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巾帼英雄

很久很久以前，在阿拉伯半岛上有两个部落，他们之间的战争长达40年之久，这两个部落一个是祖伯扬，另一个是阿卜苏。

这两个部落的战争使民众们蒙受了巨大的损失，他们的亲属不得相见，妻离子散；也使国家耗费了大量的财力和物资，以致国力溃乏。但就是这样，也丝毫没有减弱两个部落之间的仇视，而且旧仇未断又结新仇。

一天夜里，祖伯扬部落的首领哈利斯正在家园前的细沙滩上与他的朋友们淡论着两个部落之间的战争。他们正在讨论怎样才能解决两个部落之间的仇视关系，让那些流落在外的阿卜苏部落的人们重返家园。其实这些人在阿拉伯人当中是最勇敢的，就像他们的部落一样。

人们正在谈论着往日与兄弟部落阿卜苏之间的友好往来，以及他们的威力时。突然，哈利斯向朋友们提出了一个问题，他说：

“如果我向阿拉伯人提出要娶他们的女儿，会有人反抗我吗？”

他的朋友哈里吉说：

“有，至少有一个人会拒绝你的。”

“他是谁？”

“是奥斯。”

“哦！”哈利斯想了想又说：“我是最了解奥斯的。由于他出身名门，所以他在政治上一路上升，达到了顶点。他广施仁慈，劫富济贫，深得人心，就是家里的奴仆也不曾受过他的打骂。当然这并不失他的威严。正因此，他得到了阿拉伯使团努尔曼国王相赠的一件珠宝锦袍，但他也十分了解我的地位和财力，我拥有真正的阿拉伯名门的血统，绝不比他差。我想他是不会拒绝我向他的一个女儿求婚的。如果你不信，哈里吉，那就请你跟我走一趟吧，看看我是如何求婚成功的。”

“算了，何必非要堵这口气呢，我不是说他会看轻你的地位，而我是想，关于她女儿的婚事，他肯定早有打算。”

“我一定要去。”

“如果你非去不可，那我就陪你走一趟吧。”

于是，第二天一早，哈利斯和哈里吉就准备好行囊上路了，直奔芍哈拜山和赛勒玛山塔伊部落的家园走去，他们走了没多长时间，就来到了奥斯家的门前。

正赶上奥斯刚从自己的屋里走出，他一抬眼看，见哈利斯和哈里吉骑着骆驼走了进来，马上满脸堆笑地迎上前来，说：

“欢迎您，亲爱的哈利斯先生！”

哈利斯故意提高声音说道：

“我是来向您的女儿求婚的。”

说完，哈里斯信心十足地等待奥斯的回答。

这突如其来的话使奥斯为之一愣，但随后说道：

“你没有这个资格！”

奥斯的一句话，使哈里斯遭到很大的打击，他的脸刹时陈了下来，皱着眉头，收起驼缰，转身走出院外。

“等一等，我的朋友，”哈里吉立刻追了上来，安慰哈利斯说：“我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局，因为他太目中无人了，他不希望与任何一位阿拉伯首领平起平坐，以及结亲。你千万别往心里去，我的朋友。”

哈利斯哪里还听得进去哈里吉的话，他只想尽快远离这个令他蒙受耻辱的地方。

站在原地的奥斯仍然在回忆着他与哈利斯的那段对话。

这时，他的妻子恰巧来到他的面前，看到他愁眉不展，不知他与刚才的那人之间发生了什么事，便问道：

“你和那个人之间发生了什么不愉快的事吗？他到底是谁？”

奥斯满脸阴云地说：

“他叫哈利斯，是阿拉伯部落的一个首领。”

“你怎么让他走了？我是祖伯扬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凭他的地位，没有不留下的道理，更何况他是阿拉伯人。”

奥斯忍不住喊道：“他简直就是个白痴！”

“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至使你这样说他？”

“他要向我们的女儿求婚。”

“这是件好事呀，我想你该不是让女儿在家里呆一辈子吧？”

“怎么可能。”

“那么你不想把女儿嫁给他，又想嫁给谁呢？”

“让真主去安排吧！”

