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天上的星亮了一两颗,便带着黎溪回去,外婆已经让人把鹿处理好了,是一头小鹿,肉质细嫩肥美,烤着吃再合适不过,即便是给元叔父他们送去了一半,剩下的也绝对是吃不完的,外婆招呼着绍明绍羽一起坐下,他们推辞不掉,只好从命。
院子里支了个烤架,炭火做底,铺上铁丝网后放上铁板,各色香料一撒,绝美!
小的时候我跟元灿经常这样吃,或是鹿肉,或是野鸡、野雁,下雨或者下雪,院内或者檐下,也只有在外婆这里可以这样毫无顾忌。
刚切好一盘放在铁盘上,元灿提着两坛酒就来了,道:“来得早不如来得巧,今日有口福咯!”
外婆怕黎溪吃不惯,又着人备了几份菜,不一会儿月亮升起来了,周围点着的灯倒成了摆设。
我才吃了几口,就有人端来了粥,只一碗,是给我的,我从小就贪嘴,一吃起来就没个停,外婆拦不住我,就想了这个办法。一碗粥下去,纵使眼前有山珍海味,也没有吃下去的欲望了,不仅饱腹感极强,而且还极为养生,她老人家用这个办法治我屡试不爽。
我又吃了几口后,停了筷子,酒也喝不下去了,倚在外婆身上听她跟我们讲年轻时候的故事,后来又说起了元叔父小时候多么顽劣,最后是我跟元灿吵吵闹闹,一晚上,似乎纵观了她的一生。
我没怎么听她说起过外公,今日倒反常,第一次从她嘴里听到了这个新奇的字眼,她莞尔一笑,羞涩的像个十七岁的少女:“当年我从天舟城打马而过,他就站在桥头,飞花漫天,芳菲十里,不及他抬眼一笑。”
我想起了那日的江陵,也有位少年站在桥上,海棠花雨中遗世独立,一眼就拨乱了我的心曲。
外婆不胜酒力,先回去歇息了,那两个人却越聊越起劲儿,提着酒又往山上去了,我拦不住,坐在炉火前打了个喷嚏,对绍明绍羽说:“你们在这儿等他俩回来吧,一个比一个醉的厉害,山路陡峭,别出事了。”
绍羽吃的正欢,点头应下:“没问题!”
我笑着往他烤好的肉里加了一把辣椒,踩着他的骂声回自己房间去了。
我住的地方地势偏高,可以远远看到院中的火光,却也只是小小的一团,似乎风一吹就要灭了。侍女帮我把灯点上便退了出去,晚上这里是没有人守夜的,如果在这个位置还要提防着谁摸进来,那就是元叔父的过错了。
正昏昏欲睡,听到窗口一阵声响,望去,一个人影儿站在屋内,映着皎洁的月光,细细长长的一道,向我走来。
“谁?元灿?”我迷迷糊糊坐了起来,点了灯,看见黎溪正倚在窗边对我笑着,我感觉有几分不对劲,才走进几步,就问道一股浓烈的酒气,我皱眉:“怎么醉成这个样子?”
他将额前的发尽数捋到脑后,颇有英气的额头配着他的笑意,有几分与他平日里极不相称的邪气。
“黎溪?”我又喊了他一声,他才迷离的回道:“嗯?”
而后伸手环住我的腰,将我揽在他身上,另一只手拖着我的脸,细细的吻来,像是在品尝一道美味佳肴,细致的、耐心的,研磨着双唇。
我推不开他,甚至还垫着脚尖,只能双手勾着他的脖子,才能让身体保持平衡。
唇分离,他的手指又抚过我的眼睛和鼻子,危险的不要太明显,我慌忙道:“黎溪,你喝醉了。”
他的声音也比平日里更加撩人,拖着慵懒的尾音,道:“你帮我找一个东西吧。”
“什么?”
黎溪贴在我耳边,说:“你床下的暗格里,藏了什么?”
我一惊,用力挣扎了几下,他的胳膊却像铁一般半分不动摇,我只得求饶:“你这样抱着我,我没办法拿给你的。”
黎溪想了一下,许是觉得有道理,松开手说:“那你快一点。”
我悻悻的去翻床下的暗格,刚打开,一只手就先一步伸了进去,我争抢不得,被他打开,将里面的东西一张一张拿了出来。
他仔仔细细看了许久,指着自己问我:“我?”
