上见到你的第一眼。”
就知道,你已经想起来了。
霜垂了眸,轻声自语:“那么早啊。”
深秋的风,带着别样的冷。
湫下了船,伸手扶她,她犹豫了许久,才搭了上去,提着裙摆,下了船。
“霜,我们成亲吧。”
霜“唰”的抬头,撞入了男人平静的双眼之中。
他,认真的。
霜从他的眼睛里,只读出这一个讯息。
她等了许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好。”
“我们,成亲。”
男人听了她的话,咧着嘴,无声的笑。
深秋的风,都不怎么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