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始

  • 爱疾
  • 木土系
  • 7518字
  • 2023-05-20 15:27:23

阳光撒在古老的城堡走廊里,在地面上印出庭院中夏栎的影子,微风拂过,树荫扫过蜷缩在地面似乎睡着的女孩。

睫毛微动几下后,湖蓝色的眼睛缓缓睁开,很快又眯了起来,阳光刺眼至极,女孩抬起右手遮住烈日,柳叶似的眉头蹙起。

忽的,女孩用来遮挡阳光的手被迅速取了下来,翻来覆去的在女孩身前被研究着。

她缓缓坐起,借助墙面支撑着自己的身体,环顾四周,偌大的走廊没有一个人的存在,连时间都仿佛静止在这一刻。

本应充满神秘色彩的眼睛此刻却无一不彰显着惊慌失措。她闭起眼睛,记忆碎片浮现在脑海。其最后的存储时间却令它的主人无法确定,似乎是很久以前,又似乎是前一刻才被列入记忆序列中。

女孩用手撑着地面,控制着不属于她的身体站起来,一步一步向城堡内部走去,寻求未知的答案。

镜面的折射显示着自己的外表,黑色头发被整齐的束在脑后,立体的五官,微翘着的嘴角带着似有似无的笑意,蔚蓝的眼睛里显现出连本人也意识不到的温柔。黑色袍子,黄色领边,袍子右侧胸口处有一个类似校徽的标志。她站在镜子前,仔细辨认,狮,獾,蛇,鹰……

霍格沃茨……

心脏的疯狂跳动令女孩的手不由自主的附上自己的心口,振动的频率让她的胸腔都略显疼痛。

此刻面前的镜子仿佛忽然苏醒了一般,镜面的灰尘瞬间消逝,犹如假寐的人忽然睁开了眼睛,“菲茨·格林·留卡斯,看看你现在的样子,黑眼圈,油腻的头发,哦,那是什么?天呐,一个淑女的手背上怎么会有泥土的存在?……”

尖锐的声音入侵女孩的大脑,耳膜的振动与跳动的心脏达成共振,女孩脚步趔趄,后退一步,随即喝到,“住口,”。

镜子不再说话,灰尘重新覆盖了镜面。

“菲茨·格林·留卡斯……十一岁左右……”,女孩咀嚼着来自镜子的属于自己的信息,终于确定了一个事实。

没有恐惧,没有无措,没有感激,更没有兴奋,她平静的接受了上帝的安排,平静的像是黑夜中无数次祈求的人不是自己一样。

抬起脚步继续前进,走廊墙壁的画像都在跟随着自己移动,走向自己都不明确的目的地。

“小孩,现在是假期,立刻离开这里。”

终于,古老的墙壁上挂着的一个浑身充满阴冷气质的画像开口了,用主人的口吻谴责着不请而来的客人。

“你是怎么进来的,霍格霍茨的防御已经下降到这个地步了?”,第二个开口的是一位满脸皱纹老人的画像,颤颤巍巍的语气一击倒出了所有画像的疑问。

“先生,原谅我自己无法告知您连自己都不清楚的事实。”,菲茨站在老人面前,毫无退缩的直视那双经由岁月所历练的智慧双眸。

“你是谁?”,怀抱婴儿的女人轻轻摇晃着怀中的小生命,轻声发出疑问。

“菲茨·格林·留卡斯,大概。”

“你来自哪里?”

“不知道。”

“你要去做什么?”