“这件事是你错了，你应该为它付出行动。”

“怎样？”

“去把他请回来。”

“大丈夫一言即出，驷马难追。我该怎么说呢？”

“你告诉他，你的原意不是那样的，你的话还没说完呢，请他跟你回来，你会给他一个满意的答复的。”

奥斯听了妻子的一番话，也觉得自己刚才说的话有些太冒失了。于是翻身上马，朝着哈利斯消失的方向奋力追去。

哈里斯偶然回头发现奥斯追赶上来，便转头向满面愁容的哈利斯说：

“奥斯追上来了。”

余怒未消的哈利斯说道：

“快走，别理他。”

这时，只听奥斯大声喊道：

“等一等，哈利斯！”

听到奥斯的喊声，哈利斯才停了下来。

气喘吁吁的奥斯走到哈利斯面前，把妻子告诉他的话背了一遍。哈利斯闻听此言，脸上立刻多云转晴，随奥斯回到家中。

奥斯与妻子商量说：

“夫人，你说我们该把哪个女儿嫁给他呢。不然，先叫大女儿来吧。”

于是，奥斯的妻子去把大女儿叫了出来。

奥斯对大女儿说：

“你看到我身边这个人了吗，他是阿拉伯部族的首领，他今天是来求婚的，我想把你许配给他，不知你意下如何？”

姑娘听了奥斯的话，想了想说：

“我看不行。”

奥斯问：

“怎么不行？”

“首先，我的容貌并不突出，我与他即不沾亲也不带故，我担心日后他会虐待我，不但会给家族丢脸，还会给部族造成不好的影响。”

听了女儿的话，奥斯说：

“主会保佑你的，我的好女儿！”

接着，奥斯的妻子又叫出了第二个女儿，没想到二女儿竟然和大女儿说得一样，也是怕自己服侍不好哈利斯，被舍弃。

现在只剩下小女儿了，奥斯的小女儿比两个姐姐长得都漂亮，她身材高挑，杨柳细腰；面如桃花，白里透红，一双明眸闪烁着超群的智慧，樱桃小口更添娇媚。她天生丽质，胸怀大志。

奥斯看见小女儿，便叫她过来。

“就来。”卜海赛答道。

“有件事情爸爸想知道你的意见。”

“那您就说吧。”

“阿位伯部落的一个首领前来求婚，你有什么好办法？”

“一切都听爸爸的安排。”

“你的两个姐姐都不愿意嫁给他，现在就看你的了。”

卜海赛听后想想说：

“爸爸，主赐给我美丽的容貌，优秀的品质，高贵的身份。如果他虐待我的话，主是不会放过他的。”

“祝你幸福，我最爱的女儿，主会保佑你的。”

奥斯听了小女儿的话，激动不已，他知道卜海赛智慧超群，性情温柔，知书达理，与哈利斯很相配，把小女儿嫁给他，自己也不必牵肠挂肚了，想到这，奥斯怀着无比高兴的心情向哈利斯走去。对他说：

“哈利斯先生，我的小女儿愿意嫁给你。”

哈利斯向奥斯鞠躬答道：

“我会善待她的。”

随后，奥斯让家人给他未来的女婿准备了一个上等房间，让他休息，接着又摆出接待尊贵的客人的宴席招待了他。那边，妻子正在安排小女儿的喜事。

当晚，奥斯就为小女儿和哈利斯举行了婚礼，有许多宾朋友都前来祝贺。塔伊部族的妇女们告诉卜海赛要好好服侍自己的丈夫，但也不要委屈了自己，最后祝她幸福快乐。

婚礼结束后，新娘被送入洞房。

新郎进入洞房不久就走出来对哈里吉说：

“准备行囊，我们连夜赶回去。”

见哈斯紧索眉头，哈里吉惊奇地问：

“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洞房花烛，为什么非要回去呢？”

“她在这里拒绝与我同房，理由是在她的父母和姐姐家中。”

“原来是这样，那好吧，我马上去准备。”

