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哪跟哪儿啊?苏柒刚要矢口否认,忽然想到若说不是,日后便没有了一直跟着他的理由,哪天这男子伤好些了拔腿就走,她的鼎和钱可要找谁要去?
想至此,苏柒立刻一脸笃定地点头:“是啊!”
说罢,见失忆男皱了皱眉,满脸难以接受的神情,不禁一时火大,“你觉得本姑娘配不上你?”
“并无此意。”失忆男口中敷衍着,心中却依旧有些狐疑。
从坠崖睁开眼,望见的便是这十六七岁的少女,隐约觉得有些熟悉。
莫非,这少女还真是自己娘子……失忆男不禁感叹:这样小的姑娘,失忆前的自己,莫不是个衣冠禽兽?
但无论这少女是不是自己娘子,但她救了自己的命是真,何况自己身负重伤,急需找个地方将养,眼下看来,除了继续跟着这便宜娘子,还真没什么好法子。
想至此,失忆男决定暂不计较二人关系:“那么,我姓甚名谁?”
“你么,姓苏,叫……”苏柒暗暗叫苦:她从小到大,最不擅长取名之道。忽然想起自己养过的一只虎皮狸猫,“丸子!嗯,你叫苏丸子!”
男子险些一口气背过去:丸子?!“……当真?”
“千真万确啊。”苏柒继续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你叫丸子叫了二十多年啦!我叫苏柒,你叫苏丸子。”
苏丸子几乎是含泪认下了自己的名字,“那我们家住何处?”
翌日清晨,苏柒花一两银子雇了辆马车,喊丸子上路。
看眼前的丸子,昨夜还一副分分钟要去见阎王的样子,今儿一早却能腰板挺直地自己走出屋来,苏柒不禁感慨:犀水丹果然是好东西!心中不免一阵心疼。
马车行了半日,终于回到了东风镇。苏柒吆喝着马儿,在一座不大的临街院落门前停了下来。
“到了。”
丸子捂着伤口从车上下来,抬头看到门上挂着一块半旧的匾额:慧目斋。
低头却见一红衫子绿裙的中年妇人正立在门口石阶上,手捏一块黄绢帕,踮着脚用力往里张望。
苏柒有些好笑:“王婶儿,你这是?”
掮婆王氏见苏柒回来,立刻眼前一亮:“小柒,你家先生呢?”
苏柒暗暗翻个白眼,“他不在家,哎?”
她话没说完,便被王氏扯了胳膊往外拉:“那就你了,快跟我走一趟!”
苏柒被她拉得叽里咕噜,只得从解了钥匙扔给丸子,让他自己先进屋歇着,她去去就来。
“干嘛去啊?”路上,苏柒向王氏问道。
“你婶儿我接了桩生意,有个外地来的人家看上了镇北的一处院子,买之前想找明眼人看看风水。”王氏喘了口气,“小柒啊,王婶儿平日待你不薄,你也不必太认真,到了只夸那院子风水极好便是。事成之后,婶儿少不了你的好儿!”
“王婶儿……”苏柒刚要开口,却听王氏接口问道:“方才那年轻男子是谁?是你远方堂兄,还是老家亲戚啊?”
苏柒心想,若说他是个江洋大盗,只怕要吓死了你,“他是……”
“啧啧,生得那般高大俊朗,只怕整个东风镇都挑不出一个能比的!”
苏柒:“……呵呵。”
“他年纪几许?家在何处?可有婚配啊?”
苏柒汗颜:你明明是个掮婆,偏要操媒婆的心,“他……”
“哪家姑娘若能嫁了这样的郎君,那可真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苏柒索性闭了嘴,听王氏一路唠叨着到了镇北。
那处院子颇为偏僻幽深。苏柒跟着王氏七拐八拐地行了许久,才到了那院子门前。
苏柒趁王氏叫门的空儿四处望了望,见这座不大的庭院虽然看起来颇有些年头了,但一袭黛瓦粉墙,密密油油的蔷薇藤蔓蜿蜒出墙来,还开着几朵粉白的花儿,在夕阳下显得格外静谧闲适。
这院子,倒是雅致。苏柒心想着,随王氏进门去。
要买院子的是一家三口,男主人读书人打扮,女主人是个和善的年轻妇人,还有个四五岁的小女孩儿,粉衫白裙,梳着双螺髻,生得十分清秀可爱。
“这是我们东风镇慧目堂的苏姑娘,别看年纪不大,可是一身的本事,连我们府衙上都常常请她。”
被王氏夸了一阵,苏柒上前与男女主人见礼,男主人便自我介绍说姓文,一家三口从南边来,想要寻个环境好风水也好的院子,请苏柒慧眼给看看。
苏柒点头应下,见一旁王氏给她递个眼色,便在这座不大的四合院四处转了转,却是越看越心惊。行至西卧房门口,苏柒抬眼望了望房梁上隐隐约约的一片焦黑,一双绣眉已然拧成了个“川”字。
她不动声色地将王氏拉到僻静处,低声道:“王婶儿,这宅子明明遭过灾还死过人,实实在在是座凶宅,你岂能骗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