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真相

恢复了记忆。

帝洵那清冷的脸上,流露出久违的笑容,似是春日冰雪寸寸融化,透着万物复苏纯净的气息。

梓落都被这个笑容给迷住:“上神,是记起了那相约之人?”

“记起了,是她。”帝洵那声音似乎也有了温度。他即便起身去了云霄宫。

越湘见帝洵来了,还是满面笑容迎接,寻思帝洵一开心是取消了洪荒台决斗。

“你是不是一早就知道,止廪陨落,和平兰无关。”

帝洵开口直奔主题,冷着一张脸。

越湘的表情缓缓凝住,他沉沉叹了口气:“平兰那小丫头,我看着她长大,又如何不了解她的心性,那时她阴武天神的身份昭然于世,四海八荒容不下她众仙更是容不下她,封印也是为了保全平兰,顺水推舟也给了众仙一个交代。”

帝洵看着越湘,那古水的眸子溅起层层波澜。看到越湘的这沉下去神情,他便知晓事情根本没有那么简单。

越湘带着帝洵去了上古洪荒台上。洪荒台上,四面苍穹宇宙,繁星扑烁,正中央有一个顶天的石柱,上面刻满了来自远古的古文,石柱下有一虚洞,深幽探不见底。

越湘施法,打开虚洞中敛着的阴武天神的命盘,缓缓讲起九万年前在这发生的一切事情,以及两万年前,止廪陨落,封印平兰一系列的过程。

帝洵知晓了事情的前因后果,一时间有些无所适从。他是活了几十万年的神袛,第一次从他那冰霜的容颜上显现出一抹沧桑。

两万年前,在平兰最脆弱最痛苦之时,他却在夜丘林沉睡过去,失去了在苍梧宫阳翎殿,一百年的所有记忆,也忘记了平兰。只是还隐约记得,他要等一重要之人,来夜丘请她喝十里酥。

“止廪他,为平兰做了这么多。”帝洵道。

“是啊,他为了他的那个徒弟,步步为营,什么都事先算好交代好,最后还搭上了性命。”越湘摇摇头,看着那苍穹闪烁的繁星,回想起了过往,还历历在目:“就是因为止廪太了解平兰的性子,才决定将她元神封印。”

帝洵思量了许久。他站在这宇宙浩瀚之间,那孑然一身的背影,略显凄凉。

“可止廪错了,封印她元神两万年更是错了,他不该左右她的想法,也不该剥夺她的自由……她想做什么便做什么,若有任何阻挡,我以上古大神之力,一人扛下足矣。”帝洵只清冷的开口,对越湘说道。

越湘一手托在帝洵的肩上,语重心长道:“我也了解你,一旦知道真相就想把所有揽到自己身上,只是我万万没想到,两万年前将小娃娃的你寄放在苍梧宫,会发生……”越湘没在说下去。

会发生意料之外的事,便是越湘万万没有想到,千万年孤冷一人的帝洵上神对一个还未开窍成熟的小天神动了凡心。

但天命难违。阳灵天神降世,天地劫难将至,一切仿佛冥冥注定了一般,都是平兰无法改变的命运。

“既然如此,就叫苍梧宫与紫炎宫都做好准备,准备迎接阳灵天神降世。”帝洵开口,转身离开。

“你现在干嘛去?”越湘连忙喊道。

“取神器。”

临幽落天谷。

本末日夜不停地修炼。自从来到落天谷,他竟觉得修炼起来一日千里,他时时可以感受到,他体内烈阳般的力量不停流窜,但仿佛是有什么禁制赋在体内,难以突破。

卓林看着本末修炼,不禁感慨,这么个小仙如此勤奋。或许是他特异体质,才能承受住平兰的元神。这一年,本末与小妖们处得甚是融洽,那温和纯净笑容,卓林在九重天上的神仙中都很难见到。

