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周一夜狩猎者
狩猎的本能……源自古代人类的进化。在许多方面可以看到狩猎和打架这两种本能的结合……这是因为嗜杀是人类最原始本能的一部分,因而很难把这种本能消除,尤其是,现在认为打架和狩猎是一种取乐的方式。
威廉·詹姆斯(William James)
《心理学原理》,第二十四章
(The Principles of Psychology, XXIV, 1890年)
我们对此毫无抗拒力。秋季时,每个星期日下午及周一晚上,我们放下手边所有的事,盯着电视荧幕,看着22个小人活动的影像。他们彼此冲撞,跌倒再爬起来,踢一个由动物皮制成的椭圆物体。在比赛进行的过程中,参赛的运动员和观众们,时而狂喜,时而长吁短叹充满失望。在全美国,人们(几乎全是男性)的双眼紧盯玻璃荧光屏幕,与运动员和现场观众同时发出狂喜声或长吁声。这样想来,感觉这些人可真蠢。但是,一旦你被迷住了,就无法抗拒这蠢事的诱惑了。这是我个人的经验之谈。
运动员们跑、跳、掷、踢、擒抱——看到他们高超的技术是件令人兴奋的事。他们将对方摔到地上;他们用手抓,用棍打或用脚踢一个快速运动的棕色或白色物体;在某些运动中,他们尽力把这物体投入他们称为“球门”的地方;在其他运动中,他们从一个叫作“本垒”的地点起跑,再设法跑回来。团队精神是这些比赛的主题,我们不禁夸赞参赛队员的个人表现,以及这些队员如何相互配合直到最终欢呼着抱作一团。
可是,这些技能都不是我们日常谋生的技能。为什么我们迫不及待地去看这些人追逐或打球?为什么这种乐趣是超越文化隔阂的?(古埃及人、波斯人、希腊人、罗马人、玛雅人、阿兹特克人[20]都有足球式的游戏。)
有些体育明星的年薪是美国总统年薪的50倍。有些体育明星在退休后,被推选进入政府。他们都是国家级的英雄。为什么?到底为什么?这种崇拜体育英雄的行为超越了政治、社会、经济形态及制度的藩篱,普遍存在于人类文明中。它的源起可追溯至古老的年代。
战争的兄弟
大多数的团队运动都和国家或城市有关。这种关联本身就带有一种爱国及民族自豪的成分在内。我们的团队代表的是“我们”——我们住的地方,我们的同胞们——有别于那些来自不同地区和我们不熟的“外人”,更和我们有敌对行为或想法的“敌人”不同。(老实说,大多数的我队队员不见得真正是“我们”地区的“土著”。他们可以说是雇来的“佣兵”,而且他们还光明正大地,丝毫不觉羞耻地,为了更高的薪金,从一队“叛变”到另外一个城市的队伍去:匹兹堡“海盗队”的队员“改邪归正”变成加州“天使队”的队员;圣地亚哥“教士队”的队员“升级”为圣路易斯“红衣主教队”[21]的队员;“金州勇士”队的队员“晋级”为萨克拉门托“国王队”队员。有些时候,整支队都迁到另一城市去了)
尽管用了团队运动的美名,可是这种委婉的说法像是一层若隐若现的薄纱,掩藏不住真相。坦白说,竞争性的团队运动是象征性的战争,这种看法并非我的首创。美国的彻罗基(Cherokee)印第安人称呼他们的一种古代球戏(后来演变成曲棍球的游戏)为“战争的兄弟”。在美国,有人批评美国大学足球校队的队员是“笨蛋、一无是处、长毛、吹牛、高谈阔论、攻击他人的怪人”[22]。前加州公共教育局局长,马克斯·劳佛蒂(Max Rafferty),在公开指责这些批评者之后,加了一段赞美橄榄球队的总结,他说:“橄榄球的队员……明显有一种高明的作战精神,这也是美国的精神。”(这句话真值得思索一下)已故的美国著名橄榄球教练文斯·隆巴迪(Vince Lombardo)有句名言:你唯一要担心的事就是去“赢”。而另一位代表美国首府华盛顿的橄榄球队——红人队(Redskin)[23]的教练乔治·艾伦(George Allen)的名言则是:输球和死没有两样。
