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牧开车行驶在中心大道上。
他此刻没有任何想法,平时开车什么样,现在依旧是什么样。
在一个等红灯的十字路口。
李牧像往常般打开车载音响,播放了张学友的《她来听我的演唱会》。
轻缓的吉他音,悠扬地回荡在他这辆雷克萨斯里。
“她来听我的演唱会,在十七岁的初恋第一次约会,男孩为了她彻夜排队,半年的积蓄买了门票一对”
接着。
张学友独具一格的嗓音,仿佛为这首歌注入了情意绵绵。
李牧今年三十一岁。
这个年龄巧妙避开了八零后的末班车,幸运赶上了九零后的早班车。
可却承担与八零后一样的社会责任。
喜好又无法与真正的九零后达成共识,成为现代社会最纠结的一群人。
他不喜欢蔡徐坤,也不听很多年轻人推崇的华晨宇歌曲,唯一证明他是九零后的原因,还是因为近几年乐坛多了一个毛不易。
让他的喜好,还没偏离九零后太远。
车里的音乐一首接一首播放着。
《她来听我的演唱会》,《最爱》,《情系半生》。
还有张学友那首可以体现出车载音响好坏的《夕阳醉了》,一直听到让人精神振奋的《饿狼传说》,李牧也到了目的地。
下了车。
李牧就被冬日的寒风吹的打了一个哆嗦。
近几天宁阳很冷。
李牧记得去年这个时间段,蓉城最低温度也仅有零下三四度。
而今年还没过年,最低温度已经零下超过十度,雪也下了两场,裹紧外套,李牧走进一家培训中心。
铁栏围住的一片室内空地上。
十几个小朋友在教练教导下,像游鱼般来回穿梭。
其中一个竟用倒溜的方式,跟在队伍后面,李牧没有像其他过来接孩子的家长互相攀谈,而是独自站在铁栏外,手掌搭在铁栏上,一脸笑意望着那个倒溜的小男孩。
五官稚嫩可爱。
月亮般的眉毛下,张着一双炯炯有神的大眼睛。
一笑起来,眼睛会变成漂亮的月牙状,
见到李牧,小男孩连忙朝他吐了吐舌头,作出一个鬼脸。
李牧笑着和他摆摆手,示意他慢一点。
“这节课时结束,溜冰培训班的培训宣告彻底完结,各位家长想继续培养孩子这方面的兴趣爱好,可以报春季班”
到了时间。
教练拍了一下手掌,将家长和学员召集在一起说了这个消息。
李牧为儿子报溜冰培训班,只是单纯增加儿子溜冰的技能,至于朝专业方面培养,李牧从未想过。
谈话没有持续多久就结束了。
“教练再见”
李然乖巧的和教练道别。
“然然再见”
长得五大三粗,看起来像健身教练的马教练,笑着和李然挥挥手。
李牧将儿子羽绒服拉链拉好,整理了一下衣领,然后牵着他的小手,父子俩出了培训室。
像溜冰这种技能性的培养。
李牧每年都会为儿子制定,今年夏天是游泳和语言训练。
去年篮球和开发智力的围棋。
四岁时,李牧为他报的是剪纸和折纸,各类都学习一点,等儿子十岁有了自己思考能力后,李牧根据他的想法再朝某一方面特长专功,至于现在培养这么兴趣项目,看着好像很累。
李牧也特意询问过李然累不累!?。
小家伙却说“很好玩”。
听儿子这么回答,李牧索性随他了。
“然然,爷爷今年买了一只羊,说要天天给你做羊肉汤喝”
边开车,李牧边与坐在后座的儿子,说道“让你今年吃到腻,以后再也不吵着要喝羊肉汤了”
“就不腻”
李然翘着脑袋,撅起小嘴拽拽道。
“还是我儿子厉害”
李牧竖起一根大拇指,赞道“那我们现在回家收拾东西,下午就回去陪爷爷奶奶过春节”
“爸爸”
李然踩在座位上,小小的身躯倚在驾驶座后面,伸手拍了李牧一下,问道“今年可以放烟花吗?去年我们家就没买烟花”
“今年可以的”
李牧笑回道。
“耶”
小家伙顿时开心的手舞足蹈。
将车停在小区停车场,李牧牵着蹦蹦跳跳的儿子向家里走去。
李然不走小区物业清理干净的路面,非踩在还没得及融化的冰冻上,踩一下还蹦一下,一直到了楼下才停下来。
两个搬运工,
正吃力的从横停在楼道门口运输车上卸家具。
李牧扫了一眼也没在意,带着儿子顺着楼梯向上,到了家门口,才发现搬家公司进出的方向,竟是自己家对面。
今年秋天。
对面就开始装修了,李牧还以为这家起码等过完年才会搬进来居住。
没想到人家竟打算在新房里度过这个春节。
不过倒也挺好的。
新年新气象,一切都是崭新的。
打开门。
李牧与儿子一前一后回到家。
李牧的房子是前年买的,一百二十八平米,没有贷款属于一次性全额付清。
楼栋不是十几二十层的高层建造,而是无需安装电梯的六层居住小楼,相比起高层双电梯二三十平米的公摊面积,李牧家基本上都是实用面积。
所以家里显得十分宽敞。
一个主卧,两个侧卧,还有一个十几平米的书房。
卫生间同样拥有两个。
一个建在主卧室,另一个属于共用的。
装修方面,李牧采用现代流行的简约风格,客厅墙壁贴着价格适中还有防潮防水功能的纤维板。
客厅和房间的吸顶灯,每一个差不多两千左右,属于松下公司的漫天繁星调色led长方灯,装这种灯是因光线柔和,对孩子视力伤害几乎忽略不计。
家具方面。
李牧也选择五A级环保木材打造的,价格比较昂贵。
除了母爱,李牧无法为儿子提供。
其他方面李牧都竭尽所能为儿子提供最好的,都说穷养儿子富养闺女,李牧却不以为然,他没有女儿,只有唯一的儿子李然。
他的所有努力。
所有坚持。
所有的一切。
也不过是为了让儿子生活的更好。
好到忘了向他询问“妈妈去哪了?”,“为什么别的小朋友都有妈妈,而我没有?”。
李牧为自己和儿子各准备了两套换洗的衣服带回去,又从书房拿了一本大卫奥格威著作的《一个广告人的自白》塞进包里。
“然然”
李牧叫了一声,晃了晃手中的变形金刚,道“这个要一起带回去吗?”
“不要”
蹲在地上摆弄小汽车的李然,摇摇头道“上次那个就被小弟弟拿走了,这次我才不给”
“听你的”
李牧笑着将变形金刚放回玩具架上。
儿子口中的小弟弟并不是他亲弟弟,而是李牧姐姐的小儿子。
李牧姐姐李红一共生了两个儿子,大儿子今年十二岁,小儿子是在国家放宽二胎政策后生的,年纪比李然还小两岁。
原本李牧姐姐是打算再生个贴心小棉袄,谁知生下来竟又是个儿子。
搞得李牧姐夫在医院脸色就变了,一副倒了八辈子血霉都无法翻身的凄苦模样。
烟是一根接着一根抽。
抽完再去买烟时。
已经从平时二十二一包的小苏烟,换成十二块一包的红南京。
差距很大。
再抽时,烟丝抽后,连烟蒂也吸到一半才肯扔了。
活生生从一个小资家庭,活成贫民窑出生的难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