一切安排好后，卜海赛同父母和姐姐告别，与哈利斯上路了。

卜海赛并没有表现出悲伤，因为她非常自信。她似乎已经着手一项使她曾经为之付出很大心血和努力的伟大事业，她坐在驼轿里，陷入了沉思……

半路，哈利斯吩咐哈里吉先行一步，因为他想和卜海赛单独在一起。

不久，哈里吉见哈利斯又赶上来，便问：

“怎么，她还是不同意吗？”

“你说的对，她还是不同意。”哈利斯回答说，“她说她不是奴婢，也不是囚犯，她是新娘，她要我举行盛大的婚礼，正式迎娶她，并向安拉起誓。”

“她真是个有见解的新娘，安拉会保佑她早生贵子的。”哈里吉说。

他们的驼队继续向前走着。

哈利斯边走边暗自在心里揣磨着自己的新娘，她是那样的圣洁。他下定决心一定要好好照顾她的新娘，绝不背叛她，他开始希望卜海赛能够为自己生一个同他一样健壮的男孩。

然后，哈利斯对身边的哈里吉说：

“我真得好好感谢你，如果没有你的鼓动，我哪会有如此的好运，我不会忘记你的，我的朋友。”

他们就这样一路攀谈，来到了祖伯扬的家园。

哈利斯刚下马，就开始准备婚礼的事项，他派人请来本族头领和高贵人士以及亲朋好友，举行隆重的结婚盛典。

祖伯扬部族的妇女们得知这位姑娘是阿拉伯头领的女儿，都纷纷竟相来看卜海赛。只见她面似金元闪闪放光，体态苗条，超凡脱俗，都纷纷赶上前去表示欢迎。但也有的女儿嫉妒她的美丽和聪慧，别过头去，表示并不喜欢她，还有的女儿在嫉妒之余，开始议论她：

“我看她那高傲的样子，是不会给我们的部族带来吉祥的。”

另一个说：

“她不谦虚，以为我们什么都不知道，是傻瓜。”

又有人说：

“一看她那双大眼睛，我就打心眼里厌烦她。”

在她们的议论中，美丽大方的卜海赛变成了丑陋高傲的坏新娘。

外面，哈利斯正周旋于众宾朋的席间，接受他们的美好祝福，这时，他才知道卜海赛这样做的用意，她是想趁这个机会让自己在大家面前展示一下他对这个部族的忠诚与尊重，提高自己的威望。

宴席一直持续到很晚才结束，哈利斯来到新房，准备与卜海赛休息，但卜海赛又一次拒绝了他。这令哈利斯大惑不解，因此，他问道：

“高贵的新娘，难道你还不满意我的安排吗，这可都是按你的意思办的呀？”

卜海赛镇静地说：

“首领大人，我为你的表现深感遗憾。有道是百闻不如一见，你并不像我所听说的那样超凡脱俗，具有伟大的抱负心。”

“请你明示，我的新娘！我向安拉起誓，阿拉伯人无人不知我的权势显赫、慷慨大方，我如此宽待你，你怎能这样说我呢？”

“首领阁下，我并不想让你生气，我知道你的地位显赫，宽厚仁慈，你的美名传遍四方。但我不想你把精力都花费在儿女情长上，如果你是真正的大丈夫，就应该心怀部族，以大局为重，那样你才会流芳百世，名扬天下，被后人传颂，名垂青史。”

“请说具体些。”

“祖伯扬和阿卜苏之间40年的战争，给部族和人民带来了巨大的损失，它毁掉了多少有志青年的生命，又有多少人妻离子散，有家不能归。这难道不是大事吗？如果有一个人，肯出头露面，合解此事，不仅可以大获人心，还会使百姓免遭战争之苦，这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大好事。我亲爱的哈利斯，我希望你能担起这个重任，成就一番大事业。到那时，你我再共享天伦之乐，岂不更好？”

卜海赛的一席话说得哈利斯茅塞顿开，不禁对她更加钦佩。

当晚，哈利斯并没有在卜海赛的帐蓬中过夜，而是独自在离她不远的帐蓬里思考谁会在却成就大事上助他一臂之力。他首先想到了部族的首领奥奈伊，但很快又否认了，因为他太死板、不灵活。然后他又想到了伊本，马上又摇了摇头，因为他太吝啬……