的的确确,我们谈起一场战争的赢输时的严肃口吻,就和谈起一场球赛的输赢一样。美国陆军的电视募兵广告,先出现战争演习的场景,一辆坦克战车把(假想)敌方的战车击毁,然后战车的指挥官转向观众说:“当我们打赢的时候,胜利是属于所有人的,而不仅是一个人的光荣。”听上去多像橄榄球教练在他的队伍赢球后说的话。我们经常听到的是,当一些运动迷看到他们喜爱的队伍输了比赛以后,或者不许对方庆祝得胜,或者觉得裁判不公,之后往往会恣意打架闹事,甚至杀人放火。
1985年,英国首相被迫公开指责一些行为极为粗鲁的英国球迷。他们攻击了一名意大利球队的队员,因为这支球队居然“敢明目张胆,厚颜无耻”地击败了英国代表队。这场闹剧压垮了看台,死了数十人。1969年,在三场极为紧张、胜负难分的球赛后,南美的萨尔瓦多派出坦克越过边界攻到了邻国洪都拉斯,而洪都拉斯也不甘示弱地派出空军轰炸了萨尔瓦多的海港及军事基地等据点。在这类“足球战争”中,死伤者数千。
阿富汗的马球队往往拿敌人的头颅当作马球来打。约600年前,在现今墨西哥的首府墨西哥城的一座球场举行球赛之际,贵族们穿着豪华隆重的礼服,坐在看台上观看身穿制服的球队队员赛球。一旦球赛结束,分出胜负,输球一队的队长被当场斩首,其头颅和历年输球球队队长的头颅放在一起“示众”。也许采用这种惩罚方式的目的是激发球队无论如何都要不择手段地赢得比赛。
爱国精神的体现
如果你打开电视,看到一场不知名的球赛,例如泰国和缅甸两队的竞赛,而你对它们都没有偏爱,你如何选择自己支持的队伍?可是,稍等一下。为什么一定要支持一队呢?难道就不能好好地欣赏一下球技?大多数人很难接受这种看球法。我们都要“参与”这场竞赛,都要成为其中一队的“成员”。这种要“参与”和“变成成员”的感觉征服了我们的理智,并深植在我们脑海中。“缅甸,加油!”我们不禁在紧张时如此大喊。刚开始,我们的态度会在两队间摇摆,轮流为两队加油打气。有时,我们对占下风的那一队喊“加油”,可是,我们多不忠诚呀!当另一队占了上风,看上去会赢的时候,我们就“倒戈”了,转而支持赢家(如果一队经常输球的话,球迷就不再支持该队,他们的“忠诚”将转移到其他队)。在这种行为中,我们寻求的是不花工夫的胜利。我们心中希望,能加入一场小型的、安全的、能打赢的战争中。
1996年,还是丹佛“掘金队”(Nuggets)后卫的穆罕默德·阿卜杜勒-劳夫(Mahmoud Abdul-Rauf),被美国国家篮球协会(NBA)处罚暂时停赛,原因是他在球赛开始奏唱美国国歌时拒绝起立。他说,对他而言,美国国旗是“压迫的象征”。虽然其他球队的队员不同意阿卜杜勒-劳夫的意见,但都支持他在言论上自我表现的自由。《纽约时报》有名的体育版记者哈维·阿拉顿(Harvey Araton)对这一处罚深感不解。他评价在球赛开始前奏国歌时说:“我们应当面对现实,这是现代世界中一个愚蠢至极的传统。”他接着说,“相反,在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没有人会在棒球赛开始前奏唱国歌。没有人会在运动集会中大声宣扬爱国主义。”我的观点和他们完全相反,我认为运动集会就是一种爱国精神及国家民族主义的表现。[24]
