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没有思考过这个细节,”优莎娜不由陷入到深思,心情低沉地闭上双眼,惆怅地抿紧嘴唇,“我所诞生的世界……早已经湮没在敌人的破坏中……不复存在。”
“你想念你的家乡吗?”凌原不由挪动右手,将手轻轻放在优莎娜的衣袖上,轻柔地问道。
“我为什么要想念一片废墟?”优莎娜莫可奈何地摇头。
“早晚有一天,我会带你回到你所出生的世界,消灭那些曾经伤害你的敌人,替你出口气!”凌原信誓旦旦地将左手搭在胸口上。
“你替我出口气?你好像比我菜多了,”优莎娜露出一抹嫣然的笑容,身体渐渐将凌原倾斜,直至将头倚靠在他的肩膀上,懒洋洋地抬起纤细的右手,轻抚凌原的面颊,“我不需要你帮我消灭敌人,只需要你陪在我身边。”
“我会陪在你身边,但你不要……总是做出一些我不太喜欢的事情,”凌原激动地绷住全身肌肉,不禁屏住呼吸,“而且你这具身体,你的时间之力,都来自于时殇!你把他算计,他难道就不会回收他的力量吗?如果我是时殇,我复活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找你算账——”
“你怎么一点乐趣都没有!”优莎娜怒形于色,一巴掌扇在她之前不断轻抚的凌原面颊上,“这是我自己的私事,我会处理好的!你就乖乖听我的,不要胡乱说话!”
“我所说的都是铁板钉钉的事实!”凌原猛地甩头,迫使优莎娜挪开手,“我很担心你——”
“你再废话,我就不带你去泰拉了!”优莎娜气急败坏地垂下双腿,用拳头敲着控制面板,“安静!”
凌原觉得优莎娜就像一块屹立不倒的钢板,任由他怎么劝说,就是不愿意动弹。除非用爱情的火焰将钢板加热,优莎娜才会慢慢选择在妥协认输。
接下来的虫洞隧道旅行,两人就这么尴尬地沉默坐着。
优莎娜干脆拿出平板,远程与噩暗进行聊天办公。
凌原趁着不可多得的休息机会,将头靠在侧舷窗中,呼呼大睡。
直到飞船冲出虫洞,在一阵剧烈的抖动中,凌原被忽然惊醒,警戒地左顾右盼。
“我们到霍诺林主星了,睡美男,”优莎娜没好气地开口,“我们要先去霍诺林主星的顶层,会见诺菲。然后再去人类联盟大使馆。”
“好好——好呀。”凌原呆呆地应答。
他无比惊叹地极目远眺着眼前的震撼景色。
他本以为环桑已经代表了星环之海最顶尖的繁荣,但没有想到霍诺林主星给他带来的视觉冲击,远远超出他的预料。
白灰色的星球上覆盖着点点绿荫,绿荫之间错落着冰冷的钢铁都市。
三道交错的庞大人造星环将霍诺林主星团团包围,它们形成坚不可摧的能量护盾,将霍诺林主星与星辰分割而开。
所有进出霍诺林主星的飞船们,都必须进入到人造星环中,接受严格细致的海关审核,登记人员与货物的详细身份后,才可被放行。
作为第四象限最大的经济与贸易中心,霍诺林主星拥有仅次于环桑的贸易航线。
每时每刻,无可计数的飞船们甚至比目所能及的群星更为繁多,它们犹如沙河汇聚,以碎屑般的球状螺旋的姿态源源不断聚合向三道星环海关。
凌原忐忑不安地驾驶穿梭机,在永不停歇的钢铁洪流中如履薄冰地飞行,生怕撞击到别人的飞船。
“我们去外交飞船专用的海关,”优莎娜身体往前弯曲,亲自在控制平板上选取前往霍诺林主星海关的轨道路线,“就不需要乖乖地排队了。如果要和民用飞船一起排队,我们可能要等待三天三夜才会进入霍诺林主星。”
“怪不得星环之海的人们都喜欢来霍诺林主星生活。霍诺林主星是贸易与经济的中心,三百年来未尝战争,而就算战争来临,霍诺林的三位统治者也足以轻松应对入侵者,”凌原眉飞色舞地惊叹,他顺手启动自动驾驶功能,让飞船自动依照设置好的轨道航线,“如果我是普通民众,我的人生目标肯定就是移民霍诺林主星!”
“真没出息。”优莎娜嫌弃地抽搐面部肌肉。
“我只是说如果……但霍诺林主星现在好像只接受高技术和投资移民,没权没能力的普通人民只能靠偷渡的方式进入霍诺林主星。霍诺林每年都会花费巨额基金打击偷渡,把抓住偷渡的人遣送出霍诺林主星……”凌原摇头晃脑地讲述。
“霍诺主星林的中下层都人满为患了,环境比外环的贫瘠星球还要恶劣,只有像你这种傻瓜才会千方百计偷渡霍诺林主星,”优莎娜用手指关节敲打着凌原的额头,满脸无奈的笑容,“有闲钱偷渡进霍诺林主星,还不如去外环买一套自给自足的独立院落呢。”
“去外环生活,容易遭到不法分子的袭击。当地政府也没有足够财力与兵力处理那些喜欢打游击的罪犯。虽然霍诺林主星生活不好,但至少不会遭遇战争摧残……性命……无忧?”
凌原一开始振振有词地反驳,但越说越没有底气,开始怀疑自己的观点,甚至倾向于优莎娜的说法。
优莎娜懒得去和凌原吵架,她继续低下头,专心致志处理平板内的政务。
“我……我可以在你身上尝试一下我正在学习的影刃招式吗?”凌原感觉自己技痒,小心翼翼地问道。
“试吧,不要干扰我工作就好。”优莎娜干脆地回答。
“好耶!”
凌原心花怒放地开始喋喋不休念起魂灭的咒语,聚精会神地将意念集中在优莎娜身上。
优莎娜的双眼顿时睁大,她咬紧牙关,强迫自己忍受凌原的骚扰。
但她忍了足足十五分钟后,终于压抑不住自己的烦躁情绪,伸出手捂住凌原的嘴巴。
“你这叫不干扰我工作?我现在耳朵里都是你的咒语!不许念了!”优莎娜不悦地抱怨。
凌原急忙扯开优莎娜的手,可怜巴巴地注视优莎娜。
“求求你,让我再试试吧,我已经折腾了一个月了,就是学不会这东西。我感觉自己就是个傻子——”
“谢天谢地,你最终还是对自己的成分心知肚明了,”优莎娜欣慰地淡然微笑,“我五体投地地赞同你的肺腑之言,你就是个傻子!既然你学不会,就别学了!不要影响我工作!”
“你应该鼓励我,而不是嘲讽我!”凌原怫然作色,凶狠地瞪了优莎娜一眼。
“你敢瞪我?你是不是想打架!?好啊,我乐意奉陪!”
优莎娜突然将平板砸在凌原的脑袋上,紧接着麻利地解开副驾驶座的安全带,像一头发狂的野兽扑向凌原,将猝不及防的凌原牢牢按压在驾驶座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