最后他想到了海拉姆，他慷慨豪爽，志向远大，一定是自己的好助手，想到这，哈利斯才安心地睡去。

第二天，天刚亮，哈利斯就打发下人去找海拉姆，然后走出帐蓬来到哈里吉的帐蓬，叫醒正在沉睡的他。

睡眼星松的哈里吉见是哈利斯，笑问道：

“昨夜过得可好？”

哈利斯就把昨夜的事详细地说了一遍，哈里吉听后说：

“真是一个非凡女子，竟有如此抱负，可敬，可敬。”

“我也这样认为。”哈利斯点头说，“我为有这样的新娘感到心慰，即使我还不能完全拥有她，但我会去努力的，为她的见识卓越，为她的远大理想。她就像诗人赞颂的奥拉拜，诗人是这样写的：

功名旗鲜明，

一旦得时机；

必由奥拉拜，

右手荷举起。

她想让自己的丈夫成就大事，为百姓造福，千古留芳。她希望自己能为人们带来吉祥，能够抚平人们战争的创伤。

我想了一夜，才找到了一位合适的助手，那就是海拉姆，快起来，我们一起去找他商议。”

哈里吉一听，兴奋地说：

“我想他是最合适不过了。你知道祖海尔曾赋诗赞颂过他。说他家的门前总是来访不断，门前自然被踏出了路。无论谁有了困难，都去找他，他是不会拒绝的。如果他病老归西后，一定是到天堂去做高官了。”

哈里吉此时已手舞足蹈，接着，他又说：

“快！我们应该向全部落发布这个消息，相信他们会同意的，尽管阿卜苏部落还余怒未消，但那也不能阻止我们讲和的诚意。”

说完，他们便共同来找海拉姆。

海拉姆一听完哈利斯讲的和解之事，立刻表示赞同，并且拿出了家中全部的家财交给哈利斯。在他看来，如果金钱可以免除战争，可以使天下太平，使人们安居乐业，共建美丽家园，那么他即使倾家当产，也在所不惜。

于是，哈利斯写了一封求和信给阿卜苏部落的首领，阿卜苏部落的首领盖斯也同意和解之事，他歉意地对众人说：

“回到你们的祖伯扬家园去吧，那里才是你们真正的家。”

众人让他一同去，他却说：

“祖伯扬的妇女们是不会欢迎我的，因为我杀害了她们的丈夫、儿女和亲人。”

为了表示议合的诚心，哈利斯和海拉姆共同出资，给由于战争而丧生的家属发放抚恤金，他们把三千只骆驼分三期分给这些家属，他们的这一举动受到了族人们的高度称赞。

然而，天有不测风云。就在签定议和协议的前夕，阿卜苏部落的乌尔被迫杀死了祖伯扬部落哈斯的哥哥，哈斯发誓要为哥哥报仇。

于是，在事发不久，阿卜苏人途经哈斯的地界，被哈斯杀害。事后，阿卜苏部落知道了此事，又再次爆发了战争，这使哈利斯和解一事前功尽弃。

不久，阿卜苏部落的首领亲自率领族人来找哈利斯，要他当面处理此事。

哈利斯见鲁巴伊气势凶凶，面带杀气，指责他没有诚意和解，一切都是骗局，还说要哈斯偿还血债。哈利斯见到这一切，沉着冷静地让下人牵来四百峰骆驼给他们做为死者家属的抚恤金，如果若不行，那么就让他们把哈利斯杀死，以保和解成功。鲁巴伊见状，只好收下四百峰骆驼，回去了。

最后，哈利斯终于按妻子卜海赛的意愿，完成了和解大业。这样，阿卜苏和祖伯扬两个部族之间长达40年之久的战争终于结束了。

祖海尔为哈利斯和海拉姆专门做了一首诗来赞颂他们的丰功伟绩。

和解大业已告成功，哈利斯终于可以回到家中与妻子卜海赛长相私守，共享天伦，直至天荒地老。

此后，哈利斯的壮举家喻户晓，名垂青史，人们也都称赞卜海赛是不可多得的才女，不愧为巾帼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