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不买不是人

那服务员叫孙萍,中专毕业后一时没找到工作,看到饭店招聘服务员便来应聘。江南水乡把她养得水灵灵的,因此没费什么劲就得到了这份工作。

孟卫国也没想到和孙萍的恋情能进展得这么快,认识不到一个月,两人就把该做的事都给做了。那之后,孙萍就不再去饭店上班了。孟卫国租了个一居室,两人开始过起了小日子。

开始每天孟卫国下班回来,孙萍都会做好饭菜等着他。可是孙萍的手艺实在不怎么样,孟卫国挑剔了几次之后,便遭到了罢工。

于是改为孟卫国每天下班回来后,洗洗手开始做饭。孟卫国平时没做过饭,可下厨做出来的饭菜,味道怎么也比孙萍做的好多了。孙萍笑说:“我就说吧,饭店里的大厨,都是男的。”

不管他从厨房端出什么样的菜,孙萍都使劲夸他,夸得他干劲十足。饭后,孙萍主动把洗碗的活揽过来。可渐渐地,洗碗就变成了真的洗碗,锅也不洗,灶台也不擦,孟卫国每天做饭前,就又多了一道工序:洗锅。

孙萍的小姐妹们没有不羡慕她的。孟卫国可是国企员工,还是干销售的,工作又稳定,收入又不低。可孙萍自己,却越来越不满意了。

她先是不满意自己每天吃了饭之后,还要洗碗。她一直等着孟卫国把洗碗的活也揽过去,可孟卫国这榆木疙瘩,自己不明说,他就一直让自己洗!

然后她又开始不满意孟卫国做的菜。孟卫国只会做些家常菜,哪能跟饭店里那些美味佳肴相提并论。每当吃饭的时候,她就会回想起在饭店里,那一道一道不停往上端的美食。

终于有一天,她忍不住把筷子一甩,非去饭店吃不可。

孟卫国拗不过她,只好带着她下了一次馆子。这一来,就一发不可收拾了。隔三差五,孙萍就闹着要去饭店打牙祭。孟卫国呢,正好也不想做饭,就顺着她。

饭店去多了,孙萍又觉得自己身上的衣服太寒酸了。她撅着嘴,说自己穿的还不如那些中年妇女呢。孟卫国一看她楚楚可怜的样子,不免心疼,于是带着她去商场,大手一挥,买!

买了衣服买鞋子,买了鞋子买帽子,女人的欲望啊,何曾有过满足的时候?她们的衣柜里,永远缺一件衣服。

终于有一天,孙萍看着塞得满满的衣柜,心里又有了些不一样的想法。

心高气傲的她,不甘心就这样租住在别人的屋子里。她想有一套自己的房子。孟卫国一听,说这好办,我们找个好日子结婚,结婚后,单位就会排期给我们分房子。

孟卫国所在的国企,福利是一等一的好。员工工作满一定年限后,就可以在结婚后,由单位分一套住房。可是孙萍一听,就不高兴了:“你们单位分的那叫什么房子呀?那种破房子,你爱住你去住,反正我不去住!”

免费的东西哪有十全十美的,单位分的宿舍楼,确实很老旧了。但毕竟是不花钱的,孟卫国有点不高兴了。他问孙萍:“那你想住什么样的房子?”

孙萍起身拿了几张宣传单给他。是几家商品房的单页。孟卫国一看,商品房确实够气派,特别是有一家顶层还是复式楼,带个小露台。这要是夏天在上面乘凉,别提多舒服了。

可再看价格,孟卫国不干了。一平方米都快一千块钱了,这是在抢钱吗?他把存折拿出来给孙萍看,那上面的余额买不到一个厨房。孙萍问他:“你钱呢?你不是工资挺高的吗?”

孟卫国问她:“你下馆子买衣服的钱都是天上掉下来的吧?”

那是孟卫国第一次和孙萍生气。可没气多久,就被孙萍一口一个老公给哄回来了。孟卫国没有听过那么软的声音,也从没有人那么紧地搂着他,他投降了,不就是一套房吗?老公买给你,要星星要月亮,老公都给你!

第二天冷静下来,孟卫国又想反悔了。一套房和星星月亮有多大区别呢?不都是遥不可及的东西吗?

他从没想过要掏钱去买什么商品房。哥哥嫂子的房子,就是单位分配的。年轻人分的房子旧点,但过几年总能再分到好房子的。哥哥嫂子不就是从旧房子住起,后来单位盖新房,哥哥工龄够了,就直接分的新房给他吗?

他本来认为这就是最合理的方案。商品房那是为那些单位福利不好的人准备的。他们单位不分房子,只能省吃俭用去买房。自己守着这么好的福利不用,去和他们一样买商品房?被哥哥知道了,肯定得说自己。

“宝宝,要不,房子的事,咱还是等单位分配吧。”孟卫国试探着和孙萍商量。孙萍一听,不干了。她上午已经和小姐妹吹嘘过,自己结婚要买房了。现在说不买就不买,自己的面子搁哪里?

“孟卫国,我告诉你,这房子你要不买的话,我就走!”孙萍想都没想,脱口而出。孟卫国吓得连忙保证,买,肯定买,一定买,不买不是人!

孙萍拉着孟卫国去售楼处,售楼处的销售尽心尽力介绍自家楼盘,孟卫国听的也是心动不已。可是存折上的数字实在少的可怜,正在为难时,销售问:“二位有什么难处,可以告诉我,我看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帮二位解决。”

孟卫国把心一横,直接告诉销售,自己是因为钱不够。谁知销售一听,竟胸有成竹的说:“这算什么难事,我还当您是对我们的房子有什么不满意的呢!”

孟卫国奇道:“这怎么不是难处?我对你们房子再满意,我买不起,还不是白搭!”

那销售慢条斯理地说:“这位先生,您是不知道,现在买房是可以贷款的吧?”

“贷款?”

“是的,这是国家给的政策。您看这房子贵,大多数人都是买不起的。可是大家都需要住房啊。于是国家就让银行提供贷款,这样您只要先交一点点钱,剩下的钱都是银行给您垫付。”

孟卫国还是第一次听说买房贷款的事情。他和孙萍对看一眼,之后说先回去了解一下,就离开售楼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