“做什么?”女孩再次摇摇头,眼神中透露出迷茫与恐惧。

“待在这里。”

菲茨注意到从看到自己第一眼就消失的画像重新出现在她的面前,她清楚,画像的命令代表着来自城堡的最高指令。

“是的。”,菲茨微微欠身。

而此刻,位于科克沃斯蜘蛛尾巷的一间昏暗的房间内,一个浑身被黑袍包裹的男子将自己的身体重重的塞进扶手椅中,油腻的黑色头发挡住了男子苍白瘦削的脸颊。一只瘦弱的手无力的揉捏着额角,黑色裤腿边的皮质沙发上散落着一堆或翻开或被灰色皮带束缚着的书籍。

壁炉里还有飞路粉刚刚燃烧过的痕迹,男子发出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声,不耐烦的起身拿起书籍最上方的魔杖,随着空气的扭曲,刚刚还站立的高大男巫已经消失在原地。

就在菲茨和已经是一个孩子的母亲的女巫讨论到思维意识和存在物质何者为本源的问题时,终于等来了带来一切问题答案的人。

西弗勒斯.斯内普,他背着光忽然出现在她的面前,像极了那些烂俗偶像剧中男主角的第一次出场。

女孩的眼里显现出名为喜悦的情绪,嘴角的弧度持续扩大,在斯内普即将出言讥讽的时候终于出声问好。

“先生,您好。”

清脆的少女音响起,在空荡的走廊中制造出回音。女孩眉眼弯弯,由心底散发而出的幸福实质性的散落在周围的空气中。

但在冷酷男巫的眼中,女孩的表现无异于所有格兰芬多的蠢狮子在被扣分后刻意的讨好,额头的皱纹加深了一些。

“菲茨·格林·留卡斯?”,男巫嫌弃的打量着面前的女孩,并将她的外在特征幻化为一条条有迹可寻的线索。

“是的,先生,很高兴遇见您。”,斯内普的冷酷并没有令菲茨嘴角的弧度随之消逝。

“西弗勒斯.斯内普,这个学校的教授,我被告知带你去校长室。”,斯内普简短的话语中没有那些繁文缛节,并在说完后立即转身,披风掀起,带动空气极速流动。

菲茨迈出短腿小跑两步跟上高大男巫的脚步,一路上,与他保持着生疏的距离。

在走上了不知道几层的转来转去的楼梯后,终于抵达了最高层的校长室。

门口的石像尽职尽责的做着守门的工作“口令。”

“香草冰激凌。”,男巫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话,菲茨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门被打开,斯内普敲了敲门后才抬腿进入办公室,菲茨亦步亦趋的跟着。

“阿不思·邓布利多,现任霍格沃茨校长

被公认为当代最伟大的巫师,

邓布利多广为人知的贡献包括:

一九四五年击败黑巫师格林德沃,

发现火龙血的十二种用途,

与合作伙伴尼可·勒梅在炼金术方面卓有成效,

邓布利多教授爱好室内乐及十柱滚木球戏。”。

在看到笑眯眯的银发银须的校长后,菲茨的头脑开始飞速运作。

“校长,人带来了。”,斯内普沉声说道,“希望您不要继续打扰您可怜的魔药教授紧剩不多的假期,或者,我需要与之相配的回报。”

“西弗勒斯,非常感谢你,”,邓布利多起身,顺手捏了桌面上的一个类似蟑螂的东西塞进嘴里,“对于你的请求,我不得不遗憾的告知,一周前我就在另一份合同上签字了。”

“你故意的,阿不思,你知道这个职位对我的意义。”

“很抱歉,西弗勒斯,但此时讨论这件事并不是时机,毕竟这里还有一位小客人呢!”

邓布利多冲着菲茨眨眼,后者回之以淡淡的微笑。

披风又拐了一个180度的弧度,差点甩在身后人的脸上,多少带着点愤怒。斯内普一言不发的离开,菲茨不动声色的收起自己下意识伸出去想要阻拦他离开的手。

“菲茨,我可以这样叫你吗?”,和蔼的老人在女孩面前站立,摸了摸女孩的头发,皱纹中带着无尽的宠溺。

“当然,先生。”,还未成熟的声线令听到它的人都会心软三分。

“还记得你的家吗?”,邓布利多蹲下身,平视着菲茨的眼睛。

她缓缓摇头,“抱歉,先生,我并不记得。”

