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隐门

轩弥战战兢兢地移步向门楼走过去,那说话人的声音细哑,轩弥可以肯定不认识这人,还奉命恭候轩弥,轩弥想他一定是认错人了。

待轩弥渐渐走近,才发现门楼底下站着一个一米四五高的小人儿,正靠在门楼边,双手交替抱着胸前,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笑嘻嘻地看着轩弥。

“这他妈是恭候?”

轩弥心里冷哼一声,跨步走过去要问问他在等谁?

等走到离那小人儿四五步近时,轩弥不禁头皮一麻,止步不前…

却看那小人儿着一身黑袍,头戴一顶小黑帽,留的那一小撮山羊胡子有点搞笑。

这年代还有这种打扮?

吓人的是那小人儿的脸是惨白惨白的,像是在水里泡出来一样,笑的时候隐约可以看见嘴里那殷红如血的舌头,虽然个子小,但看那脸,起码也有六十来岁。

轩弥吓得大气都不敢出,心砰砰直跳,本来觉得这小矮子好欺负,不料是个怪茬,随后硬着头皮就要装作没看见他,从那小人儿旁边就要走过去。

“来都来了还有什么好怕的?跟我走吧!”

只见那小人儿笑眯眯地伸出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你…你认错…人了吧?”

轩弥浑身哆嗦着,看来真是等自己的,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

“这里是地幽之界,进入这道门就是幽都城了。”

那小人儿指了指石门楼又接着道:

“大家都叫我喜见鬼,小人奉牛王爷之命,在此等候一个叫轩弥的人,是你没错吧?”

轩弥大惊失色,浑身颤抖,怯怯地问:

“你在这等我?难道我也死了吗?”

喜见鬼眯笑着说:

“小兄弟不要害怕,你这种情况也不能叫死,你这是舍影入地幽界,是牛王爷命他的亲随‘灵蜮’,用‘含沙射影’的手段将你暂时的人影分离进入地幽界,你看你现在还有影子吗?”

轩弥惊魂未定,回过头,在那隐约的红绿光下果真看不到自己的影子,方想起那怪蜥蜴刚才喷沙确实是喷到了自己的影子,又将信将疑地问道:

“你们不是…也没有影子吗?这怎么能证明…我没死啊?”

说话间已是磕磕巴巴。

喜见鬼嬉笑着叫一声:

“看!”

那喜见鬼说话间竟用右手将自己的左手硬生生地掰了下来,提在手中‘呼呼’的抡着转圈,一边还冲着轩弥龇牙笑道:

“你可敢用你的肉身一试?哈哈哈…”

轩弥看此情景,吓得一哆嗦…不由地用右手使劲掐着左手手腕处,不等拽时,一股痛意就袭上心头。

“嘶…嗯呀…”

轩弥揉着被掐出指甲印的手腕,战战兢兢地看着喜见鬼。

喜见鬼看着轩弥这惊恐之状,亮出那血红的舌头,张嘴哈哈大笑,

“要不要再给你看看头身分离啊!”

轩弥慢慢压着‘砰砰’乱跳的心脏,壮起胆问道:

“喜见鬼…先生…”

“先生?先生?哈哈哈…”

喜见鬼听了乐的哈哈大笑:

“什么先生?叫我喜见鬼就行,先生还叫得我浑身不自在。”

说着喜见鬼把那扯下来的手按在手臂上,扭了扭,又轻抚了几下,只见那手又完好地长上了,竟看不出有丝毫异样。

“想问什么?”

喜见鬼仰脸阴笑着,还没等轩弥张嘴又轻皱眉道:

“磨蹭…还是我赶紧告诉你吧!弄明白好自愿跟我走。”

喜见鬼往前凑了两步,接着说:

“我生前受牛王爷大恩,曾许愿来世为牛王爷做牛做马,后来牛王爷竟修得肉身成圣,我为实现诺言,就跟随于牛王爷身边,今日得到牛王爷吩咐,说‘有个叫轩弥的小伙儿,真情所至,想要来地幽界见见他的外婆,因我欠他一个人情,就答应了他’。”

喜见鬼伸出血红的舌头抿抿嘴接着道:

“而后就派出那‘灵蜮鬼’去助你来地幽界,唉,刚才望着‘灵蜮鬼’追你时你那熊样,我就纳闷了,你怎么有这般缘分攀得牛王爷,让他为你做出这等‘走后门’的事,哎呀…”

喜见鬼边说还边咂舌。

轩弥忿忿地瞪了喜见鬼一眼,疑惑着问:

“这牛王爷欠我什么人情?这牛王爷是…”

喜见鬼惊诧地瞪着轩弥,急张嘴道:

“牛王爷你都不认识?我的那个小乖乖呀!地幽界牛王爷…地幽之神!”

喜见鬼撇着嘴,说到这里竟停了下来,一脸矛盾。

“不过人情这个事牛王爷没跟我说。”

说完用右手食指点了点轩弥,一副生气的样子。

轩弥心里大概知道了,这牛王爷应该就是传说中“牛头马面”中的“牛头”了,这喜见鬼怕是不敢直呼那牛王爷为“牛头”吧。

“人情?”

轩弥忽然想起在外婆灵前做的那个奇怪的梦,对了,当时毛茸茸的是牛头啊!还有那帽子,什么帽子呀?那分明是一对牛角嘛!

对上了,轩弥脑子一下清晰了。

外婆灵前那个声音也是“牛头”,打自己的人,也对,“斗牛”,呵呵…难怪要打自己。

“借我居所,小憩一时,难道附我身了?”

轩弥倒吸一口凉气。

也不对呀!轩弥这两天一直清醒着呢。

怪蜥蜴…

不,灵蜮。

灵蜮鬼。

那天那灵蜮鬼见了轩弥那木雕一愣,且后退逃跑了。

是的,“牛头”是附在了那木雕上了,怪不得在拿给“老葫芦”看时出现了那不可思议的怪事。

轩弥从口袋摸出那木雕,只见这木雕已黯然无光,恢复了原先那粗糙样。

可那“牛头”又是怎么附在木雕上的呢?

风?那股风,那俩小孩要点鞭炮时的那股风…

轩弥想到这里轻吁一口气,这两天的谜团算解开了。

“都对上了,明白了。”

轩弥此刻倒觉得浑身轻松了。

小时候听鬼故事时,还常想着自己遇到鬼后会怎么样?没想到今天倒真来到了地幽界,还能再见一见外婆,何乐而不为呢…

喜见鬼看着轩弥愣了这么一会,又说明白了,就又凑过来对着轩弥说:

“明白了就好!那就跟我走吧!去见你外婆。”

“我奶奶在哪呢?”

轩弥此刻也不怕那喜见鬼了,上前拉着喜见鬼胳膊问道,那胳膊是冰凉冰凉的,让轩弥又是一下冷颤,随即就撒开了手。

喜见鬼笑着抬手指了指石门楼上说:

“先别急,进了这‘隐门’,到了幽都城,牛王爷自会安排你和你外婆见面的。”

轩弥抬头看那石门楼上,正中央刻着两个大字︰

“隐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