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若溪看到了珍珍朋友圈里面的“床照”,还有配文:“今夜睡得很舒服,落红不是无情物,往后一定更护花。”这一条只有若溪可见。
还有第二条她“挂在”希辰身上的海滩比基尼照,配文:“拍照小姐姐说,我们比海滩和浪花还般配,他的灿烂笑容就是见证!下一站,向着清迈和芭提雅出发!”
人间有很多的锥心之痛,所爱的人和别的女人在一起亲热也属于这一类,值得一提的是,这个所爱的人也曾深爱过自己,自己还依然爱着他,只是不愿承认罢了。
看到他们如此般配,自己突然会感到无尽的自卑,这种感觉犹如黑云压城,足以让人喘不过气来,远比待在暗无天光的世界里可怕的多,难受的多。
若溪的感情世界在此刻已彻底崩塌,这是多么震耳欲聋的晴天霹雳,让她身心俱焚,无处遁身,万念俱灰!
珍珍越完美,若溪只会觉得自己缺陷越多,这不是“长别人志气,灭自己威风”,这是很多被伤过的人的真实感受。
如果若溪是一个有缺口的破玻璃瓶,她当然不会因为希辰也变得和她一样而责备或嫌弃他,或许我们可以理解成她没有资格求全责备,因为她自己就是如此;但这并不代表她能接受他,因为她宁意开开心心地捡起一个破玻璃瓶,然后幸福地守在它身边,不管它曾经历过什么,而不是完整的玻璃瓶摔碎后再回到自己身边。
若溪并没有流泪,更没有难过,她已坦然接受了这一切,只是设置了“不看她的朋友圈”。
在结果公布之前,我们总是焦急紧张,但结果公布之后,无论好坏,我们都变得坦然。
若溪给家里打了电话:“妈,我想你了,睡了没有?”
淑芬披着衣服:“没睡,乐乐睡了没有?”
“他睡了,我在客厅呢,你也在客厅吧?”
“嗯,电话在客厅呢,耀华刚睡下,若云还在学习呢,你今天工作还顺利吧?”
“嗯,什么都挺好的,就是想和你说说话。”
“你一直和孩子在一起,连个说心里话的人都没有,肯定很寂寞吧?”
若溪笑了,温柔道:“妈,没有啦,我心里有你和乐乐,还有叔叔和若云在,一点都不寂寞,很幸福呢。”
淑芬笑道:“你要是想我们的话,随时过来,来的时候打个电话,我给你做喜欢吃的菜,这样,明天晚上你和乐乐过来。”
“嗯,好,那妈,你睡吧,我也去睡了。”
“哎,好,被子盖好,别受凉了。”
“知道啦。”
爱情像波涛汹涌的惊涛骇浪,给人坐过山车的感觉,新奇、刺激、过瘾,也伤人最深;亲情像温柔缠绵的涓涓细流,温暖、亲切、平和,给人打上深深的烙印。
第二天早上,若溪送乐乐到学校后,打电话给盛华请假,盛华道:“我看到她的朋友圈了,你没事吧?”
“我没事,你给我一天时间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那好,三天五天甚至更久都可以,直到你想上班的那天,我来接你。”
“谢谢。”若溪挂断了电话。
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情,不是说忘就能忘的,有时候我们嘴上说不在乎了,可心里确是埋藏着的。
若溪拿出一张白纸,写道:“希辰,我是若溪,很高兴遇见你,和你说再见,真的很遗憾,我真心希望你幸福,但我不会祝福你,希望生活在平行世界里的你,健康平安,幸福喜乐,我们就此别过。”
放下笔,拿起纸,不知默默读了多少遍,之后若溪用打火机点燃了它,让它化为灰烬,也代表两个人的爱情就此终结。
若溪光着脚缩在沙发上,从默默地流泪,到放声痛哭,渴望用泪水来洗涤自己,希望哭完后的自己变成另外一个人,变的坚强,实现新的蜕变。
曾深爱过的两个人,做不得恋人,不能做朋友,若是再见,也只能向陌生人一样,对面不相识。
若溪擦掉眼泪下楼了,她想出去走走,她一路步行,走过了好多熟悉的地方,原来,心情不一样的时候,感觉每个地方都不一样。
天气依旧很冷,然而她只穿着一件浅黄色的毛衣,行走在寒风中,像一只挂在树上的枯叶蝶,摇摇欲坠,形单影只。
她最终来到了那个熟悉的喷泉边上,喷泉早已停止了喷涌,仿佛地球停止了转动,若溪觉得,世界上只剩她一个人了,既孤独,又荒谬,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应觉得可悲。
那个喷泉边上的拥吻再一次闯入她的脑海,肆意妄为,只剩她一个人回味,眼泪再一次不争气地夺眶而出,倾泻而下,她不想再受那样的折磨了!
