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侍郎叔游洞庭醉后三首

【题解】

这组纪游诗作于唐肃宗乾元二年（759）秋。这一年的春天，李白在被流放的途中，行至巫山，当时李白幸运地赶上了大赦，自然是喜出望外。于是迫不及待地返至江夏，原以为朝廷还能任用他，可以继续实现爱国理想。但是他在江夏期待了一段时间，依旧未能得到皇上召见，幻想再次破灭。李白只好离开江夏，出游湖南。在岳州遇到与他同族的叔叔李晔，当时李晔由刑部侍郎被贬官到岭南。他们一同游览洞庭湖，李白心中充满感慨，遂写下此作。

【原文】

其一

今日竹林宴①，我家贤侍郎。

三杯容小阮②，醉后发清狂。

其二

船上齐桡乐③，湖心泛月归。

白鸥闲不去，争拂酒筵飞。

其三

刬却君山好④，平铺湘水流⑤。

巴陵无限酒⑥，醉杀洞庭秋。

【注释】

①竹林宴：据《晋书·阮籍传》：“（阮）咸任达不拘，与叔父籍为竹林之游。”此以阮咸自喻，以阮籍比族叔李晔。

②小阮：阮咸，与阮籍相对，故称小阮。

③桡乐：行船时所唱的歌。桡：舟楫。

④刬：铲掉，削去。君山：在洞庭湖中，又名洞庭山、湘山。

⑤湘水：洞庭湖主要由湘江组成，此处即指洞庭湖水。

⑥巴陵：巴陵县，即今湖南省岳阳市岳阳县。位于湖南省东北部。

【译文】

其一

今日与我家贤侍郎叔父一同在竹林宴饮，开怀畅谈，就像当年阮咸和他的叔父阮籍一样。

酒过三杯醉态可掬，还望族叔宽容小侄醉酒之后这高傲不羁的姿态。

其二

我们在船上一起唱着行船之歌，一起乘着月色行至湖心，又快乐地泛舟而归。

三五成群的白鸥悠闲地在湖面上空不肯离去，时而低回，争相在我们酒筵的上方盘旋滑翔，十分可爱。

其三

我突发奇想，如果能把君山削去该有多好，那么湘水就可以畅通无阻地平铺开去，自由流淌。

这浩浩荡荡的巴陵江水，就会像饮之不尽的美酒一般，醉倒了洞庭湖的山水，你看那灿烂的秋景，恰是醉秋的容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