“没关系,没关系的孩子,我会帮你。”,邓布利多苍老的声音并不大,却令菲茨从一开始就慌乱的心变得无比平静。

“麻烦您了,先生。”,菲茨微微躬身,低下头的瞬间眼里只剩沉思。

“多么懂礼貌的孩子,”

就在邓布利多感概的时候,一个没有实体的淡蓝色的鼬从窗户跑进校长室,面对邓布利多停留了一会逐渐消散在原地。

守护神咒。

安利清楚它带来了某些讯息,更清楚这些讯息并不是邓布利多愿意让她知道的。

“孩子,”邓布利多示意菲茨和他一起并坐在沙发上,“还记得你的父母吗?”

女孩的手微微动了动,条件反射的生理动作。

“我的父母?”

“是的,你的父母,他们曾经很爱你。”

“曾经?”

邓布利多右眼下方的肌肉轻微的抽动了一下,他小看了小女孩敏锐程度。

久久得不到回应,菲茨的心沉了下来,“我的父母,他们不要我了吗?或者说……”

心悸的感觉令菲茨止住了嘴边的话语。

那是这具躯体残留的生理反应。

“你的父母,”邓布利多闭上了眼睛,不忍的说道,“他们去世了,一场意外夺走了他们的生命。”

菲茨瞬间僵硬在那里,盯着邓布利多嘴角蜷曲的白胡子,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配合邓布利多的表情表现出伤心欲绝的情绪,可事实上,她忘记了所有,包括所谓的父母。

“我……很遗憾,”菲茨小心的开口。

邓布利多睁开眼睛,盯着面前的女孩,相比较菲茨眼底的平静,他的眼睛像是一潭幽深不见底的湖水。良久后才说道,“看来是真的,你失去了所有的记忆,也失去了对他们的感情。”

“抱歉!”,菲茨隐约觉得邓布利多的言语中带着谴责,有些坐立不安的说道。

“不,菲茨,你不必感到抱歉,你也是这场意外的受害……,”邓布利多还未说完,一声嘹亮的啼叫打断了他的话,更准确的说是凤凰啼鸣,“噢,福克斯回来了。”

邓布利多起身走向一旁的筑金架子旁,一只金红色的凤凰从窗户飞进房间,饶了房梁一圈后伫立在架子上,亲昵的啄了啄邓布利多的手指。

“它带来了一个消息,菲茨,魔法部决定承办你父母的丧礼。”

意料之中,“需要我做什么吗?先生。”

“我会安排好一切的,”邓布利多背对着菲茨,抚摸着福克斯的羽毛,“你只需要到场。”

“多谢您,”菲茨起身道谢。

“你想回家看看吗?”,虽然是问句,但邓布利多似乎早已预料到菲茨的答案。

“我……可以拒绝吗?”,菲茨没有抗拒的了内心那股莫名的情绪。

“当然,这是你的意愿。”,邓布利多终于转过身来与菲茨对视。

有那么一瞬间,菲茨似乎看到了邓布利多坐在不远处的办公桌前拿着羽毛笔写写画画的场景。

视线连接断开,菲茨眨了眨眼睛,将刚刚只发生了一瞬间的事情归咎为错觉。

“你想待在这里吗?”,邓布利多面色如常的慈祥的说道,“新生分院仪式就在下周。”

“我也可以参加分院仪式吗?”,菲茨期待的问道。

“为什么不呢?”,邓布利多略显调皮的反问,丝毫没有与他的年龄的不维和,“现在,你需要好好休息一段时间,卡司。”

随着邓布利多的话音刚落,空地上闪出一个小精灵,灯泡一般的眼睛,脏乱的衣服,矮小的身材,无意识的蜷缩身体,像要把自己折起来一样的鞠躬,“卡司听从主人的命令。”