追本溯源话狩猎
人类开始有组织地举行体育集会可回溯至古希腊时代。在举行运动会期间,所有国家、城市之间一律停战。体育比赛比战争要更重要。所有男性运动员都裸体参加,妇女不得参与,也不得观看运动会。公元前8世纪,奥林匹克运动会中的比赛项目多是赛跑(各种赛跑)、跳高、掷物(特别是标枪)和摔跤(有时摔跤者会死亡)。虽然这些运动都不是团队运动,但对现在团队运动的形成很重要。
这些项目都和原始狩猎有关。传统上,只要你不是以猎食为主要目的,狩猎一直被视为一种运动。在这样的限制下,富人当然比穷人占优势。从最早的埃及法老王开始,狩猎一直都是从事军事的贵族们的嗜好。奥斯卡·王尔德(Oscar Wilde)曾这样评价英国的猎狐习俗:“坏得让人不好意思说出口的一群人在拼命追逐不能入口的。”[25]这句话一针见血地道出了狩猎的本质。早期的橄榄球、足球、曲棍球及类似的游戏,在当年都被人看不起,叫作“贱民的游戏”,因为人们早就看穿它们全是用来代替贵族狩猎的游戏——必须工作谋求生计的年轻人被禁止参与贵族们的狩猎活动。
最早期的武器一定是狩猎用的工具。团队运动不仅是古代战争的延续,它们还用来满足我们几乎早已遗忘了的渴望狩猎的本能。因为我们对运动有如此深刻而普遍的狂热和爱好,这种嗜好一定已经深深地铭刻在我们的身上——不是铭刻在我们的脑中,而是在我们的基因中。我们放弃渔猎转向农业的时间只有1万年左右,这段时间太短了,进化还无法去除渔猎时代留下的嗜好。如果要了解这种嗜好的特性,我们就一定要追溯到更古老的过去。
人类历史只有数十万年(人科的历史则有数百万年)。我们过上定居生活的时间——以农业及畜牧业为生——只占这段时间的后3%左右,这段定居的时期就是全人类有记录的全部历史。人类现在的一切特性和特征(从生理到心理),几乎都是从人类出现在地球上的前97%的时期内形成的。通过一点简单的算术,我们就可以明白我们为什么可以从一些现在还残存的,未经现代文化影响的,仍以渔猎、采集为生的原始民族那里,了解一些我们过去的历史。
男性狩猎,女性采食
彼时,我们把幼婴和全部家当背在背上流浪——追随猎物、寻找水源。我们在某个地区扎下营地,居住一阵后又移居他处。供应整个团队食物的方法是,男性狩猎,女性采集可食植物。用现代语来说,就是“肉和马铃薯”[26]的生活。一个巡回游猎的全体组员是一个大家庭,有直系、旁系、姻亲及其他亲人,有数十人。每年,语言、文化相同的数百个此类群体的组员,聚在一起,举行宗教仪式,以物易物,安排婚姻对象,互相传播杂闻。杂闻最常见的题材就是关于狩猎的故事。
在这里,我主要讲了男性狩猎者。但当时女性在文化、经济、社会上有相当大的权利。她们采集如硬壳果、水果、块茎(如马铃薯)、根茎(如胡萝卜)等主食及草药,同时猎获小动物,以及报告大猎物的去向。男性也从事食物采集的工作,也参与许多“家务事”(虽然当时还没有代表“家”的房子)。可是狩猎——专为求食,而不是取乐的运动——是每位身体健壮男性的终生事业。
青春期前的男孩已开始带着弓箭,潜蹑追踪鸟类及小动物。成人后,他们就变成获取或制造武器的专家、潜蹑追踪猎物的专家、捕杀猎物的专家、分割屠宰猎物的专家,以及把猎物扛回营地的专家。年轻男子第一次猎捕到大猎物后,会被族人视为成人。在他的成人礼上,族人会以刀子在他的胸部或臂膀上割划,然后涂上一种草药。等伤好后,就留下了永久不变的文身。这就和我们进行竞选活动时所披带的彩带一样——朝这人的胸部一看,我们就知道他的作战经验了。
