沏一杯茶,捧一卷书,回眸凝望历史长河,有那样一个女子。她用低柔的嗓音,吟咏着世间的绝唱;用单薄的身躯,抵抗着令人绝望的生活;用半生的时光,寻找着懂得她的人。她就像一颗星辰,闪耀在那个黑暗的年代。
有人评价其说:魂寄《金石录》,心托《漱玉词》。帘卷西风后,江东一声思。
没错,她便是有“千古第一才女”之称的李清照。
李清照出生于书香门第,致力于书画金石的搜集整理,纳兰性德有“赌书消得泼茶香,当时只道是寻常。”金兵入据中原时,流寓南方,境遇孤苦。所作词,前期多写其悠闲生活和少女情趣,后期多悲叹身世,情调感伤。
“争渡,争渡,惊起一滩鸥鹭”少女忆昔,寥寥数语,纯洁天真,言尽而意不尽。以自然之美,表达了她早期生活的情趣和心境,境界优美怡人。那时候的她,无忧无虑,活泼爽朗,有着懂她理解她的丈夫,生活幸福美满。
“花自飘零水自流,一种相思,两处闲愁。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丈夫事务繁忙,常不能陪在她左右,她便将思念化作一纸诗词,传递出自己的情感,表达她婚后在深闺中的寂寞和孤独与向往广阔天地的愁苦,独上兰舟,月满西楼,更映出她的相思之苦;流水无尽,花自飘零,更突出了她与丈夫身在两地的苦闷,低吟中跳荡着她对爱情生活的热烈向往。在这段时期,她虽然思念丈夫,但那个懂她的人还在,她的内心还有着寄托之处。
“风住尘香花已尽,日晚倦梳头。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可世事真的不从人愿,越是相思,便越难相守在一起。丈夫在受命赴任湖州的途中与她永远的分离了。在那之后,她将感情寄托在了一直隐藏在她内心深处的抱负之上,可那个能够懂她的人终究是不在了。她对南宋朝廷求和苟安,不思抵抗的忧虑,那对国家兴亡的担忧再也无人可懂。
“永夜恹恹欢意少,空梦长安,认取长安道。为报今年春色好,花光月影宜相照。”国破家亡,孤雁南飞,此等沉痛之情,纵是花光月影,春色宜人也是排解不了的。日日梦回故都,醒来时才方知只是梦而已,那种心底最深的悲伤,无人可以理解。
暮年的她,膝下无子,邻居家有一位姓孙的女孩儿,正值豆蔻年华,天资聪慧,但当她提议当女孩的老师,把她毕生才学教与女孩时,不料女孩儿一口拒绝了:“才藻非女子事也。”一辈子才华横溢的她,却无法被一个十余岁的小姑娘接受她的价值观。在那个时代,那一点刚刚萌发的女性意识,也就这样断了被传承的可能性。
于是,对亡夫的思念,旧物的丢失,生活的困苦,无人理解的孤独等等的愁绪混杂在一起,她写下了这首奠定了她在中国文学史上崇高地位的词:
“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乍暖还寒时候,最难将息。三杯两盏淡酒,怎敌他晚来风急!雁过也,正伤心,却是旧时相识。满地黄花堆积,憔悴损,如今有谁堪摘?守着窗儿独自,怎生得黑!梧桐更兼细雨,到黄昏点点滴滴。这次第,怎一个愁字了得!”
可以说,在丈夫去世之后,她就在用余生所有的时光寻找着另一个懂她的人。只可惜,历史没有再给她一个知己。
虽然她写过令人哀叹的“人何处,连天衰草,望断归来路”,也写过相思成疾的“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还写过离愁别恨的“星桥鹊驾,经年才见,想离情、别恨难穷”。但细细品味她的词,就会发现,她拥有着不输于男子的豪情壮志。
“生当做人杰,死亦为鬼雄。至今思项羽,不肯过江东。”她的一生,不可否认,充满着坎坷。也许她曾埋怨上天让她的一生痛苦不断;也许她曾咒骂社会的黑暗;也许她更曾怨恨自己只是一名女子……但她那从未被磨灭的豪义,却是在饱经风霜后显得更无畏。不错,易安,是永远不向困难低头的。即便在那一世,再无第二人理解她,但她那一生的才情,却留下了永世的敬仰。
知否,知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