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脉起伏,丛林密布之处,一袭袭青衣迅速闪过,更有一道道黄影掠过。
魁梧男子领头,众人相随,空中巨鹰盘旋,目光炯炯。
一声清洌鹰啼响起,魁梧男子立即左手搭弓,右手拔箭,瞄准前方,蓄势待发!
“嘭”,强横的箭矢撕裂空气,宛若流星,只余王钊手中虎咆弓微微震动,形如幻影。
远处,血液之花绽放又螺旋地极速凋零!前一秒着素绢衣的谢家修士顿时支离破碎,连带着地面土石崩散,待烟消云散,地面现出深三尺,半径五尺的巨坑!
这一箭仿佛点燃战火,身后王家精干子弟弯弓射箭,顷刻箭如雨下,如瀑如雾!
谢家修士虽反应迅速,急忙唤出法罩,然就如纸糊的一般被残暴之箭毁灭,紧接着便是自身被箭矢穿身,生机泯灭!即使侥幸存活,下一秒也会被王家修士的利刃无情收割!
当铁生锈般的血腥味弥漫在空气中,余下的仅有倒地谢家修士瞪大的,充满血丝眼睛中绝望的眼神!
“清理,准备下一处!”王钊冷声道。这身披精铁鳞甲的男人转头抬手,顷刻便有狂风起,扬起被敌人血液浸红的披风,在风中摇摆,显得妖冶而霸气!
此乃铁翅鹰从高空极速下落所携之风,待到近前,双翅向下一合,便平稳悬在王钊面前。
魁梧男子脚下微微发力,一蹬便翻身上了鹰背。随即狂风又起,巨鹰升空,急掠向下一处杀戮!
…………
瑕丘峰,谢家祖地,株株灵树环绕,层层梯田作阶,灵氛之浓,堪为青云,浮南地界之最!若是谢家未因内乱分家,绝对当得起人杰地灵一说。
此时的瑕丘峰顶,一座雕栏玉砌,古色古香的三层阁楼中,谢术透过窗棂望向远天,一只布谷鸟正扑棱着翅膀飞来。
谢术从袖子下缓缓探出形如枯槁的手,那灰色布谷鸟直愣愣地撞在了手上,似是未长眼睛。
那枯手用力一掐布谷鸟脖颈,一卷纸管被布谷鸟渐渐吐出,指尖一点,纸管便舒展开来,露出其上字迹——多处驻地遭王家血洗!望速速来援!速速来援!
老者那平常微眯着的眼,其内有精光熠熠,须发皆张,怒声低喝道:“好胆!竖子欺我谢家无人否?!”
掐着布谷鸟的那只枯手也同时冒出了隐隐微光,“嘭”的一声,血肉四溅!
……………………………………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另一处山崖之上,两壮年男子负手远眺,欣赏着远处王钊率领下的血腥屠杀,他们头顶,铁翅鹰正虎视眈眈,时刻提防这两只狡猾狐狸。
华东微微抬头撇了一眼铁翅鹰,漫不经心地说道:“嗐,这杂毛鸟,没我们在暗中使绊子,他王钊能杀得这么尽兴吗?”
黄兴州头也不回,那对倒三角眸子里一直映照着王钊那魁梧身影,阴冷冷地道:“那王家小子修为越来越深厚了,得赶紧让谢老不死的和他狗咬狗,不然可就麻烦了!”
华东闻言也是眉头一皱,说道:“他的天赋比我们中的任何一个都要好,若是后辈中出不了筑基,怕是我们几家都要被这头猛虎吃得骨头都不剩!”
几乎话音刚落,那远处的魁梧身影调动灵气,持刀怒劈,隐隐似有白虎虚影于其身后显形,一道如月牙的凝练刀芒绽开,愈来愈大,愈来愈威势恐怖,最后大如船帆,横扫过面前敌人,连带树林一同横扫,一切,皆被截为两段!
截面光滑,不论是树木还是人,腰斩,腰斩,腰斩!通通被腰斩!血液、树浆、尘土,被还未停息的刀芒裹挟着,直直地向着华,黄两家主所在山崖杀去!
“嘭”刀芒与崖壁相撞,震起尘埃如波纹般向外散去,气浪倒卷,树木倒伏!
待一切落定,那处山崖竟已坍圮!华东,黄兴州二人从烟尘中穿出,立于空中,虽无伤势在身,但灰头土脸,身上华衣早已灰扑扑一片。
脸上羞恼不已,面色涨红,刚想发作,却觉汗毛竖起,铁翅鹰的双翼之上光芒流转,恐怖的杀机早已锁定他二人,不动则已,一动则必雷霆一击!
黄,华二人气的一甩袖,怒声道:“王家小儿莫猖狂!日子尚长,我们骑驴看唱本——走着瞧!”
