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玉螭虎纽玺

我来到院内,众人正围着庭院内紫藤萝下的圆形石桌,正享受着美味。

陈钱章教授见我来了,摘下端鼻眼镜,吃着山核桃仁说道:“小子哎,感谢你的盛情款待哈,我老头子还不知道你姓甚名谁呐!”

“感情您老来找我却不会不知道我叫什么吧?老头子领导没给您说吗?”

我心里直犯嘀咕。

特意登门造访求我帮忙的人,开玩笑,居然不知道我的姓名!

“废什么话?老教授先问你的,回答就是了!”

陆琳舀了几勺蜂蜜,又给她的石碟里扒拉了几块“黑玉”凉粉,真是吃饭都堵不住她的嘴。

“小同志,别激动,老教授不是这个意思,他是想向我们几个介绍下,认识你而已!”

瘦骨嶙峋的赵高主任,好像多年营养不良,说话语气都有气无力,但他手里却没闲着剥松树榛子。

哎,难怪他那么瘦呢!瞧那乔一延,山葡萄酒一杯一杯的往嘴里灌,两个醒目的大龅牙夹着那大板栗,然后囫囵个就塞进嘴里,把腮帮子憋的鼓鼓的,不到几秒,他就吐出碎板栗壳来,在他下巴处石桌上正堆了满满一层!

我趁着刚下厨做饭、享受生活的愉悦心情,就抱拳哼哼两声道:

“本人不才,但自比那陶潜先生,隐居终南里,悠然望长安!姓萧名传,自号“终南居士”。原属华夏城西部“天龙”特战大队,代号“一血”,外号“哮喘”,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大家以后就叫我萧传是也!”

我学着京剧关公耍大刀、合着嘴里“噔哧、噔哧、呛呛!”的节拍,一本正经给他们介绍起我的名字!

“噗…!”

陆琳刚听我说完,一口爆笑声传来。

只见她一口蜂蜜水混合着黑凉粉的残渣,正正的喷在那剥板栗的乔一延一脸!

“大师姐,你、你干什么啊!”无辜的乔一延眼睛闭着,他被钻进眼里的汁水蛰的睁不开眼。

乔一延不喊还好,他一喊后那陆琳见状更是笑得剧烈咳嗽起来,眼泪都钻进了她的嘴里。

“好一个自吹自擂、不知害臊的家伙!还自称什么“居士”!我看你是无耻吧?居士居士,不知羞耻!萧传萧传,一吹就喘,这外号正合适!哈哈哈!“

陆琳又“咯咯”的笑得喷了一口,连呼“我不行了,不行了,走师弟,师姐给你洗脸去!”说完拉起乔一眼去了庭院外。

陈钱章教授、赵高主任和我呆在那,面面相觑。

我就纳闷了,这小妞是不是我上辈子欠她的,才认识几天,不停的找茬、借机挖苦我,心理变态吧?!

都说一个男人如果被一个女人记恨在心的话,准没好日子过,看来这是真的!

“是哮喘小同志啊,嘿嘿,你还挺幽默嘛!”

赵高主任特意把“哮喘”咬了口重音调,我心里一阵不爽,都说糟老头子坏的很,还真是。

我萧传这名字就这么不堪么?

我嘴一撅,一屁股坐在赵高主主任的石凳上,用我的屁股使劲挤他

“赵主任,尊老爱幼,嘿嘿!”

过了一会儿,陆琳带着乔一延回来了,没了刚才失态的模样,却抿着嘴笑。

我老远就瞅到了,女人真能装,不怕憋住岔了气?

“好了好了,萧传小同志!我猜你昨天就很想知道,为什么我们会特意找你、而你也很想知道为什么吧?”

“这么说吧,因为这些日子你的原因而导致了整个神秘任务的进程,我们本想把你就势抬下山拉到京城里去,以强制启动任务。但是,嘿嘿,在我力挽狂澜的解释下,此次任务的大领导暂缓了任务开始,这才有了我们“心甘情愿”等你这个“天龙护玉使者”!”

陈钱章教授对我说完,对其他人摆了摆手,示意安静。

陆琳和乔一延见状立马规规矩矩坐在石桌旁边。

我心里直呼:学生天生还是怕严肃的老师的!

“说真的,我真想知道您老要给我的答案!”

我心里感叹,这教授果真是人精中的人精,背锅的是别人,自己装好人!说什么我耽误了任务的进程,可我哪知道什么任务?再说了,给我编一堆什么传说故事,给我戴个大大的帽子“天龙护玉使者”,还说心甘情愿,我可没拦着你们等,简直莫名其妙嘛!

“昨天简单给你介绍了这几位,下面我再详细介绍下他们,好方便接下来任务中大家紧密配合!”

陈教授先指着赵高主任,“按辈分这赵高你应该叫叔叔,他是西南商、周历史考古的负责人,目前在负责发掘三星堆遗址的几座大型祭祀坑。他一会会给你讲关于此次任务的一些历史线索。”

“这是陆琳,我的学生之一,辽宁沈阳人,性格泼辣热烈,典型的东北女汉子。现正攻读历史系硕士研究生,目前跟着我在全世界各地跑,负责考古现场的摄影记录、文件整理等一些杂活。”

“乔一延,嘿嘿,萧传,你小子可别戴着有色眼镜瞧人家,所谓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他是清华的才子,是剑桥大学归来的在读博士生。虽是我的学生,但连我也要对他礼敬三分;更让你小子望尘莫及的是人家精通世界主流八种官方语言,人家才二十四岁!目前组织上安排让他参与此次任务,做翻译,兼职后勤司机。”

我傻眼,这个在我心里定位的“耗子”标签模样的乔一延,居然是个潜龙入渊的王者啊!那一身标签够他吹嘘的了!

