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北方契丹崛起

后梁、唐、晋、汉、周纪

初,契丹有八部,部各有大人,相与约,推一人为王,建旗鼓以号令诸部,每三年则以次相代。咸通末,有习尔者为王,土宇始大。其后钦德为王,乘中原多故,时入盗边。及阿保机为王,尤雄勇,五姓奚及七姓室韦、达靼咸役属之。阿保机姓耶律氏,恃其强,不肯受代。久之,阿保机击黄头室韦还,七部劫之于境上,求如约。阿保机不得已,传旗鼓,且曰:“我为王九年,得汉人多,请帅种落,居古汉城,与汉人守之,别自为一部。”七部许之。汉城,故后魏滑盐县也。地宜五谷,有盐池之利。其后阿保机稍以兵击灭七部,复并为一国,又北侵室韦、女真,西取突厥故地,击奚,灭之,复立奚王而使契丹监其兵。东北诸夷皆畏服之。

【译文】

当初,契丹有八大部落。各部落有首领。他们互相约定,推举一人为王,建置旗、鼓以便使诸部落有统一的号令。每三年依次替代轮流称王。咸通末年,有位叫习尔的为王,地盘开始扩大。后来钦德为王,乘中原多有变故的机会,时常到边境为盗。到阿保机为王,最为勇敢雄武。奚族的五姓,以及室韦的七姓,全都臣属达靼,并受其役使,阿保机姓耶律氏,依恃自己强盛,不肯受人替代。过了许久,阿保机进攻黄头室韦返回,其他七个部落在边境上劫持他,要求按约定受代。阿保机不得已,将旗、鼓传出,并说:“我当了九年王,得到很多汉人,请让我率本种部落,居住到古汉城,与汉人共同驻守,分离出来,自成一部落。”汉城,是原来后魏的滑盐县,土地适宜种植五谷,有池盐的收益。后来,阿保机逐渐用兵击灭七大部落,又合并为一个国家。并向北侵略室韦、女真;向西夺取突厥原有的土地;进攻奚族,将它灭亡。后又册立奚王而派契丹人监视他的军队。东北诸夷部落都敬畏、臣服阿保机。

是岁,阿保机帅众三十万寇云州,晋王与之连和,面会东城,约为兄弟,延之帐中,纵酒,握手尽欢,约以今冬共击梁。或劝晋王:“因其来,可擒也。”王曰:“仇敌未灭而失信夷狄,自亡之道也。”阿保机留旬日乃去,晋王赠以金缯数万。阿保机留马三千匹、杂畜万计以酬之。阿保机归而背盟,更附于梁,晋王由是恨之。

【译文】

这一年,阿保机率领三十万部众寇掠云州(治今山西大同市)。晋王(李克用)与他联合,在云州东城会面,相约互为兄弟,请到帐中,开怀畅饮,握手言欢,十分尽兴。他们约定今年冬天共同进攻梁国。有人劝说晋王:“乘阿保机到来,可以擒住他。”晋王说:“仇敌未消灭而失信于夷狄部族,是自取灭亡之道。”阿保机逗留了十天才回去。晋王赠给他金和缯,达数万之多。阿保机留下三千匹马、一万来匹杂畜,作为酬谢。阿保机回去后,违背了盟约,改为亲附梁国。晋王因而痛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