从一大堆的蹄印中,我们可以准确地辨认出,有多少兽类走过,是哪一类野兽,它们的性别及年龄,是否有残障的,走了多久,它们现在离我们有多远。有些年轻的野兽可以近距离猎捕到,有的可以用弹弓打到,有的可以用回飞棒打到,有的可以用大石块击打其头部使其死亡。对于一些尚未对人类产生恐惧的动物,我们可以走近它们,趁其不备用大棒打死它们。对付远距离或警觉性高的猎物时,我们掷长矛,或用毒箭猎杀。运气好的时候,我们可以埋伏突击一群猎物,或者把它们赶到悬崖边,让其落崖摔死。
在这样的狩猎活动中,团队精神极为重要。如果要避免猎物心生警觉,我们就必须靠手语来相互沟通。基于同样的原因,我们也要控制自己的感情流露,恐惧和狂喜都是很危险的。我们对猎物也存在某种矛盾的、好恶交错的感情。我们尊敬动物,知道我们和这些动物存在亲密关系,也认同它们有感受。可是,如果我们对它们的智力或它们对其后代展现出来的母爱有太多的共情,如果我们对猎物有怜悯心,如果我们把它们看成我们的亲人,我们追逐狩猎的热情就会减少,我们带回家的食物自然就少了,整个团队的生计就会受到影响。因此,我们不得不与这些动物在情感上保持一定距离。
狩猎基因源远流长
因此,想想这样的情境:数百万年来,我们的男性祖先们,急急忙忙地跑来跑去,向飞鸽丢石块,追逐未成长的小羚羊,用摔跤的方式把它们扭倒在地,排成一字长阵大声喊叫,疾跑的狩猎者在上风处大声喊叫想惊吓一群疣猪。想象一下,他们的生计就依靠他们的狩猎技术及团队精神了。他们文化中很大一部分和狩猎的行为交织在一起。优秀的狩猎者也是优秀的战士。然后,经过一段很长的时间——就算数千世纪吧——一种很自然的狩猎及团队精神的习性就会出现在新生男婴身上。为什么?因为不精于狩猎,或不热心狩猎的人留下的后代数会大量减少。我并不是说,如何把石块打造成矛尖,或如何把箭翎装在箭上的手艺是深植在我们基因中的。这些都是后天学来的,或者是后天发明的手艺。可是,我敢打赌,对狩猎的狂热是深深烙印于我们身体中的。物竞天择的进化过程把我们的祖先塑造成极为出色的狩猎者。
最明显的证据就是,这种狩猎及采集可食植物的生活方式的成功程度:这种生活方式延伸到六大洲中,延续了数百万年之久(还不提非人类的灵长类——猿、猴、猩猩等——的好战癖了)。这些数字意味深长。1万个世纪后——在这1万世纪中,我们不被饿死的唯一方法就是狩猎——这种倾向及癖性一定还残留在我们体内。我们仍然被这种本能驱使——即使看他人代做也可以得到满足。团队运动就是一种发泄这种本能的方法。
部分人类渴望加入一个由男性组成的小团体,从事极为危险的探险。从目前流行的电脑游戏中就可以看出这种癖性。这类游戏最受前青春期或正值青春期的男孩们的欢迎。传统认为男性应有的优点——沉默寡言、足智多谋、谦虚谨慎、熟知动物习性,也有团队精神,爱好户外活动——都是狩猎者及食物采集者为了适应环境而必须具备的行为。我们仍旧赞美这类性格,虽然我们已经忘却了当初赞美的理由。
除了团队运动外,发泄这种本性的出口不多。在那些青春期男孩身上,我们还可以看到年轻的狩猎者或渴望成为战士的影子——他们冒生命之险,从一个公寓的屋顶跳到另一个公寓的屋顶、驾着双轮摩托车不戴安全帽急驰、在球赛后的庆祝会中惹是生非等。如果不施以铁腕管理这些行为,就会出大事(我们社会的谋杀率和原始渔猎社会中死于狩猎的比例差不了多少)。我们尝试杜绝这种残余的杀生习性在社会中出现。可是,我们并不是每次都成功。
