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红似血的一颗石头,蓝羽尘和夕灵阙都蒙了,这是玩儿的哪出?
“把石头给我。”夕灵阙伸手要石头,石头到手,夕灵阙仔细的看了一下突然的想要把石头给扔出去,倒扣手,石头像是一个钟摆一般。微微的摇晃。
随着夕灵阙的转身,石头开始微微的转动,慢慢的,石头停止了摆动,似是被什么控制着,指向一个方向。
两个人有了方向,慢慢的按照着那个方向走着,故意的走歪了两回方向,那石头利索的就转换方向,告诫着他们走错了方向。
只是随着他们的靠近那个方向,红色的石头颜色越发的浅淡,真是还带着一丝的裂缝。
这是怎么回事儿呢,蓝羽尘求知欲十足的看着夕灵阙。
夕灵阙:“这是泪琥珀。”
蓝羽尘:“泪琥珀?什么东西?”
夕灵阙:“你知道琥珀吗?”
蓝羽尘点头:“知道啊,我就有过一个琥珀,不就是树脂滴落下来,碰到小虫儿,硬了之后形成的就是琥珀吗?”
夕灵阙:“此物为泪琥珀,其实形成的和琥珀差不离,但是这个是用亡者的精血和所有的执念怨恨凝结而成的,眼泪包裹上执念和怨恨,这个人啊,生前和死后,最想做这么一件事儿,但是却根本就做不到完成愿望,在执念和怨气消失之后,这个东西就会消失了颜色。变成一滴最普通的泪滴。”
夕灵阙:“这个东西很绝望。当颜色消失之后,泪琥珀的主人就会消失于天地间,不复存在。”
终于那红色的琥珀不动了,他们看见了一座很大但是却被荒草包围的坟包,这次,蓝羽尘没有用藤蔓,他伸手一点儿一点儿的把荒草给薅了,露出来那已经平坦了的坟,坟墓的上面还有一个个洞,在坟包的正南方,还有一块半腐朽的墓碑。
墓碑之上,隐隐戳戳还有着一点点儿的似有似无的字儿,【恩慈许张氏之墓。】
红色的珠子被夕灵阙给放在了墓碑之上,蓝羽尘则是把那一束花给放在了墓碑之前。
就在蓝羽尘不知道要做什么,想要离开的时候,夕灵阙却是叫住了他,微微的晃头,示意他别动,只见夕灵阙她不知道从哪儿拿出来一把黑色的伞,双手一撮伞,拿伞离开了夕灵阙的手,慢慢的飘向了那座墓碑。
伞的阴凉处,一道红色的身影出现,素白纤细且透明的手举着伞,慢慢的转过来身子,看向了两个人,蓝羽尘惊得掉了下巴,他错愕的看着已经有颜色的人影。原来她不是白色的,现在的她才是本来的颜色吧。
白色的长裙变成了红色,鲜艳似血的红色,眸子也是红色的,在她的眉心甚至还有有一颗红色的泪痣,美人痣。至于她的头发,还是白色的,苍白柔顺的披在她的身后。女子僵硬的跪在了地上,一滴滴的血泪滴在墓碑之上。
“娘啊,当时的你一定知道我会死吧。”
“娘啊,看看我啊,看看我这个被你们送上花轿的可怜女子吧。”
“娘啊,娘啊,我失去了最宝贵的,你们呢?后悔吗?后悔吗?”
只是她的询问之下,墓碑化成了尘烟,那坟包更是也塌了下去。这里眨眼的空儿,却没有了半点儿那个坟包的存在的痕迹。
女子怨恨的跪在地上对着坟包的旧址浅厉声的呵问着,只是到了后来,她的声音逐渐的小了下去,到最后,就只剩下她轻声地啜泣。
……………………
红衣女子在墓碑上靠着,一双失神的大眼睛氤氲着,但是她的眼泪却是死活都留不下来。
慢慢的那红色的珠子上炸裂的痕迹也越来越大了,颜色也逐渐的变成了粉色,只剩下一点点的颜色,宛若桃花的颜色。
只是那桃色对于那个女子则是意味着消亡。
当珠子的颜色回归本色,并且回归眼泪到最后消失于天地间的时候,泪的主人也就彻底的消失了。
一道利闪劈下来,炸裂的雷声仿若还在耳畔,那个女孩儿却直接的扔掉了手里的雨伞,直直的走向了利闪。
伴随着一声的惨叫,红衣女子化成了点点斑驳的光晕,而眼前的景色,也慢慢的变了。
那是一个漆黑的夜晚,月亮藏在厚实的云层里,但是这个小村子却是灯火通明,人们也都在热火朝天的忙碌着。
这里一片都是红色,一片都是开心的欢快的,只有一家,这一家的人都是带着悲伤,甚至这家人的眼眶都红着。
这间草房里面,亮着微弱的烛火,一个年轻的姑娘一身红裙,明明是大红的嫁衣,但是她却半点没有做新娘的喜悦,反而是一脸的悲戚,泪水在她的眸子里打转。
在厨房门门口忍了好久中年女子还是忍不下去了,擦掉了脸上的泪水,端着一盆温水,慢慢的走进了女孩儿的闺房。
看着女孩儿还没有上妆,女子走过去,慢慢的把梳子给沾湿了,然后慢慢的给女孩儿把青丝挽起来,看着女孩儿悲伤呆滞的神情,声音带着无奈的劝慰。
“女儿,这是你的命,你得认。”
“娘,我凭什么认命,明明也不该是...”