接着两人对视一眼,双手结印,澎湃汹涌的灵气在全身流转,荡出一层层灵障,形如龟甲。
铁翅鹰顷刻间便如流星飞坠,巨大的冲击力之下,地面为之破碎,凹陷,碎石,沙砾冲天而起,一层层的气浪排山倒海!
然,与黄、华二家主的玄龟印相撞之后,却似泥牛入海,仅仅让此灵气盾向内凹陷,恐怖的劲力不断被化去,最终消失于无形之中!
黄兴州,华东二人不禁冷哼一声,不知嘲弄着铁翅鹰还是王钊,同时手印一变,更加狂暴的灵气如毒蛇般缠绕在他们周身,散发着危险的气息,缓缓向外扩散,似摇曳的柳条在空中起舞!
就在铁翅鹰察觉到不妙时,为时已晚,狂暴的灵气化作锁链向其围去,一化二,二化四,四化无穷——灵气锁链数量激增,从四面八方袭来,仿佛化作一座牢笼,封锁天地!
铁翅鹰只得合拢双翅,灵力光辉在羽毛上流淌,旋转,旋转,加速旋转!风暴骤起,直指苍穹!似长枪欲要贯穿灵气牢笼,根根锁链破碎,方才轻松的黄,华二人压力骤增,赶忙调转更多灵气,锁链转守为攻,携着破空之势向铁翅鹰鞭打而去!
灵力碰撞,仿若金铁相击,发出刺耳尖鸣,锁链不断被弹开、击碎,但飞羽风暴之中也不时有碎羽,血珠坠落,情况危急,黄,华二人为困住铁翅鹰,又滴溜溜召出灵器,一把纸团扇,上绣绵延山岳;一方小印,下刻千山万水四字。黄兴州一掐指决,团扇一轮转,柘黄的光晕流淌而出,仿佛黏稠的蜂蜜,粘在飞羽风暴之上,另其威势肉眼可见地弱化下来;恰逢此时,华东瞅准时机,狠狠掷出溪石印,小印在空中迎风便涨,很快便有房屋大小,气势汹汹地向铁翅鹰压去!
铁翅鹰受黄兴州方岳扇所制,正是力竭之时,又有溪石印当面拍来,已避无可避!
“嗖”,恰此时,一束黑光撕裂空气,跨越百米,携着阵阵音爆,迎上了庞大的溪石印,巨大的体积差异,恰似针尖对巨石,但相撞之时,却如最锐利的矛与最坚硬之盾的抗衡,巨大的轰鸣声奏响!战斗中心,空气扭曲,光线扭曲,强横的灵力碰撞使得战场方圆十里灵机一片混乱,异样的光彩迸射,远处观望的王家精锐都被这光闪了眼,更遑论就在近处的黄,华二人,早已迷了眼,昏了头,赶忙以灵气护体向后撤去。
恰在此时,响彻云霄的鹰唳声鸣起,铁翅鹰脱困而出,重振羽翼!道道黑羽凝结,宛若最锋利之剑刃,灵力光芒流转,“嗡”的一声,百羽齐射!
似游鱼,片片黑羽在空中翩然而动,衔尾而至,携锋锐杀机,观者方见道道羽痕掠过,猛烈刺耳的撞击声已在黄兴州,华天二人灵力护盾上爆开,溅射出的灵力宛如铁树银花,绚丽又极致的危险。
世上难有不破的盾,黄,华二人的护身罩光芒在猛攻下渐渐稀薄,冷汗渐渐渗出体外,两人愈感不妙,嘴唇翕动,不知密谈了些什么,几息后,鸡蛋壳般的护身罩布满裂纹,“啵”的一声应声而破!
然而铁翅鹰黄玛瑙般的眼珠中并未映出喜悦,反而瞳孔极速收缩,映着已摇身一变成了门扇大小的方岳扇,黑羽如流星压上前,却在遇上昏黄光晕后似断线风筝般坠下——燃烧本源!黄兴洲为求脱困不惜燃烧法器本源,大损法器使用寿命以此换取法器威力的极大提升!
昏黄光晕荡开,似在空中蘸起波纹,若轻波但实则携万钧之势,势不可挡地拨开了铁翅鹰的奋力一击!黄兴州,华天二人趁机运起灵力,欲辗转腾挪脱逃而去。
恐怖的嗡鸣声再次奏响!数道粗壮白光撕扯着空气,闪烁腾挪,宛若游龙,恶狠狠地朝着黄兴州,华天扑杀而去!
眼中方隐隐见一点寒芒,惊雷般的虎咆声便在黄,华二人耳边炸响!血光迸溅,双耳已是一片血肉模糊,眼冒金星,头昏脑胀,不妙至极!
正是身披鳞甲,脚着锦靴,手持巨弓的王钊拍马赶到!怒发冲冠,灵气汹涌澎湃,隐隐在身后勾勒出一头寅虎模样,足踏大地,昂首咆哮,宣泄着心中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