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1章 独裁的牺牲品

“确实……我原来只是个看戏的……”凌原微微点头,心里有些寂寥与落寞。

“不不不,万一奥妮雅失控搞事情,我需要你的帮助。”

奥修昂首离开升降梯,进入奥妮雅的办公室。

奥妮雅像一位睥睨众生的孤傲王者,歪斜在极简主义的长椅上,趾高气扬地俯视奥修。

“咦,这不是我的任性暴躁好女儿吗,”奥修不紧不慢走到奥妮雅面前,摘下胸口鲜花,故作低下的姿态,试图把花递给奥妮雅,“你最近过得好吗,统治者大人?”

“少在这里阴阳怪气!”

奥妮雅一巴掌扇飞鲜花,鲜红色的花朵飞扬上高空,伴随花朵的主体洒落在地板上。

“啊呀,辣手摧花,”奥修心疼摇头,“凌原,不如你替奥妮雅收下这枚鲜花吧,可不能让它烂在这里。”

“好。”

凌原明白奥修的小心思,他捡起花朵,把它别在胸前。

花瓣中内置摄像头立刻开始录制视频,同步传递给外界。

“你来这里做什么?霍诺林不欢迎你,”奥妮雅凶狠地瞪了一眼凌原,“别以为你与特兰帝国的关系融洽,就可以在我的霍诺林到处乱窜!”

“你的霍诺林?”

奥修抬起右手,一把晶莹剔透的寒冰椅子拔起而起。

“奥妮雅,你虽然是霍诺林名义上的新任统治者,但我,奥修,才是霍诺林永恒不朽的统治者,”奥修肃穆疾言,徐徐坐落在冰椅上,“我把霍诺林的统治者暂时赋予给你,让你拥有二十五年的时间独自领导我们的国家。然而,你却给昔日繁荣昌盛的家园带来了什么?”

奥妮雅欲言又止,龇牙咧嘴的神情恨不得把奥修撕成碎片。

“战争,经济危机,民不聊生!”奥修颇为浮夸地高举起双手,“你毁灭了我一手缔造的辉煌与繁荣。你是否还记得,霍诺林曾经的模样,与这个国家建立的初衷?”

凌原慢悠悠地贴着办公室的墙壁移动,自己尽量站在剑拔弩张的父女之间,让摄像头可以拍摄到两人对峙的画面。

“一个遗世独立的永恒花园,一个远离战争的和平国度,一个自由无缚的奇迹之都。欣欣向荣的千年国度,在你的手中深陷战争泥沼,人口流逝,经济衰退……我甚至无法从你的执政期间找寻到优点——”

“奥修,我不会浪费时间听你的吐槽!”

奥妮雅勃然大怒,厉声打断奥修的滔滔不绝。

“这不是我的吐槽,而是人民的呼声,”奥修义正严词地驳斥,“奥妮雅,我在此表明我的态度,我不会放任你独断专行的统治,眼睁睁目视一个伟大的国家步入衰亡。”

“切,自己不想管理霍诺林,把担子扔给我,现在又一本正经地来怼我?”奥妮雅不屑地冷冷发笑,“我所做出的决定,都是为了保证霍诺林的安全!霍诺林不会屈服于星海共和国的威压,我会不惜一切代价赢得战争的胜利!我会实现你一辈子都无法达成的希冀,统治星环之海!”

奥妮雅气宇轩昂地大声喊出她的野心,震耳欲聋的声音回荡在办公室中。

凌原竭力憋住笑容。

“那么代价呢?”奥修也很想笑,但职业素养让他保持着淡定与严肃,“牺牲霍诺林全体人民的福祉,消耗无数珍贵的性命,换来你一个人的独裁统治?”

“我宁可牺牲这一代人的幸福,也要缔造出大统一的国家!”

奥妮雅怒形于色,拍案而起,屹立在聚光灯之下,犹如岿然不动的一尊雕像。

“如果这一代人的无意义牺牲仍然无法换来你想要的权力呢!?”奥修故意煽动着奥妮雅不稳定的情绪,“你难道决定消耗一代又一代的人民,直至你实现欲望!?”

“没错!”

奥妮雅气冲大脑,毫不犹豫地承认她令人发指的思想。

“他们既然选择生活在霍诺林,就必须由国家决定他们的价值。他们的一切属于霍诺林,都属于我!人民,不过只是国家发展的工具与材料!我会用这些有限而脆弱的生命换来一个永恒繁荣的星际帝国!”

奥妮雅气势汹汹地绕过办公桌,大步流星地逼近奥修。

“你把人民当做什么了?”奥修难以置信地质问。

“假惺惺,奥修,因为你的垃圾治理方式,霍诺林的阶级分化早就已经无药可救,穷人永远活在暗无天日的地下世界,富人才有权力享受阳光的沐浴!你把人民当圈养起来的畜生,但畜生也是拥有反叛他们主人的能力!但我会让他们乖乖成为国家发展的一次性耗材!”

奥妮雅用手指戳着奥修的胸口,不怀好意地嘲笑。

“你不要以偏概全。所谓的阶级分化只属于霍诺林主星,而生活在主星的人民,大多数是自愿来到主星生活,他们主动选择了固化的阶级生活,以换取持久的和平与更多的机遇。在主星外的星域,人们自由幸福,无忧无虑,享受着国家的安稳与主星对外辐射的经济。”

奥修平静泰然地振振有词,面无波澜。

“我希望你可以明白,奥妮雅,霍诺林不属于你一个人,而是属于霍诺林的每一个人。而霍诺林人无一例外都祈求着和平,近在咫尺的和平。”

“和平?”奥妮雅对这个词语嗤之以鼻。

“星海共和国正在举行新一轮的选举,他们提出重建和平的理念,给予我们千载难逢的机会,实现星环之海的和平共处,”奥修举目四望,刻意瞧向凌原,“霍诺林若不抓住这次建立和平的机会,我们这一代人甚至是无数辈人都有可能受困在不可估摸的灾难!”

“随你怎么说,我绝对不会与星海共和国达成和平。”

奥妮雅迅猛一甩手,气冲冲地回到桌子后。

“你可以滚了,奥修。”奥妮雅火冒三丈地念道。

“我是你的父亲,你是不是应该……懂得如何尊重我。”奥修一字一顿地质问。

“尊重?你不值得尊重。”奥妮雅趾高气扬,徐徐坐下,翘起大长腿。

“没错,我就像芸芸众生一样,不值得被高高在上的统治者尊重。你太让我伤心了,奥妮雅,你失去了民心,也失去了父亲的爱。”

奥修心痛如割地摇摇头,长叹多声,悻悻不乐离开办公室。

“我不需要人民的拥戴,也不苛求你的爱!”

奥妮雅怒不可遏地发出雷霆咆哮,声音震得凌原也忍不住皱眉后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