“带这位小姐去赫奇帕奇休息室,这段时间就麻烦你照顾了。”

从校长室出来后,菲茨觉得自己的大脑已经停止了运转,她茫然的跟着小精灵,走下无数个楼梯,转过无数个墙角后,终于到达了目的地。

门被打开的一瞬间,菲茨只看到了那位于房间正中的明黄色的床。

睡意如同巨大的海浪迎面袭来,将她扑倒在床上,令她陷入深深的睡眠。

留卡斯夫妇的葬礼被安排在霍格沃茨的禁林里,没有挽歌,没有隆重的仪式,甚至没有其他人,除了魔法部例行派来的两位礼仪人员。甚至要是没有路尽头的白色棺木,没有人会联想到这是一个丧礼。

菲茨一袭黑衣站立在棺木前,良久,伸出手摸了摸还带着油漆味的棺顶,“这里,即将安息两位伟大的巫师。他们生前没有任何成就,没有流芳百世的名声,这个世界不会因为他们的离开有任何不同,太阳依旧在普照,星辰依旧在运行。但不能否认他们的伟大,因为他们用爱拯救了一个即将消逝的灵魂。让我们……让我永远的铭记德汉.留卡斯,赛丽亚·克鲁敏.留卡斯。”

“结束了吗?”,其中一位魔法部成员不耐烦的发问,这种倒霉的事情是谁也不想接手的。

菲茨后退两步,“请。”

地面忽然裂开一道缝隙,白色棺木应声落入缝隙之中。

缝隙愈合,原本放置棺木的地方只剩下一块墓碑。

魔法部的两位人员第一时间幻影移形了,菲茨缓缓屈膝,跪在墓碑面前,久久目视着。

不远处自始至终并排站立两个人影此刻终于移开了落在女孩身上的目光。

“多么可爱的女孩子,可惜……”,几欲落泪的声音充满悲怆。

另外一人的却冰冷低沉,“校长,您不打算过去吗?”

“我除了又一次的悲伤,不能带给她任何东西。”

“您打算让她就这样一直住在霍格沃茨?”

“等等,再等等,等风波过后。”

“您还是宁愿相信外面那些白痴的说辞?”

“西弗勒斯,你亲眼所见,留卡斯先生的最后一个咒语是指向莱姆斯的。我也不想去怀疑,可魔法部的鉴定结果是索命咒。要不是你及时……”

“他们曾经是凤凰社的一员。”,略带急促的语气打断了老人的话。

“所以我会保护好他们的孩子。”

“她有资格知道父母的死因。”

“等到她能够接受的年龄自然会知道的。”

“我依旧怀疑……”

“西弗勒斯,你很少有如此笃定的信任。”,老人的眼睛微眯,眼镜上倒影着女孩的身影,“这件事情就到此为止吧!再继续下去会得到不可控的后果,我会尽力将消息封锁,希望不会对菲茨的生活造成影响,她的人生才刚刚开始。”

“是的,校长。”

“哈利.波特会和她一起入学,就在三天之后。”

沉默。

“到时候我会派海格当他的引导人。”

依旧沉默。

“我不得不提醒你,西弗勒斯……”

“我会做好答应你的事情。”,男人再次开口,打断了邓布利多的话,只是语气竟比邓布利多的第一句话还要悲怆。

“我让你帮忙的东西买回来了吗?”

“在我的办公室。”

“全部?”

斯内普的眉头皱起,“邓布利多,你故意的?”

