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当正值夏日七八月之间雨集,狂风大作,今年夏日跟往年实在不太一样,大雨它下的更猛,更急,更让人不知所措。
洪水泛滥成灾,梁田倒灌,河水逆流,这是老天对人们的惩罚。
“报应啊报应,你个狼崽子,你个狼崽呀”
这是对这场大雨最好的诠释,人们心里也明白是造化弄人。
“天狼,你可知罪!”
“你个泥菩萨,说什么救这淮水县的百姓,难道我不是吗?说我是天狼!我看你才是!你全家都是!”
世道苍凉,就在前不久相邻的几个有还算有钱的几个县都被山匪给占领了,烧的烧,抢的抢,专挑别人已经成亲的小娘子欺负。悍匪十分猖狂,砸了观音庙,尿了观音像,又打了县令屁股,坐上了县衙的大堂。凶残的狠。
说来也怪偏偏就这个贫瘠的小县没有被强盗所侵略,可又偏偏冒出个菩萨。说他不是吧,又腾得云,驾的雾。说他是吧,又长的跟个泥人似的,实属不像个好人。
百姓都很惊讶,但也都很欢喜。“我知道了,菩萨一定是来就保佑我们的”
“对,一定是这样的”纵说纷纭。
可谁又想的到泥人菩萨刚现身,第一件事就是要把梁农生先杀死。
“他没做坏事啊,吃百家饭长大的,就跟我们的孩子一样”
“可就算是亲生的孩子又能如何。他是菩萨!是神仙啊!”众人默默的低下了头。
梁农生,越想越止不住的眼泪往下流,心中只有两个字“冤啊!”
看着绑在身上一结一结的绳子,和周围一堆一堆的木柴,那些百姓也流了泪,低下了头。
“我从小就在这个县里长大,跟着老乞丐吃百家饭,我对这座县城很熟悉,人们每一张哭脸笑脸,我都记着”
“为什么一定是我!”
“啊!为什么一定是我!”
梁农生,不停的摇头,眼里的眼泪一直在打转。
“因为你是天狼星转世,你是人间的祸星,百姓的灾难。你就是鬼!恶鬼!”
这里有名半仙,从一见到梁农生开始就说他是天煞狼星,最近半仙夜观天象,发现天狼星异常的明亮
“放你个屁,我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父老乡亲们,我梁农生是吃百家饭长大的,我不知道我是如何来的,但你们就如同我的父母亲一般。难道就听这么一个仙不像仙,妖不像妖的泥人菩萨,就要将我烧死在这,难道这就是仙吗?”
“油嘴滑舌”
“天狼还不明白吗?你就不应该存在这个世上。”泥人菩萨说道
“行了!点火吧!让他少些害怕,早死好早些投胎,希望他下辈子别再成为天狼那个天选之人。”
“老乞丐难道你也不信我吗?你为什么不帮帮我”梁农生含着泪望着这位捡养他的老乞丐
老乞丐没有多做回答,摇着头,嘴里肚腩着“没办法,这世道,这世道啊!”
这里除了哭声,没有一丝其他杂声,百姓们都知道此时除了哭,再也没有别的方式祈祷这位可怜的孩子,他还没有十八岁,对,他紧紧还没有十八岁。为什么这样大好的年纪,偏偏就要离开这世界。如果说上沙场战死,也算是圆满的和这个战火的年代告了别,可如今,偏偏要惨死在这里。
梁农生十分的不甘心,他从小无父母,只有一个捡他,养他的老乞丐在身边,他还没有给他养老送终,就要这么悄无声息的走了。他的心里留足了悲痛和感怀。
火一点点烧了起来,它没有留一丝温柔,像是一条只喜欢生吞的人猛虎。转瞬间,就把梁农生埋没在人们的眼前。
泥人菩萨笑了,但是除了他没有别人。很多人都低下了头,他们情绪很复杂,心里总想些什么,或许他们在想这个世道真的有菩萨吗,还是那个泥人一样的真的是对的吗!
悲痛欲绝,梁本农眼泪像血一样滴着,顺着眼角流到鼻角,再从鼻角流到嘴里。他没有让一滴眼泪流到地上。这么多年的相处,梁农生就像他的孙子一样陪伴着他,从捡到农生开始,他们每天之间是快乐的,经常揭互相的老底。两人之间更胜似亲兄弟。
越想到这,梁本农越开心,他一直在笑,笑出了声,嘴里还嘟囔着“值得”
天空忽然暗了下来,顺便还打了几个响雷,没有下雨。梁本农抬起头望了望天,看了看泥人菩萨“难道这就是老天的保佑吗,残害百姓。”
梁本农朝着火堆,鼓足了劲,冲进了火堆。他一把抱住了梁农生。
“别怕孩子,爷爷陪你一起。”
风将烧化了的灰,飘落四处。陆上一切的芸芸众生以无关紧要……
天不知是亮着还是已经黑了。梁农生真的来到了地府。他再也看不到夕日的太阳。四周黑隆隆的一片。
“快点!你不急,你后面的还等着呢!”