一想到这种狩猎本能对我们的深远影响,我就有点担心。我担心的是,周一夜的球赛不足以作为穿着工作服、牛仔裤,或笔挺的三件式西装的各种各样现代狩猎者本能的发泄出口。我认为,那种古代祖传的不泄露自己感情的本能,和与被我们杀死的猎物保持情感上的距离,减少了这些游戏中的一些乐趣。
寻找暂时的慰藉
一般而言,狩猎者和食物采集者面临的危险并不大,因为从经济层面来说,他们的经济状况都很不错(这些人的余暇时间大多都比我们现在多);由于他们是流动性的狩猎者,因此他们的家当也不多;他们也几乎没有偷窃的行为和妒忌心,因为他们不但把贪婪和自大傲慢看成社会的病态,也把这些行为看成精神的病态;真正的政治权力掌握在女性手中,因此,在男孩们开始用毒箭解决问题前,女性通常可以起到缓冲及使事态稳定的作用;如果有人犯下重大罪行——如谋杀——同团的组员会发起集体审判并以刑法处罚犯罪者;许多狩猎和采集食物的团队采取绝对平等的民主政治,他们之中没有酋长,没有可以晋升的多层级组织结构,也没有要革命的对象。
因此,如果我们搁浅在时间的沙滩上,不能经历数百世纪的进化至我们想要的程度——我们发现自己处于一个左右为难的局面(尽管不是我们造成的),环境污染、社会多层阶级组织、经济上的不平等、核问题,以及越来越糟的局面,我们还残余着更新世(Pleistocene)[27]的情感,但已脱离了更新世的社会组织——也许我们可以从观看周一夜的球赛中,获得少许慰藉。
团队和图腾
与城市有关的球队名字:如埼玉西武狮(Seibu Lion)、底特律老虎(Detrtoit Tiger)、芝加哥熊(Chicago Bear)。狮、虎、熊……鹰、海鸢……火焰、太阳等,如果按地区特性来看这些名字,所有全世界的狩猎和采集食物民族都有类似的名字——有时这些名字被称为图腾。
考古人类学家理查德·李(Richard Lee)记录并列出一份非洲在和欧洲人交流前的典型图腾列表。他花了许多年在非洲的博兹瓦纳(Botswana)沙漠中,研究库族(!Kung)“丛林人”(Bushman)的图腾(见下表最右方)。我想,“短脚”(short feet)这名字和美国“红袜”球队(Red Sox)及“白袜”球队(White Sox)的命名有某种联系,也同“战争者”(Fighter)、“袭击者”(Raider)、“野猫”(Wildcat)、“孟加拉(虎)”(Bengal)、“截剪器”(Cutter)、“快船”(Clipper)有关。当然,因为科技发展水平不同、观点不同、知识水平不同、幽默感不同,命名自然会有不同。无法想象,美国球队会以“腹泻”(Diarrhea)来命名球队(请给我一个“腹泻”的例子),也不会用对运动毫不尊敬的人起名,如“说大话”(Big Talkers)来替球队起名。如果一队的名为“球队主人”,我想这支球队的队员来到球队的管理部门时,自称“球队主人”,会使球队的经理们感到十分不安。
下表列出有图腾意味的队名,从上到下,顺序依次是:鸟、鱼、哺乳类动物及其他动物;植物及矿物、技术、人类、衣着;职业、神话、宗教、天文,地质和颜色。
续表
① 49ers的“49”指的是1849年在旧金山附近发现金矿,因此兴起了淘金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