“帮一个小女孩去挑选衣物就那么难堪吗?西弗勒斯?”,邓布利多的胡子一翘一翘的。

“邓布利多。”,斯内普几乎咬牙切齿的说道。

“好了好了,西弗勒斯,要不是波莫纳正在南美洲的某个森林里,我也不会如此不解人意。”

“我会让小精灵把书放在她的住处。”

斯内普说完微微点头示意后,转身打算离开。

“可是我已经安排她等会儿去你的办公室亲自取了。”

迈出的脚步停在半空,顿了顿,继续向下落去,只是与地面相撞的声音格外沉闷。

“你的教案也该更新了,西弗勒斯,我不想在新学年例会上依旧看见十年前的魔药学教案。”,邓布利多的声音恢复了以往的快活。

斯内普僵直的后背微微放松,肩膀下垂,“要是你能够不占用我的私人时间的话我会很乐意的。”

最后的声音缓缓消逝在空气中,带着恼怒。

当菲茨回到自己暂时居所的时候,一只凤凰似乎已经停留在那里很久。

福克斯带着邓布利多的口信。

菲茨揉了揉发疼的脑袋,昨天晚上的睡眠并没有缓解她的疲倦,大脑正在发出无声的抗议。她努力忽视那张极具诱惑力的床,提起精神喊出卡司带路。

一路步行而下,菲茨走向与校长室相反的地窖。

菲茨注意到,随着楼梯的走向,台阶上苔藓的生命力逐渐旺盛。与之相反的,墙壁上的黑色不知名物质彰显着它并没有与苔藓得到相同的好处,它的生命力在逐渐消退。

再往下走,便到了即使阳光也无法到达的地方,在这里,苔藓开始成倍滋生,它们不满足于仅仅生长在地面,开始向上攀爬,攻城掠地的占据了整面墙壁,除了镶嵌在墙壁上每隔几米的灯架周围的地方,它们畏惧灯架上蜡烛发出的光和热。

卡司消失在一扇木门前,这表明她已经到达目的地。菲茨向下看了看自己的黑色长袍,确定它除了褪色外并没有什么值得额外注意的地方,这才曲起手指敲门。

“进。”

推开门,菲茨走了进去。

如她所猜想的那样,斯内普的办公室昏暗而阴森,与地下室的过道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菲茨控制着自己的眼睛从墙壁上一排排的标本上移开,转向房间内坐在沙发上的背影,“先生,校长说您找我。”

“那些,你的一年级教材。”,斯内普的手指指向办公室内的唯一一张桌子,视线并没有离开手里的书籍。

菲茨有些惊讶,但惊讶过后变成了难堪,“谢谢您,但……”

“费用由校长报销。”,斯内普察觉到了女孩敏感的自尊心,放下了书转向菲茨,“另外,如果你忽视那些脆弱的小心思的话就会注意到你父母的古灵阁钥匙,就在书籍的最上方。”

菲茨走过去拿起钥匙塞进兜里,抱起书籍,“再次感谢你,先生。”

“嗯,”斯内普淡淡的回应,重新拿起书,显然书籍对他的吸引力远远大于菲茨。

“先生,很抱歉打扰您,您知道关于我父母的死因吗?据我所知他们还很年轻,也没有任何重大疾病。”

这是菲茨从葬礼上魔法部职员的小声交谈中得到的信息,但也就此而已,就连他们也疑惑于留卡斯夫妇的骤然崩逝。

这也正是菲茨起疑的原因,不为大众所知的死因必定是有蹊跷的。

斯内普没有料到女孩的声音依旧出现在地窖,扭过头不耐烦的说道,“不知道。”,一双黑色的眼睛忠实的执行其主人的真正意愿,驱赶着菲茨离开这里。

“好的,谢谢您。”

女孩轻声道谢,迈出的脚步被怀里的书压的很沉重。

“站住!”

斯内普的声音瞬间变得锋利,在阴沉的地下室传播格外骇人。

菲茨转身正对着就在刚刚忽然站起身的斯内普,“先生?”,眉目间满是疑惑。

“你刚才做了什么?”,他边说着边向她走进,黑黝黝的眼睛显得空洞。

她刚才……做了什么?菲茨努力回忆着自己从进入办公室后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似乎并无不妥。

斯内普的脚步停在离女孩两米左右处,披风的下摆落在他的双脚处,“看着我。”

菲茨原本慌乱的心因为这句话甚至心悸了瞬间。

她抬起头,飘忽不定的眼神最终还是定格在那双黑色瞳孔中。

愤怒,难以置信,还有一瞬间的慌乱。

就在那几秒的视线交错中,菲茨竟然从斯内普眼中读出了如此强烈的情绪,强烈到如同自己亲身经历。

怎么回事?