“什么东西,死都死了还不敢紧投胎。下辈子说不定,能活的更长点。”
农梁生抬起了,使劲的挤弄着眼睛。想看清楚,倒先把自己吓了一跳。
“牛头马面”这正是地府的角色。
回头一看,陆续的人向农梁生走来。个个遍体鳞伤,死相丑极了。
梁农生很想爷爷,他害怕极了。尽管,他已经死了,可不知孤独比死更可怕。
从写着地府二字的大门走进来,就一直排队。这个队伍很长,一直排到长廊的尽头。他们都紧紧的靠在右边,每一段都会有一个牛头马面驻守着。而长廊的左边一半十分黑暗,没有点上蜡烛。
队伍上老人说“左边是留给真死人的,站右边你还可以转世投胎。如果有一些没有认清现实的人想从左边跑回去。”
“那么!”
“那么会怎么样?”
“被打的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谁会这么傻!我倒是想跑回去,看看穷乞丐。”
“哪怕就一眼,魂飞魄散也挺好。”
夜或许已经来了,但再也看不到璀璨的星星。梁本农来到了地府,他没有任何的恐惧。他现在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想再见见自己养大的孩子。
他边走边喊,又边哭边跑。牛头马面见他如此急躁,就大声喊了起来让他站住。农梁生根本没想听进去。他径直向左边一侧跑去,虽然踉跄,却十分卖力。
“我只想再见见我的孙子,求你们不要阻拦我。”
“老头,地府也有地府的规矩。既然你不遵守这个规矩,那就不能在这个地方待了。”牛头马面说着
他们手里都拿着冰冷的长戟,直直的对着梁本农。他想躲却离的还远,等走近了,已无路可跑。一个个的牛头马面已将长戟对准梁本农,就像剑已经在弦长,随时发射出去。
左边的灯亮了,照亮了整个长廊。梁农生思考了半天。总觉的让这长灯亮起来的是自己非常熟悉的人。
“万一真的是他呢”
“不管了,这一世都没有活明白,又怎求下一世。”
梁农生向已经亮了灯的左长廊跑去,边跑边喊。
“爷爷!”
“老乞丐!”
此时的地府已经乱了,但准备投胎的人,依然在排着队。不过这场风波很快就会平静。
“住手”
梁农生看到了自己的爷爷。他躺在地上,一柄柄冰冷的长戟对着他。
“都滚开,别动我的爷爷。”
“你以为你是谁”
“还不快动手”牛头马面呵斥着
“等一下”
从远处来了两个使者。一个穿白袍,一个身穿黑袍。一个长的很胖,一个长的很瘦。
“你就是天狼”
梁农生笑了笑摇了摇头,很是不屑。
“我家大人有请”
梁农生和梁本农都很震惊“大人,不就是阎王爷吗?”
梁农生和梁本农跟在黑白使者的后面。看似很远的路,却很快就到了。这长廊上的风景却很是令人揪心,不过这就是现实。
梁农生来到了阎罗殿,正殿很大,四周点满了发绿色光的蜡烛,它不是一直亮着的,忽闪忽闪着,十分令人害怕。殿里小鬼也挺多,身材倒是不怎么魁梧,但长的模样是真不像人。
“梁农生你可知罪”老阎王如公堂上的县老爷一般
“我,我怎么了。”
“上面有人交代,说你残害百姓,是天狼星转世,天生的祸患。”
“就算我是天狼又怎么样,反正现在也已经死了,残不残害还不仅凭你一张嘴。”
“我知道,一切都是泥人菩萨安排的,下辈子,别让我遇见供奉他的祠堂。否则我定会砸了他的泥人像,烧了他的泥人庙。”
“油嘴滑舌”
“好了,黑白无常送他们爷俩投胎吧!”
“是”
梁农生和梁本农一同喝了孟婆汤,过了奈何桥。据老人说孟婆汤可以忘却今生的记忆,过了奈何桥,也就跟这一世没有任何瓜葛。就如天地间的尘埃,已落定。
“再见了老头,下辈子我希望能做你的孙子。”
“再见了娃子,下辈子我也希望能做你的爷爷。”
“投胎了了吗?”
“投了,可是天上不是安排让他不得转世吗?”白无常疑惑的问道
“天上”
“就他一位,怎么能算。”
老阎王走到案桌前拿着笔在书簿画着几笔。
“这样就完美了”
阎王很是满意,时不时的还点几下头。很是迟钝的转过身要离开,口里言道——
百家姓里百家生
寻得真心换真情
谁知
泥人菩萨腾空起
阎罗殿里半死生
忽然一阵风吹来,将案桌上的书簿翻开了几页。书簿写的竟是梁农生和梁本农的名字,只见一个大红圆圈将他俩名字圈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