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楚风面露难色,云儿便示意站在一旁的晴空放下采药篮,稍作休息。
“这样吧,我先同你一起再去趟刘姓村,下午,你随我去虎头山,这香囊味道淡了,我与晴空再去采些新药来制,如此可好?”
这么一安排,楚风自然是愿意得很,连连点头。
“晴空,要不你随我们一同去,下午去虎头山也顺路。”
晴空点头。
出发时,正碰上孙十娘给楚冷淞送早点,叮嘱了几句,还提了一嘴中午有双色剁椒鱼头。
几人竟不约而同停下了脚步,做了一番思想斗争,最后干咽了咽口水,还是出发了。
两匹马并驾而行,楚想云骑马的速度常常被人说,离飞不远了,就差给的坐骑安上翅膀了。
故而,在她的带领下,几人很快便到了先前的驿站。
那掌柜的一眼就认出了楚风,那新人小二也不再热情的往前冲,换成了掌柜的亲自接待。
喝了几盏清茶,蜕了身上的热气,他们便火速赶往了刘姓村。
可就在离开驿站之后,楚想云骑着马,还明显感觉腰间有些什么东西在搔挠得不适。
林间的风徐徐的吹过,马背颠簸,楚想云无论如何也不会知道,腰间的香囊中正有一人探出头来,环顾驿站,一双如鼠的眼透着利光,将驿站的每个人都审视的清清楚楚。
直到完全看不见驿站,那双眼睛才变得柔和了起来。
墨之梦手枕着香囊,歪着脑袋,开始在马背上欣赏着沿途的风景,疾驰的风刷刷地从脸颊吹过,好不享受。
马被停在村口,楚想云不自主的伸手挠了挠腰间,还拿出香囊看了看,跟着楚风急促的步伐,也没心思多想旁的,便又将香囊挂了回去。
晴空看在眼里,满是疑惑,还在想是不是自己这次制的香囊是否真有什么问题,让小姐如此在意。
还未走到那坍塌的废弃房屋前,一股湿潮难闻的味道便扑面而来,就感觉阴气森森的。
正是这时,那香囊中的墨之梦毫不躲避,反而探出头来,看向四周的眼神有些兴奋。
晴空多半待在府上,随他们出来的机会不多,这地方着实阴森得很,她脚步犹疑,不敢向前。
“村里的每家每户我都走访过,没人知道关于这家人的事情。
说起为何当年重建独独越过了这间房子,他们都说,风水不好,听说那是当年的村长家,饥荒饿死的都丢在他家。
大家都很避讳谈及此事,回答的都一样,好像是提前商量好的一样,总感觉哪里怪怪的。”
“村长家……”
听着确实感觉有些怪异的感觉,楚想云托着下巴,踱步在那废墟上左右察看。
线索再次断了,若是那窃贼不似这般奸诈狡猾,抓了一番盘问,也不用废这般力气。
“青龙白虎那边可有窃贼的线索?”
楚想云眉头微蹙,垂眸问道。
“尚且没有。”
一阵沉默,两人各自盯着脚下,厚重的断墙残垣上铺满了厚厚的青苔,深灰黯淡,透着阴冷,和明媚的夏日格格不入。
忽然,楚想云的耳边响起一阵笑声来,随即,那个恍若梦中的声音,空灵平静,乍然而起。
“这世上,没有天衣无缝的犯罪,只有我们没有嗅到的蛛丝马迹。”
青天白日,这声音穿耳入心,如此的真实。
楚想云愣住了,她猛然意识到,自己这几天或许并不是昏沉,而是很清醒,那人……墨之梦……是真实存在的!
“你们布下天罗地网,想翁中捉鳖,却不知,那聪明的小贼狡猾得很,深知这眼皮子底下,是最为安全的藏身之所。”
又一句如钟如磬。
时光闪退,刚才的一幕幕重现眼前,一双有些突兀的眼睛定格在了脑海之中。
“疯子,快!我们回驿站!”
已经蹲下身子在废墟里翻找的楚风惊而站起。
“云儿,咱们要不要再巡查一番,再去喝茶也不迟……”
“哎呀,不是,驿站有蹊跷,你们如此,就算掘地三尺也找不到的,因为那窃贼就藏身在离刘姓村最近的驿站之中!”
说话间,楚风的下巴还来得及没合拢,就被她飞也似的跑到了栓马处。
“别犹豫了,要是被他察觉,出了陵阳城再躲起来。咱们就又找不到了!”
虽然尚且不知道楚想云指的是驿站中的何人,几声催促,根本也来不及思考。
只是被她这么一点,楚风猛然察觉,藏身于驿站之中的确是最难察觉的绝佳藏身之所,便一齐上了马。
天空已显出深邃的湛蓝,大朵大朵的白云摇曳在风中,风云变幻,只在白驹过隙间。
“驿站那处,有一个店小二很是古怪,你昨日来的时候,没发现有何异常之处?”
骏马齐头并进,奔腾向前,楚想云颠簸在马背上问道。
这一问,楚风这才知道为何云儿会怀疑那窃贼藏身在驿站了,那眼神着实有些犀利,至今还能回想起来。
只不过,那种“古怪”是因为挨了掌柜的数落不是?看来云儿是误会了……
马背上,疾风从耳畔呼呼的刷过,刚准备开口解释一番,脑海中却猛然闪过一道灵光,一双大手悠悠的浮在了眼前。
“不对!那双手不是砍柴的茧,他是新人,算上埋伏踩点的时间,也不长,明明是新人,如论如何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砍柴坎出如此厚的老茧来!除非……”
“除非他是打铁的铁匠,只有铁匠才能做出如此巨大的滑轮组来!”
楚想云立马理解了他的话,随即接过话来。
这么一想,那一句“这位官爷”更像是挑衅,想来心中不禁愤怒不已。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我们差点被这小贼耍得团团转!”
风声徐徐,一人一句,心中已经笃定了那位新来的店小二就是寻遍城中都找不到的窃贼了!
“驾!驾!驾!”
几声鞭马,疾驰而过,尘烟滚滚,腰间的锦囊被墨之梦压在身下,他探出头,甚至都不削听马背上的两人谈话,仍旧四处张望,欣赏着身边疾驰而过的风景。
“大好河山,国泰民安,我墨之梦有生之年竟还能见到如此繁华盛世,幸哉幸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