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老李家了吗?”天快黑了她才回来。
“我在门口,那家的媳妇儿叫我过去坐了会儿。她还是村妇女主任哪?”
“不知道,人长的怎么样?”我不经意的问到。
“可漂亮哪!特别是那双大眼睛,水灵灵的可招人稀罕哪!你不去看看。”她依偎在我的怀中娇里娇气的说。
“我看什么,又不是我老婆。”
“想的到美,哎四哥那个李二怎么象是有病似的,腰还弓弓的。”
“有什么病,从小到大他就那死德性,一天到晚晃晃的象个死人晃子,我们都叫他二懒子。”我搂着她,看着那张迷人的脸:“你知道吗?大表嫂以前就是他媳妇儿。这家伙天生好耍钱,跟了表姐后还恶习不改。表姐一气之下离了婚,这才跟的表哥。”
“是吗?我听红子说他是二婚,原来是咱家亲戚呀!”
“还不是大姨(舅姥爷家的女儿)好心办了坏事儿。要说起来他俩到是般配,只是表姐太要强了,二懒子又是个犟种。两个人针尖对麦芒还能有个好。”
“你也是个犟种。”她纤纤玉指点着我的头说。
“我怎么了?”
“要你搬离这个地方你就是不肯,这破地方有什么好。”她第三次提出了这个想法。
“那里好?广州吗!算了吧!”屋子里没有表,外面已经漆黑一片了。
“抱着我入洞房了。”她下地克意的打扮一番,伸出双手。
现在想想当初的头脑就是简单了些,要是认真想想她要离开必定有原因的。
井口就要开工了,家里的一切事物要先打理一番,免得日后没有时间,顾东顾不了西。先去沟里割架条吧!丽听说后非要跟去看看山。想想就是那么的可笑,本来就住在大山里却要看山。可又抝不过她,只好一同前往。
六队,阳砬子山下,一条小溪乘满了由四面八方融化的雪水。阴坡上没有融化的雪软塌塌的趴浮在残枝败叶里。几处阴冰晶莹剔透,上面如汗水一样的水珠向下稀里哗拉的滴落着。
几株不起眼的冰流子花在溪边开出了鲜嫩娇艳的黄色花瓣。迎着徐徐微风频频的摇动着微弱的身体。远远望去一小片、一小片的映山红己显露出淡淡的粉意。树上趴浮的冻青有些的灰暗,失去了冬天的艳雨。山坡上己有了微绿,娇嫩的草芽迫不急待的从泥土中抻出了头儿来。一片片似柔软的地毯般向着山顶引抻而上。树木也争先恐后的发出了新芽,引着山雀们在其间展示着美丽的身姿、七彩的羽毛上下飞舞着。在这繁衍生息的季节里,吸引着异性的亲睐,发出悦耳动听的鸣叫声。
几头黄牛悠然的闲逛在山坡上,有一口、没一口的舔食着刚刚露头的嫩草。就象一个贪吃的孩子似的,玩味着嘴里糖块的香甜。几只牛犊儿充满了对世界的新奇,东一头,西一趟的满山乱跑着。
随着改革开放,人口的增多。人们的罪恶之手已是无处不在,也使得许多的珍惜物种淡出了我们的视野。
丽穿了件大红的上衣,草绿色的裤子,象个大马莲(彩色大蝴蝶)一样的在满山坡的穿梭着。一会儿的工夫使採集了一大捧冰流子花与含苞待放的映山红。选了两朵插在了鬓角之上,臭美的象个孩子似的在水边照映着。
跑的累了坐在树荫下,拿出块猫扑蝶图案的手绢在因累而显得红扑扑的面前轻扇着:“四哥你也过来休息一下吧?
“就这么条破山沟子,也不是什么仙境洞府、旅游胜地,看把你给得瑟的。”
“你真是大老粗,这么美丽的景色也不懂得欣赏。这草儿绿,花儿艳,鸟儿鸣,水儿清,山青水秀,空气清新。真是居家之佳境,休闲之胜地。四哥要不咱搬这来住吧?”
“喂!跟我才过了几天,竟然也会跩上了。没房没地的上班又远怎么生活。在这长白山区,那里都这样的。你们那这时节什么样子?”
“我们那儿这时天天大风呼呼的刮,有时连生火做饭都不让。”
“那吃什么哪?“我好奇的问到。
“春播前每家都作两大缸煎饼,穷对负一顿就得了。我们那的房子跟你们这都不同,前窗高大明亮,后窗只有这么高,”说着手比划着,三十公分的样子:“为了防风的。”
“家里好种地了吧?”我若有所思的问到:“你不想回去看看吗?”