更让我汗颜的是,他居然如此低调!不像我,感觉是“天龙”特战队的老大,就觉得天下无敌。哎,老教授说的话真的精辟,不要轻易看不起任何人,那穿着拖鞋去售楼处看房的,有可能就是扛着蛇皮袋子去收你房租的房东!

乔一延听陈钱章教授在我面前夸他,爆着大龅牙牙好意思的笑了起来。

我尴尬的朝那乔一延憨憨的笑了下,扬起右手在眉梢处给人家敬了个标准军礼,算是给昨天我一胳膊把人家“抡”在了门上洞里的小小道歉。

“萧传你听见没,以后好好向我这师弟学习,不然像个井底之蛙,须知山外有山、人外有人!”

陆琳不忘了打击我,右手挽过乔一延的胳臂,脸又贴在人家肩膀上戏谑道。

我心里一阵酸意,早上我不小心挨她一下就直接几个嘴巴子上鼻子,这乔一延倒好,陆琳是主动投怀就差送抱了!

“这次的任务,让赵高主任给大概说一下!”陈教授说的口渴,取下那端鼻眼镜,端起石杯就灌了一口山葡萄酒。

赵高主任听陈教授说完,就从圆石桌起身去了竹屋内,不一会右手提着一黑色公文包来到大家面前坐下。

只见他从里面取出一叠厚厚黑色东西,不知道里面是什么。我和陆琳、乔一延同时趴在跟前,只闻到有一股油墨味散出,清淡、奇香。

赵高主任神神秘秘的在胸前作了个揖,便从公文包的小袋里取出一副洁净的白手套戴上,然后小心翼翼的用一根扁平、薄薄竹片揭开了那片黑色物质,原来是一层层软绵绵纯黑如漆的皮状物,薄如蝉翼。

“这是一些商、周鼎的云纹饰铭文拓片,如司母戊方鼎、小臣方鼎、后母辛方鼎等。而其中“司母戊方鼎”和“后母辛方鼎”的铭文拓片记录了一些很关键的、与此次任务相关的传说。”

“一个是关于轩辕黄帝那块玉螭虎纽状物“天子玺”在殷商灭亡时的下落;一个是殷商灭亡时商朝的遗民变迁史。”

“相传历史记载:那“司母戊鼎”是商王祖庚为祭祀商王武丁之妻“后母戊”而作的祭器。而在1976年,我们的考古队在河南安阳殷墟“妇好墓”发掘出“后母辛鼎”,结果惊喜发现,这“后母辛鼎”与在1939年出土于河南AY市武官村的“司母戊鼎”,在形制、纹饰和铭文的风格均一样,而且在后母辛鼎和司母戊鼎的铭文纹饰上竟然发现了有形似“天子玺”的图案!”

“而更让人震惊的是,轩辕黄帝时期流传下来的“天子玺”的唯一图案——“玉螭虎纽”:“玉螭”纹在司母戊鼎上,而“虎纽”纹在后母辛鼎上!”

“你们看,这是“司母戊鼎”上的“玉螭”拓片,那一张是“后母辛鼎”上的“虎纽”拓片,合在一起是多么生动震撼啊!”赵高主任眼神迷醉却有一丝轻轻叹息。

“可惜的是,因年代久远,当时的考古发掘条件有限,当年鼎内一些铭文在出土后迅速氧化,而这拓片只是迫不得已后的补救措施。后世出现了很多猜测,也莫衷一是。而现在离真相最近的就是这些从商、周鼎内保存下来的铭文拓片所残留下的信息启示、探索与佐证!”

赵高主任喝了一杯乔一延递过来的山葡萄酒,那廋削的脸庞上渐渐泛起红晕,可能是他激动兴奋所致,也或许是这山葡萄酒本身酒精在血液里渐渐起到了兴奋剂的作用。

“相传,周武王灭商后,朝哥城破,纣王自焚摘星楼,那“司母戊鼎”和“后母辛鼎”也随着一片火海而消失不见。考古专家推测,关于那从轩辕黄帝时,历经夏、商的传国“天子玺”,有可能是帝辛之子武庚归周后,通过淮尹将军攸候喜带着殷商遗民分南北两部迁徙:一部分北迁,通过“天之浮桥”去了美洲;而一部分则向南迁徙,沿着长江逆流而上,去了古蜀国!”

“你们再看这几副拓片,这是我所在的三星堆考古队,在三星堆遗址一、二号祭祀坑发掘的有关那“天子玺”的一些孤证!”

“赵主任,您是说我们这次神秘任务的一部分,是要去找那传说中的“天子玺”?这“天子玺”到底有什么神奇之处?您的这些铭文拓片能与这次任务又有什么关联呢?”

陆琳看到那几副精美绝伦的三星堆青铜、玉器文物,不住惊叹的问赵高主任。

“你问得好!是的,当然有关联,这是整个任务中最需要搞明白的一环!陈钱章教授一会会给你们作出说明的!”

我没有发言。

当看到赵高主任展示的那三星堆出土的一件青铜神树和那一件玉边璋,我脖子下的血色狼牙倏忽间传来了一阵热量。

一阵莫名的躁动不安,我感觉心间隐约间开启了一片宏伟的世界。

而那片世界,是出现在青铜神树上面的那九只太阳神鸟遥望、相聚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