女孩儿的话没有说完,就被妈妈捂住了嘴巴。
“不能说下去了,记住不能再说下去了,女儿为了这个家,你就认了吧,想想你的哥哥,这个月就要娶亲了,想想你的弟弟,可以进私塾去读书。你的爹娘不必在挨饿。”
说到后来,女子也说不下去了,手捂着嘴跑了出去。只是在门口,她留下一句话:“女儿,此生算是我们欠你的,家里实在是没有办法了。”
说话了,滴滴答答的囍乐声已经靠近了,一顶被鲜花包围着,没有盖子的四人抬过来了。
女孩子无神的念着我嫁,我嫁,带着绝望,她被扶上了四人抬,慢慢的,在夜色中,向着河边走去。
此时的河岸上,一只同样的铺满了鲜花的小船北方放在供桌前,一个老道在那里比比划划装神弄鬼。
“吉时已到,河神娶亲。新人上船。”
随着老道的话,新娘被扶上了船。
“新娘云娘,八字合和,今送与河神为妻,还请河神大人保我村之安宁丰收。”
船北方放下水,女子盖头下的眸子睁开,一滴血泪落在大红的嫁衣之上,慢慢的,她沉了下去随着那艘没有底的小船一起,沉入了水底。
很快人们就发现了这里的异样,吃完了河神爷的喜酒,这一群人惊愕的发现,他们居然走不出去了,就在这吃席的院子里。他们被一道无形的屏障给圈在了里面,刚刚还在热络的吃酒的百姓们在那儿惊恐的拍着那道屏障。
奈何他们却打不开。
他们谁都没发现,在屏障的外面,站着一个一身红衣的女子,她的眸子猩红,素长却透明的手中捏着一朵红色的,似有流光流动的花,而那个屏障就连着那朵花,随和底下的人越来越慌张,那朵花儿越来越妖冶。
微微的歪头,呆滞无神的眸子毫无感情的看着底下的人。
直到族长把女子的父母给拽了过来,大声的叫骂着,厉声的责问着他们,问着他们家究竟做了什么手脚。
情绪出现了一丝的波动,但是很快,她就收复了情绪,片刻之后,女子的哥哥弟弟都暴躁的在院子里转着圈儿的大骂,一声一声的叫骂,越来越张狂的叫骂,女子的表情带上了冷冽和决绝,手中的花在她的手上用力的劲儿中,慢慢的化成了淡淡碎片。
屏障化成了层层的花瓣,落在所有人的身上,埋入地下。
“我诅咒你们日月停转,永生绝望,再无生存之口粮,也无饮用之水;永世带着记忆,再次轮转日日为仇人,夜夜为仇人。怨恨永生不得消除。”
随着她阴冷冷的话,一颗泪琥珀滴落在地上,很快就消失不见,而后这里陷入了一片人间炼狱,生生世世不入轮回人口永远的轮回在这一方土地之上,没有粮食,没有阳光,只有无尽的仇恨。
一切的混乱,直到一个老道的到来,他看出了那滔天的怨恨,迎着足以割裂自己皮肤的阴风,找到了那颗泪琥珀,用一只小葫芦送进了忘川喝水之中,而那群已经沦为恶鬼凶煞的杀戮灵体则是实在的不能救了,老道在破开了那道屏障之后,这里终于是被光给照了进来。
凶灵在光下消失,这片村子也已经化成了尘烟。
又过了不知道多久,这片地方才又开始出现了人烟。
他们在这里生存下来。只是随着时间的过去,随着经济的发展,这片地方再次又成了一个只有少数老少存在的孤老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