这里便要说一下卓林的身份。卓林并不是兔妖,而是止廪的神兽,鹿蜀。这些年一直陪伴在平兰身边,陪她熬过了最开始的一千年。那时止廪陨落不久,平兰刚被封印时,每日在落天谷不吃不喝也不睡,就只一动不动地坐在梨树干上,坐了四百年。

卓林不知用什么办法去安慰她,便每日变成一只灰兔到她身边陪着她。这一陪便是一千年。

后来,平兰逐渐有了些生气,开始在落天谷内行走,时常捡一些受伤的小动物回来。他便一直以一只兔妖的身份在她身边。

这是止廪安排给他最后的任务。可是看着平兰被关在这落天谷两万年之久,他实在不忍心,便任由平兰离开了结界。

星辰变作蝴蝶,停留在本末的鼻子上。本末睁开眼,温和一笑,一双清澈的眸子灿若星辰,仿佛满树桃花盛开:“星辰,你又偷懒修炼。”

星辰飞走,变作人形站在本末面前,嘟着小嘴:“是本末你修炼太刻苦了,才显得我们十分懒散。”

“等师父回来,我一定要让她看到不一样的我。”本末只是目光坚定道。

星辰蹲在他面前,无奈地说道:“本末,自从你变了模样,这妖界多少女妖都来巴结我,让我帮她们给你递情书,还有,青煜哥哥的妹妹也时常来瞧你,怕是不久以后,你就要做紫炎宫的驸马了。”

“星辰,你不得乱说。我对那妖界公主,丝毫没有兴趣,只想一心修炼,等师父回来。”本末认真道。

“好吧,看来你真的好在乎平兰姐姐啊,你是不是也喜欢她?”星辰凑近了八卦道。

本末有些脸红,但还是镇定地说:“师父是师父,只是师父说,我有朝一日可以达到上神的巅峰,我不想让她失望。”而等他成为上神,他和平兰之间的身份差距,就会减小了吧。

九重天,悦宝阁。

平兰打晕了看守的天兵,进来搜寻各种能容纳她神力的法器,找到了一堆,都是空空如也。

“怪了,这也没有,越湘能把神力放到哪去?”

就在这时,平兰突然感觉到天地摇晃,日阳失辉。拥有如此排山倒海之力的,莫不是哪位上古大神的神器现世了?

平兰突然想起了她的太阴神剑。太阴神剑是她的神器,自她被封印起,太阴剑就不知去向。收回思绪,对于她来说,眼下最重要的是找回她的神力。

七日后,各路神仙陆陆续续地离开了九重天。

而平兰对神力的下落还是毫无头绪。

“我们就要回苍梧了,怎么还是找不到吗?”染钧问到。

“我竟半分也感应不到,不行,染钧,我得留下来。”平兰拉着染钧的衣服,有些焦急。

“你先莫着急,我在天宫也有些人脉,我将你安插到他们的仙府中……”染钧正安慰着平兰,这时从房外传来一个熟悉透着春寒的声音:“本君瞧着这仙君资质不错,不如将她放在本君的上罗殿。”

染钧循声望去,竟看到习习走来的帝洵,他惊喜道:“帝洵上神。”

平兰赶紧背过身,施法变了张脸,遮住她原本的脸,退到染钧身后。这帝洵怎么这个时候来了?拒她所知,染钧和帝洵那是半点也沾不到边的关系,照他清冷的性子,怎么会主动去找一个不相熟的人,更何况依着身份,也该是染钧前去上罗殿给帝洵问安。

“染钧见过帝洵上神。”染钧一脸难以抑制地激动,鞠身行礼。

帝洵看了眼他身后低着头的平兰,继续说道:“如何。”

染钧那是想也没想,就立即说道:“甚好甚好,我这小徒弟她是被这天宫的繁华眯了眼界,想留在九重天,啊!”

染钧身子一扭,痛苦一声嗷叫,他揉着后腰子上的五花肉,回头看了一眼平兰。

平兰笑容可掬:“师父你慢点说,别着急,当心噎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