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抢救室

一、二、三、四……

五棍落在梁桓身上，夏瑜觉得自己的心都要碎了，她甚至看到梁桓紧闭的嘴角渗出血液，她哭着想要挣脱，可怎么也无法挣脱。

强逼出嘴角的声音，只有间间断断的你走，从嗓子里挤出来。

绝望。

夏瑜忽然后悔自己的决定了。

她不该单枪匹马来解决这件事情，她不该这么自信的。

又是她连累了梁桓。

艰难的挪动自己还能控制的部位，想要替他遮挡一下落在身上的棍棒，可都没有用。

太过杯水车薪了。

泪水像疯了一样从眼眶里涌出来，夏瑜觉得自己好像又回到了8年前，只能眼睁睁看着梁桓替自己受折磨，无能为力。

滔天的恨意带走了夏瑜最后一份意识。

紧紧攥在掌心里属于梁桓的衣服被医生剪开，才勉强把两人分开。

病房内，魏书看着女儿痕迹斑斑的样子，没忍住直接抱着夏震哭了起来。

她猜到了女儿要做一些不好的事情，可没想到结果会这么惨烈。

手术室里还在抢救的人，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她的瑜儿怕是也要没了。

“妈~”

“醒了？”推开夏震，魏书直接冲到病床前摁下想要下床的人：“疯了不行？”

“他呢？”

闭眼前的画面，夏瑜忘不掉。

那样喜欢干净的人，脏兮兮的趴在自己身上，生理的疼痛让灰尘和汗水溶在一起，看着格外狼狈。

明明受不了那样的冲击，可还是像8年前一样紧紧把她护在身下。

“妈~我就去看看，好不好？”

夏瑜的情绪太激动了，魏书知道自己不能时时刻刻限制她的举动，只能妥协了。

让夏震出去接了一个轮椅，两人小心翼翼把人放上往手术室去。

“怎么过来了？”

寂静的手术室门口，秦晴率先听到轱辘转动的声音，看了过去。

脸色惨白，裸露在外的皮肤都是紫青的痕迹。

“阿姨，对不起。”

轮椅上的姑娘忽然跪在秦晴面前，双手死死拽着裤腿拒绝任何人靠近。

视线落在紧闭的手术室大门上，夏瑜的五指拳了又松，往往复复好几次才仰头看着秦晴：“等手术结束了，我自己走。”

对于父母她可以耍小孩子脾气，但对秦晴她不能。

表达了态度，没等秦晴答应，夏瑜扶着墙艰难站起来，一步一步朝手术室方向挪动，笔直的背影像个守卫站在门口。

目光死死锁在梁桓的名字上，懊悔在一起弥漫心间。

绝望重现，夏瑜的身影慢慢从挺拔变成孤寂。

在场的人都能发现她变了，但又拿不出证据。

从站在那里开始，夏瑜就没动过。

手术结束，夏瑜的身体不可控制的晃了晃，一直被迫提起的信念散了。

被锁在眼眶里的泪水决堤了，夏瑜偏头看着满脸担忧的父母，努力扯动唇角想笑笑来着。

可却挤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让人更心酸：“妈，带我走吧。”

坐在轮椅上，夏瑜离开了梁桓周围。

再没主动出现过，连出院都办的悄无声息。

秦晴和梁启弄好梁桓的事情想去病房看看夏瑜，扑了个空。

坐在儿子床头，秦晴总觉得有些事情变了。

揉了揉梁桓的因为打点滴有些发肿的胳膊，没忍住嘀咕道：“傻儿子，你要再不行来，女朋友可就没有了。”

许是听到了她的话，掌心里那只手竟然轻微动了动。

“倒是个痴情的，也不枉费瑜儿为你吃了这么多年哭。”这些年秦晴有时候也会为夏瑜觉得不值。

当年的事情本就不是她的错，就算梁桓为此付出了代价，可那最多也只能算是命。

所有人都没有因为那件事情怪过夏瑜。

可只有那孩子把自己锁在当年那件事里不愿意放过，甚至为了那件事情，做了很多事情。

三天后，梁桓苏醒了。

躺在病床上有些迟钝，视线在病房扫了一圈没能找到想找的人，这才露出焦急。

“瑜儿，没事。”

确认夏瑜没事后，梁桓这才感觉到不对劲。

她没事……为什么不来看自己？

是不是？

像是想到了什么，梁桓不顾自身伤势猛地做起来，单手拽住秦晴的衣摆，唇角蠕动好一会，也不敢说出自己的猜测。

知子莫若母。

秦晴在梁桓手背上拍了拍：“确认你没事后，她就离开了。这段时间我和你爸回家给你拿东西，也没见过她。”

“我……”

梁桓推开被子就准备下床。

他想去找夏瑜说清楚。

他的小姑娘从来都不是鸵鸟，唯独遇到关于他的事情容易犯傻。

8年前是，8年后依旧如此。

8年前他要的从来都不是她倾尽所有的维护和付出，8年后他要的也不是她的离开。

“吓到她了？”

“你还知道？”秦晴偏头看着眼沉稳的儿子，她就想不通了，明明知道在夏瑜心底什么都比不得他重要，还那么傻乎乎用自己比纸板还脆弱的身体上去替夏瑜遮挡？这不是把人往外推是什么？

那孩子从8年前开始心底就埋了一根名叫祸害的导火索。

这次的事情点燃了那根导火索。

夏瑜如今掉进自己会害了梁桓的魔怔里，走不出来。

她能做的就是远远的躲开。

就算再担心也不敢靠近。

她怕自己是梁桓的灾星。

“妈，去BJ找姑姑吧，心脏的事情早点解决比较好。”这是一个定时炸弹，但凡出现一点点闪失夏瑜就会责怪自己。

“不回去看看她？”

“走之前，我想回趟家看看。”梁桓的话没说那么直白，但秦晴明白他放心不下夏瑜。

出院那天，天气很好。

梁桓躺在后座的椅子上，闭目养神。

这段时间的养伤已经耗费了他所有自控能力。

若是可以自己做决定，现在他已经到家门口了。

他想去看看自己的小姑娘，这些天之所以忍着，只是怕她自责而已。

站在夏家门口，梁桓看了眼二楼遮得严严实实的窗户，先回了自家，洗掉身上医院的味道后，这才动身往花房去。

看着又被上锁的一扇门，梁桓觉得自己心脏抽了一下。

不是生理上的那种疼，而是心理上的。

他总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