“还没哪!可准备工作己基本完成,每年都是四月十儿日前后吧!也想回去,可又不敢,特别这个节骨眼上。要是孩子有个散失,就完了。”说着她下意识的抚摸了下还没有凸起的肚子,斜斜的依偎在我怀中:“你喜欢儿子还是姑娘?”
“都一样,如果要有选择的话,那一定是女儿。”
“为什么?”她突然诧异地瞪大了眼睛,象是听错了一样。
“女儿乖巧省心呗!最主要的还是省钱。不用为他结婚而操心,更不需盖房攒钱。老话说女儿好女儿好,女儿是爸妈的帖心小棉袄。”我象是看到了一个与小丽一样漂亮的女孩就站在我面前一样,微笑着叫我爸爸。
“我是喜欢儿子,女儿有什么好,只会惹父母不高兴。”
“说你自己吧?”我盯着那张瞬间变的忧郁的脸:“要不我带你回去一趟吧?”
“千万不要,还是等孩子生了再说吧!”
“不会这么严重吧?难道你的父母会六亲不认吗?”我难以理解的质疑道。
“有些人与事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还是等孩子生了再说吧?今年我不在家,父母也缺了个帮手,一定很辛苦的了。”她的眼圈轻微的发红,一汪秋水水润欲滴。
“就你那细皮嫩肉的样,在家能干什么?”我轻视的说着,深情的看着她的眼睛。
“也就这年八的什么都没干,在家时从春到秋,从种到收,什么活没干过。特别是铲地,上午一根垅,中午在地头吃点饭,下午再铲回来。一个夏天三犁三铲到立秋,其间还要施肥一次。循还往复,周而复始,人的腰都累弯了,脸都晒的黑了。”她一本正经的说着。
“为什么不扣地模打除草济哪?“我不解的问到。
“那么多的地能扣过来吗?风也大,弄不好都给刮跑了。再说了那也是增产不增收,地还板结了。”
“你懂得不少呀!可省出人手出去打工不也有收入吗?”
“爸妈不让我出去,在家时也是形影不离的看着我。”她皱着眉头,带着情绪埋怨着说。
“她们怕什么哪!难道女儿要在家守一辈吗?也该去看看外面世界的新奇。我们这个年岁正是时代的骄子,命运的宠儿。就应向社会进行无穷无尽的索取,使我们的羽翼更加的丰满;使我们意志更加的坚强;使我们生活阅力更加的宽泛。你认为哪?”我搜肠刮腹的卖弄着自己的才能,喋喋不休的侃着大山。
她却心不在咽的看着蓝天,丝丝的白云如同洁白的哈达一样在空中悠然自在的漂浮着。阳光柔和的伸展丝丝的彩条,均衡的散落在自然的各个角落。潺潺的流水叮叮咚咚向远方奔驰着,带有冬天的冰雪,孕育着春的生机。
丽静静的躺在我的腿上,沐浴着阳光的轻柔。眯缝着春水一样的媚眸,长长的睫毛象毛刷一样整齐的向上弯曲着。小巧的鼻子,双翼节奏般轻轻的收驰着。两个酒窝处剩下针鼻大小的两个点点。细长的眉象妙笔丹青下两弯新月,静静的横卧在眼脸之上。粉嫩的脸上一点诱人的朱唇,在阳光的照射下象只熟透的大樱桃一样闪着亮光。她己没有了女孩的羞涩,张显着少妇的魅力。两条腿笔直的伸展开来,如匠人精心的雕琢。我痴痴的看着,上苍的妙手创造如此的尤物。另人赏心悦目,如醉如痴。别人的羡慕、嫉妒、恨都是那么善良的心态。就象婷婷玉立的白莲一样不忍亵渎。象国花牡丹一样优雅高贵,让人仰视。
我慢慢的眯离着的双眼,仿彿进入了另一个世界。雕梁画栋之中,亭台回廊幽静之至。琼花玉树之间,她衣着宫纱在翩翩起舞,婀娜多姿,媚态百出。仙乐叮咚如珍珠落玉盘似的悦耳清心,绕梁三日仍不绝于耳。我再一次陶醉了,诗情画意之中凜然就是世界的主宰。
“要是生对龙凤胎多好啊!你亲着漂亮的女儿,我抱着调皮的儿子。”
泪水不自觉的流了下来,那天在山上的情节再一次浮现,就象是昨天一样。可那已经成为了故事,更象一缕永远都挂在心间的尘埃伴随着我老去。我最爱不停的工作,劳动能让我忘记一切。也反感了四处的漂流,没有了爱人的唠叨与女儿的撒娇还有儿子每日都在讲女朋友的这与那儿,想的最多的还是那段刻骨铭心的往事。五十四岁了,土已经埋过了腰。事情过去了三十年,她现在会是什么样子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