我不答,踮起脚去夺:“好了,你也看过了,快去休息吧。”
他却举起来向后一扬,我视线一转,被他横抱了起来放在床上。目前为止,他的动作还算温柔,可看他的眼神,接下来好像就不那么友好了,我想要起身,又被他按下,垂在我脸上的头发又香又软,如果不是心跳的太快的话,我还想再闻一闻。
他将我的双手压在头顶上,俯身亲吻着,落在我脖子上时又狠狠咬了一口,疼得我吸了一口凉气。
“你也咬过我的。”他低低的笑着,又在牙印上舔了一下,我一激灵,从床上翻下来,捂着脖子,喝醉的人真是太可怕了!
对,解酒丸、解酒丸,我房间里有的。
我扑向平常放药物的柜子,动作从未这样迅速过,从里面迅速找到一个小瓶子,倒出来几颗放在手上,黎溪却不给我机会,一把抓住我的手腕拎了起来,还好我握紧了手,里面的药丸没有掉出来。
如果说刚才黎溪还在克制自己的话,现在则是完全疯了,毫不顾忌的把我甩在床上,只觉得自己的骨头都快散架了。
黎溪的手指极为灵活,三两下就解开了我腰间的带子,手指探进去,几乎要把我的理智也一并带走。
我把解酒丸放在自己嘴里亲了上去,显然,主动投怀送抱这招对他很有用,那双手贴在我的后背,让我得以顺利把药丸送到他口中,放在他喉咙上的手一动,好,完美!
黎溪还不满足,手掌沿着我的脊背滑到腰侧,要疯了,我死死地压住他的手,等着解酒丸生效。
黎溪的力气远比我大,我的挣扎和抗拒对于他来说不痛不痒,甚至更加撩拨起了他的征服欲,本来就单薄的寝衣在几番争执下几乎要碎了,还好面料足够柔软结实。
我也不是柳下惠,如果他再不停下来的话,我可能真的抵挡不住了。
不一会儿,他便开始头痛,扶着额直起了身子,两腿却仍然跪在我的腰侧,我不敢乱动,怕招惹到他,只见他皱着眉“嘶”了一声,闭眼许久,再睁眼,眼睛虽还有未消的血丝,神情却一如既往的清澈干净。
黎溪看着我,几乎是瞬间从床上跳了下来,脸上的红晕弥久不散:“我,我可有……”
我默默的把自己的衣服整理好,挽着发丝笑道:“你刚才,好生粗鲁。”
黎溪想要看我,又不敢转身,我更得意了:“摸都摸过了,这会儿倒害羞了。”
“对不起。”
“你看看,我的衣服,还有我脖子上的。”我凑过去,围着他左探右看,直笑的他他又羞又愧。
“我会对你负责的。”他留下一句话,转身又从窗户边跳了出去。
我把地上的画像捡起来,想着怎么找元灿算账,若不是他通风报信暗中指点,黎溪怎么会知道我住在哪里!
次日一早,我简单洗漱一下就去练武场练枪,谁知黎溪也起来了,看来昨日的醒酒丸没有白吃。
他见我来,手中的剑都不稳了,索性收了剑,又不知该为昨日的失礼作何解释。
黎溪这样纯情,我反而更想调侃他,清了清嗓子,道:“之前,我也摸过你,昨天的事,就当扯平了。”
我瞥了黎溪一眼,想看看他什么反应,没想到竟是一副要死了的表情,我正纳闷,就看到元灿抱着剑坐在地上,下巴惊得都快掉在地上了:“你你你,你们,你们昨天干什么了?”
“没什么!”我上去一把堵上元灿的嘴,示意他不要多管闲事。
“不如你说说为什么黎溪会知道我的房间吧!”我小声威胁。
他指指嘴巴,我透出一条缝,他低声说:“昨天他非要找你,我也没办法啊。”
哼,没办法?
我把他的嘴巴捂结实了,狠狠地在他胳膊上掐了一把,发出了恶魔低语:“你没办法?我看你就是故意的!”
他喊不出声,只得挣扎着寻求黎溪的帮助,黎溪伸手环住我的腰,将我扯开,声音也是低低的:“有夫之人,注意距离。”
我惊呆了,回头看他,他别过头去,不敢与我对视。
在这样的尴尬中,外婆也来了,看上去心情不错:“这才是年轻人应该有的样子,来,你们陪我过几招。”
也不知两人是因为昨日喝醉了酒,还是有意让着外婆,都恰到好处的败了下来,
用过早膳,黎溪就回江陵城了,临别时刻元灿还调侃着:“要不要我把眼睛闭上,或者回避一下?”
被我乱拳打了回去。
后来,在很多个夜晚,我都在想,如果我没有喂黎溪醒酒丸,我们会做到哪一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