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捕头点点头,捕快把阿木推到前面来。阿木战战兢兢,一时说不出话来。
萧老师终于开口说话了,他叹了口气,惨淡一笑道:“果然我没有看错,欧阳兄弟聪慧过人,那点伎俩很容易被看穿了。是的,他们三个都是我杀的,而且,和欧阳兄说的一模一样。”
宋大人终于按捺不住,怒声说:“说,你为什么杀了我的儿子!”
李千户示意手下拦住了意欲上前的宋大人。
“我很好奇,欧阳兄是怎么猜到十五年前的事情的。”
“因为一幅画。”
“什么画?”
“我在第二次去老师房间下棋的时候,就总觉得有些奇怪,到底是哪里奇怪,我自己也不知道。但是后来我在闲潭边的大石头上站着往四周看的时候,突然明白了,为什么我走到老师房间的时候有些奇怪,原来房间的墙壁上挂着一副画。而那幅画,画的正是闲潭旁边的景色。”
说着,欧阳枫展开手中的那副画卷,画上是一副山水,在水边有两个人正在对弈:“我想,这里的风景这么眼熟,大概这幅画画的正是他和爱妻初识的场景。”
萧老师对着欧阳枫说:“既然欧阳兄把所有事情都猜到了,那还是请欧阳兄继续讲完你的故事吧。”
“那我就继续讲完我的故事,我想,所有事件的起因是这样的。本次的三个死者,也就是宋孟飞、向天逸和栾俊。他们本来在家里就喜欢沾花惹草的公子哥,虽然听从家里安排来到书院,但是当时的他们尚未改变习气,不久之后就注意到了在这里帮工的漂亮少女,也就是阿木家收养的妹妹。”
“当然,在书院这个管的很严的地方,他们还是收敛了自己的公子哥属性,不敢当着面去骚扰少女。他们可能就是在放学后,偷偷摸摸的跟踪这个少女回家,然后想要趁机耍些流氓。”
“然而他们没想到,有个书院老师,总是有意无意的出现在书院去往农家的路上,他们也发现了老师的不寻常。虽然他们有所不解,但还是不敢贸然现身。就这样,老师无意中的陪伴,保护着少女安全的生活。”
“直到那一天。两年前的那天,皇帝又来书院巡视。老师忙着书院的事务,学生们都放任自由的走动,而那天晚上,少女也忙到了很晚。她仍然独自一个人准备回家去照顾一下年迈的老母亲,但是走出书院后不久,就发现了尾随而来的三个学生。”
“慌乱之中,她努力摆脱他们,但是这激起了他们的兴奋,便想要上前施暴,少女惊恐之下,想要挣脱三人的纠缠,却在天黑之下丢失了灯笼,不小心失足掉下了山崖。”
“三人发现少女的尸体,一时慌张之下又有人出了主意,把女孩的尸体扔到了闲潭,一来那是书院禁地本来就少人去,二来可以制造恐慌,掩盖他们的不义行为。这,也就是两年前那起闲潭怪事的真相!”
众人已经听得目瞪口呆,一时间陷入了故事里,没人愿意打搅欧阳枫的讲述。
“等老师反应过来,天色已晚,他不放心,还是连夜回去了农家,在亮着灯的屋外伫立了很久才回去。这一夜,他既忐忑又担心,所以凌晨才回去,也罕见的被最后巡夜的老师遇到。”
“我想,第二天,萧老师肯定也着急的去问了大娘,才知道少女一直没回家。在书院也没有发现她的影子,老师便知道出事了。书院和官府寻找良久,终于发现了潭里已经死去的孩子,并报告给了书院,老师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真是天塌地陷,直到阿木真的确认了女孩死去的消息,他才真正的绝望。这一次,他特地休了课,并在这几天间,偷偷去坟前拜祭。”
“最终女孩的死被认为是夜深失足跌落悬崖,老师的自责后悔让他变得沉默寡言,醉心于棋。”
“这已经是两年前的事情了,而今年的事件的起因,则是因为阿木的那一场大病。”
“九公子在医馆查探阿木治病事情的时候发现,有个陌生人连续两天来看望了他,并且交给他一件东西。这件东西,也就是阿木想要找宋孟飞理论的证据,也是宋孟飞被杀的原因,那件留在教室里的,被萧老师一定要杀了宋孟飞的决定之物。”
陆婉宁问:“到底是什么东西?”
欧阳枫摇摇头:“具体是什么,只有阿木和老师知道,不过不管是什么,阿木拿到这个东西,回来后便找到时机找到宋孟飞理论。两个人约好在四天前的早上见面细说,因为早上那间教室是不关门的而且没有人听得到他们的谈话。”
阿木终于也绷不住了,他结巴的说道:“是,那个人我也不认识,不过他给我讲了我妹妹被这三个恶人捉弄的事,我不相信,但是他,他递给我了一件东西。那是我妹妹的最爱的手镯,那个手镯的侧面,有一次我妹妹她上山砍柴的时候不小心磕了一个痕迹,后面我阿娘帮他磨平过,所以我认得到这个手镯,除了她不可能是别人戴的。”
说完他看了眼萧老师,萧老师默默的端起了酒壶。
“所以,我回来后想了半天,决定还是去找宋孟飞问个清楚。他知道我的质问,一开始是不承认的,还要我把东西带过去给他看。所以约好那天早上一早到音乐教室,因为那边人少。没想到,他问我要那个手镯,我不给他,他就拿出了刀想要威胁我。”
阿木紧张的拢了拢袖子,后悔的继续说:“看到他承认是他逼死的小妹,我当时气的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用尽力气抢下了他手上的刀,当时我只有个念头,就是要为我妹妹报仇。但是我看到他流出的血后,我害怕极了,连忙往回跑去。我想我杀了人了,我阿娘也没有人照顾,所以,所以我慌乱中没发现那个镯子被他抢了去。”说到这里,已经有些说不下去了。
欧阳枫沉重的接着说:“所以,也是无独有偶,就在那时候,萧老师从房间出来,看到了正在逃跑的你,你给他吐露了真相,顷刻后听到小五的呼喊声,他就把你藏在屋子里面,然后假装正要出门,他和小五一起先去查看,当他在地上发现那个手镯的时候,他立即明白了一切事情,甚至对眼前的那个已经昏死过去的学生起了杀心。因为,那是他心爱之人留下的遗物。于是下定决心,又拔出了那把刀,并把死者彻底杀死,并藏起了那个手镯,装作无事发生。”
“而且,昨天晚上,我从后厨打听到了,正是你主动提出要替人打更,那么就是你按照萧老师的指示,给了我们错误的时间。”
萧老师终于收起了笑容,他点点头,示意阿木不用再争说。他惆怅的叹口气:“命运对我已经够可怜了,为什么,为什么还要惩罚那些善良无辜的人。”
“是啊,有时候命运就是这么神奇,十五年前,一个疏忽,让他的爱妻离开了自己。我想,老师也万万想不到,又是自己的一个疏忽,竟然失去了他的亲生女儿!你说是吧,萧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