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夜里,风浩陷入了失眠,借着洞口射进来的微弱余光,看着满天繁星点点,夜变得异常安静。他并不是一个有着远大理想和抱负的人,在他构造的未来日子里,有一个爱自己和自己所爱的人,一所房子,一个家,妻子,孩子,男耕女织,晚饭过后,搂着妻子一起看看满天的星星,偶尔俏皮的吻吻她的发髻,便是他对美好生活的向往。
好几次,他都想跳进那血池,一死了之,身上的伤痛却又一次又一次的袭来,刺痛他那滚烫又冰冷的心,此时此刻,风浩对生还本就不抱太大希望,可他却忘不想就此窝囊的死去,义父拼尽全力也要将他从死人堆里拽回来,他不愿辜负义父的期望,也忘不掉今日的仇恨,就这样纠结到了后半夜,悲愤交加的风浩根本就没有一丝睡意,秋后的天气,寒意逼人,他身上那件单薄的外衣根本就不足以御寒。
不知是抵不住诱惑,还是腹中实在饥饿,又或许是对当下窘境的一种无奈吧,风浩最后还是朝那火红色的巨树看了一眼,坚定的走向了那血池边缘,微张的眼睛轻轻闭合,算是对人生最后的告别,再次张开时那眼里仿佛多了一丝寒气。后退助跑几步后便一头扎进那血池深处,刺骨的寒意、滚烫的灼热、犹如万蚁食心的痛楚瞬间布满全身,多重痛楚的冲撞,似乎要将他那瘦弱的灵魂撕碎。瞬间犹如列火焚身一般,一股巨热由心口出发,瞬间布满全身,可偏偏这种犹如万蚁噬身的剧烈疼痛使他瞬间萌生了生的渴望,强烈的意志力让他不敢有片刻歇息,游到血池中心并爬上那颗巨树是他唯一的机会。
风浩从噩梦中惊醒过来,已经是次日正午了,一丝微弱的余光从洞口投进来,白而透亮却没有半点暖意,风浩吃力地轻微挣开双眼,不知什么时候,自己已经躺到了那棵巨树脚下,此刻的他,全身松软,手脚冰凉,一股弱弱的血腥味扑面而来,风浩才发现自己正处在那恐怖如斯的血池中,吓得他手脚并用,慌乱间抓住巨树的一截树枝,拼尽全力窜到树上。
惊魂未定的他看到洞口射进来的那一束白光时,才发现此时已经是午后了。这,自己在那血池中泡了这许久,居然还活着,实在是令人难以置信。等风浩回过神来,再看看这颗神秘的红色巨树,鲜红的树枝,树干、树叶,以及果实都是那么的鲜红,看起来犹如婴儿的血管一般,很是鲜嫩,哪怕是那粗壮的树干,都有着摄人心魄的魔力,那些鲜红的果实,泛着微弱的红光,晶莹剔透,风浩一把抓住了其中一个果实,看得出来,他是饿坏了。
尝试着咬上一口,果实是那样的香甜可口,绝美的味道让人如沐春风一般,沉醉不已,这可能是风浩这辈子吃过的最好吃的食物吧。而当他把第一颗果子吃完后,经发现有一股微弱的暖流从心口出发,向四肢百脉移动,替他抵挡着冷入骨髓的寒气,不光如此,身上的伤口竟然奇迹般的开始愈合,这几天流失掉的体力也以极快的速度恢复过来。
一连三天,风浩就伏在那红色巨树上,饿了就吃那红色的果实,可能是对那血池有心里阴影吧,哪怕是困得受不了,躲在树上打盹的功夫,都要死死地抱住那树干,害怕一不小心掉入池中,令人意想不到的是,他每吃掉一个红色的果实,树叶的颜色就变得淡一些,有些树叶甚至直接枯掉了,这也让风浩感到费解,难不成,我若真把这树上的果实全吃了,这棵树还会枯了不成。
事情也许真如他猜想的那样,当他把最后一颗红色丢进嘴里时,那棵树犹如断线的风筝一般,油尽灯枯,所有的树叶全都变成秋黄的颜色,纷纷掉入那血池中,血红色的树枝也渐渐变成黑色,用手轻轻一瓣就断了,还能听得见清脆的响声。在往下看,那些红色的血水正以一种惊人的速度退去,片刻间变已消失得干干静静,令人意想不到的是,那血水完全退去后,池底竟然干净到连一片落叶也找不到。
风浩顺着枯黑的树干降到地面,围着池底走了一圈,池底同样画着很多奇异的图案和风浩怎么也看不懂的文字,正在诧异于这些奇异的文字时,突然发现巨树脚下似乎有一圈裂缝。这一池水肯定是从这裂缝中溜出去的无疑,既然能容得下这一池水,说明底下肯定别有洞天。
围着那巨树转了一圈,风浩便发现了其中的蹊跷,抱着那粗壮的树枝往右摇了摇,那巨树竟在风浩的推动下,转动了起来,紧接着,脚下的地面开始剧烈晃动起来,吓得风浩掉头便跑,拼命的往池外趴,这边他还在奋力攀爬时,那边晃动已经停止了。回头一看,那颗巨树早已不见踪影,除了自己这边还有一小块扇形区域外,整个池底已全然掉空,脚下就是黑漆漆的万丈深渊。咚,一声巨响,一块散发着蓝色幽光的透明巨石从石壁里面冒出来,咚、咚、咚,两块、三块、四块,在疯狂惊大的眼眸中,不断地从墙壁里钻出来。
那些透明石块大约两尺来长,一尺来宽,通体晶莹透亮,全都泛着淡淡的蓝色幽光,充满着诡异与迷人。借着那蓝色的光芒,风浩这才看清,这血池底下原来还有一方更大的空间,犹如一个倒立着的漏斗一般,越往下,空间越大,那些石块刚好形成了一圈圈螺旋下降的石阶,脚下咚咚咚的声音还在传来,看来下面的空间确实不小。
风浩先用手推了推离自己最近的那块石块,确定安全了,才抬脚踩了上去……越往下走,下面的空间确变得越发的大,感受着周围空荡荡的一切,铙是已经一个人在黑暗里呆了好几天的风浩,也不经感到后背发凉,脚下的透明石阶仿佛没有尽头一般,不断的从墙壁里窜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