她站起来,大声喊道:“陆希辰,你不要再进入我的脑海了,我不要再想起你,我只想一个人,一个人过完一生。”
喊完后她顺着喷泉边坐了下来,凛冽的寒风吹打着她的面颊,让她十指发红,但她还是抱着胳膊坐在那里……
天睿当然也看到了珍珍的朋友圈,他中午一下班就到处找若溪,最后终于在喷泉那儿看到了她,他下车后走到她旁边,站到他面前。
若溪把头埋在胳膊里,一直不知道有人站在面前,天睿叫了两声她的名字,见她还没反应,于是蹲下来想要抱起她,当他的一只手从她膝盖窝儿后面绕过去的时候,若溪抬起了头,他赶紧放开了。
若溪紧张地站起来,慌忙道:“你要干什么?”
天睿缓缓道:“你不要害怕,我刚才叫了你两声,见你不说话,还以为你怎么了。”
“我睡着了,你有事吗?”
“我看到珍珍和希辰在一起的照片了,我们三个是本科的同学,其实一直都是珍珍在追希辰,虽然后来希辰对她……”
若溪打断他:“你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个?他们怎么样我已经不在乎了。”
“我知道你是在乎的,我只是想告诉你,希辰他还是……”
“我先回家了。”若溪毅然决然走开了。
天睿追上来道:“好吧,我不说了,那我送你回去吧。”
“谢谢,不用了。”
天睿考虑了一下又追了上去:“外面太冷了,你穿这么少,还是……”
若溪不耐烦地转身:“我说了不用了,我可以自己走回去的。”话落便一直沿着回来的路走回去。
若溪走到楼下时,淑芬在下面等她,若溪走过去:“妈,你来了怎么不上去,密码你是知道的,外面太冷了。”
淑芬赶紧拉起她的手:“你去哪儿了,手还这么冰,怎么没穿外套?”
“进去说吧。”
到家里后若溪拉着淑芬去了卧室,“妈,你先坐,我给你倒杯红糖水暖暖身子。”
“我来放糖,我们都喝,都暖暖。”淑芬过来用勺子放了些许红糖倒杯子里。
“我的差不多了,你这些够不够?”
“妈,够了,我都可以。”
若溪放下水壶,坐下后将杯子卧到了手里,笑道:“妈,你也拿着杯子暖暖。”
淑芬握着若溪的肩膀,给她传递自己手心的温度:“我不冷,你都冻坏了吧,以后出门可别穿这么单薄了。”
若溪笑了笑:“知道了,妈。”
“盛华给我打的电话,说你请假了,所以我就来找你,结果敲门的时候你不在,我就在下面等。”
“妈,密码你是知道的,以后不管我在不在家,你都可以直接进来,不用敲门的。”说着喝了口水。
“好,那以后,我女儿的家就是我的家。”
“嗯,这就对了,妈,你最近身体还好吗?”
“好,挺好的。”
若溪放下杯子握住淑芬的手:“志博对你的态度有没有好一点儿啊?”
淑芬笑了笑:“不管他对我好不好,他都是我的孩子,我都不会生气的。”
“那我当初那样对你的时候,你是不是也是这么想的?”
“手心手背都是肉,你们三个在我心里一样重要,都是一样的位置。志博最近一直夜不归宿,还和以前一样。”
“那你刚到他家的时候,他是不是也那样对你?”
“刚到的那时候,耀华怕他太敏感,我就说我是他家的保姆,到后来,耀华才将事情告诉了他,他一开始就不同意,越长大越对我充满敌意。”
“妈,最近我时常会想起那些爸爸虐待你的往事,那些可怕的家暴一直刻在我的脑海里挥之不去,我想忘也忘不了,她对我的影响真的太大了,以至于我是一个这么悲观敏感的人,我当初真的不该那么想你,我现在觉得我真的很爱你。”话落若溪靠在了淑芬怀里。
淑芬笑着摸着她的头,缓缓道:“你一定要吸取我的教训,一定要嫁给一个真正爱你的人,千万不能看错了人,更不能被感情冲昏了头脑,我不希望你步我的后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