她为什么可以读到斯内普的情绪?

“就在刚刚,你对我做了什么?”,斯内普的声音依旧冰冷。

“看着您,先生,按照您的吩咐。”

菲茨觉得自己好像猜到了些什么。

“你对我用摄神取念?谁给你的胆子?”,尽管内心已经确定了这一荒诞的事实,斯内普还是做着最后的验证。

果然,菲茨极力压制住自己喷涌而出的喜悦,用颤抖的声线问道,“摄神取念?”

“怎么?别告诉我你不知道摄神取念是什么?”,斯内普的语气不再锋利,恢复了低沉缓慢的语调。

“我恰巧知道,但是先生,您认为一个连魔杖都没有的人会如此熟练的使用无声的如此高级的咒语吗?”,她努力使自己的眼神变得无辜。

斯内普的眼睛眯了眯,继续向前走了两步,他的脚步很大,两人之间的距离急速缩小。

高大的身影挡住了室内唯一的光源,阴影落在菲茨身上。

“所以?”

菲茨咽了咽口水,“我不想隐瞒什么,先生,如果我猜测的没错的话,我应该是天生的摄神取念者。”

“猜测?”

“我的记忆失去了许多,所以,只是猜测。”

“一个孩子,失去了记忆,失去了父母,失去了一切,可对你似乎并没有什么影响?”,斯内普俯身靠近菲茨,充满恶意的质疑,硬生生的撕开菲茨的血痂,然后质问它为什么不流血。

“您希望看到什么呢?”,菲茨没有什么情绪的反问,“痛哭流涕,以泪洗面,还是怨天尤人?抱怨上苍的不公?”

“那是最懦弱的做法,”菲茨对上斯内普的视线,他的眼神瞬间变得更为空洞,像是黝黑的看不见的深渊,更是看一眼就会溺在其中的地狱。

只一瞬间,菲茨就闭上了眼睛,重新低下头,“抱歉,我控制不住。”

斯内普眼神微闪,然后停顿在菲茨身体之外的某处,“记得昨天见面我就告诉过你,我是这间学校的教授,而你不出所料的话,是这儿的学生。”,他的声音压的越来越低,“我想你去世的父母应该教导过你,对教授时刻保持尊重。”

“我会注意的,教授。”,菲茨改变了称呼,这是她第一次叫他教授。

“所以,你还等什么呢?这里显然没有你的晚饭,我也没有邀请别人吃饭的习惯。”

斯内普的视线再次聚焦在菲茨脸上。

菲茨转身,缓缓松开被汗浸湿的手掌。

双面间谍的敏锐程度令她几近窒息。

“要是不想死的话,最好学会控制你的,特异才能。”

菲茨知道斯内普的意思,能学会摄神取念的巫师万中无一,更遑论她天生便是摄神取念者,这是基因变异中无数次的不可能相遇的结果,而梅林赠予的礼物向来是最好的。在巫师界,天生的能力者便是最强的存在,也是各方势力争夺的利器。

梅林向来是公平的,夺走一件,便给予另一件。

斯内普望着女孩的背影,直至被逐渐从外面缓缓关上的门隔开视线。

他明白了邓布利多让她来办公室亲自取书的原因,这个老狐狸,非要自己亲眼确定后才肯告诉他,菲茨.留卡斯是一个天生的摄神取念者。

若真如邓布利多所言,那么留卡斯的到来就相当于在未来凤凰社与伏地魔的可能对决中增加了一个举足轻重的砝码。

真是……意外之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