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故人不再

彪爷见状,愤怒地举起手中的大刀,直奔王胜砍去。三五个士兵用剑拦下了彪爷。王胜趁此机会,对着彪爷的大肚子一脚踢去。彪爷跌倒在地。士兵纷纷剑指彪爷,彪爷被捕。

“你们说你们知错了是吗?”王胜对着面前扔了武器,跪地求饶的人说。

“是是是,求大人放我一马。”

“放一马可以,不过你们要将功赎罪。”王胜说。

“做牛做马我都愿意,谢谢大人有大量。”

“你们去把蛮城的城中墙给拆了,同时,把城东的破旧房子给拆了。你们配合其他人一起重建城东。”王胜看向跪在地上的人,缓缓地说。

“遵命,谢大人,谢大人。”

第二天,拦截在城东城西之间的围墙轰然倒塌。

原本住在城东的居民重新搬回城东。撂荒的田地再次种植了稻苗、蔬果。在城东的河流旁,也多了一排渔户。居民还建造了船只,拓宽水运,外出买卖。

“蛮城的安宁,辛苦大家了。”站在蛮城城墙上的王胜,转身对着士兵说。

“我等万死不辞。城主英武。”

傍晚的晚霞在天空中悬挂着,时不时吹过一阵微风。

“现在的蛮城,和我们一开始见到的蛮城,真是天差地别呢。”李婕妤感慨。

“是呢,现在的蛮城,宜居,安静,远离纷争。”王胜说。

“说起来,之前在泽城遇到的老人家说过,我利在蛮城,好像说对了呢。在蛮城生活,真的挺好的。”王胜笑了笑,抬头看向彩霞。

在蛮城生活了两年,李婕妤快要沉浸在这个安宁的环境当中了。

“对了,都两年了,我该写信给刘夫妇,也不知道他们过得怎么样了。”李婕妤想了想,走进书房。

第二天清晨,李婕妤拿着信封,来到了城东码头。

“柳大哥,正好你们到星城去送木材。我有朋友在星城。他们是一渔户,男主人叫刘民浩,女主人叫王伊伊。你帮我送一封信给他们吧。”李婕妤站在码头,对着正准备解开船锁的柳渔户说。

“李姑娘请放心,就包在我身上了。”柳渔户接过了信。

日子一天天过去了,回信却一直没有等到。

最近,蛮城城东的河流处,时不时出现了一些逃难的老百姓。在蛮城城门口,也隔三差五地来了一些外地人。

不久,蛮城就聚集了一百多号的难民。

“来,这是你的,小心烫。”李婕妤在城主府门前施粥。

“谢谢。”大娘微弱细声地回答,脸上粘着灰尘杂夹着血点。

这天午后,太阳毒辣辣的。

前往星城送信的柳渔户回来了。

“柳大哥,怎么样,王伊伊和刘民浩他们还好吗?”李婕妤问。

“李姑娘,你要冷静一下,事发突然,事情有点长,我慢慢说。”柳渔户眉头稍稍皱着说。

柳渔户回顾了一下在星城的所见所闻:

柳渔户到了星城,卸了货,就去星城码头附近去打听刘夫妇的消息。

在当地一个年迈驼背,衣着褴褛的老妇的引路下,柳渔户这才找到了刘夫妇的住所。

刘夫妇的住所似乎已经很久没有人住了。房子大门大开,屋里的物件四地散落。桌子上、窗口上都积了灰尘。

柳渔户刚迈进刘夫妇的房子,就被一个身穿破旧衣服,头发凌乱,满脸胡渣,布满泥垢的壮年人给拽住了。

壮年人一边摇着柳渔户,一边大喊:“你还我的伊伊,你把伊伊还给我。”

柳渔户抓着壮年人的手,说:“谁?你先冷静一下。哪个伊伊?是王伊伊吗?”

“你还我的伊伊!”壮年人不依不闹,不断叫喊着。

“王伊伊不在这里吗?我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请你冷静一下,我也不知道。”柳渔户拽开了壮年人。

壮年人没站稳,跌倒在地上,眼神飘忽,嘴上不停叫喊着:“伊伊,你在哪里?伊伊?你回来呀,伊伊。”

接着,壮年人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傻笑着,嘴上仍然叫着王伊伊,摇摇晃晃地走出门去了。

柳渔户见状,怔了怔,看着壮年人走远了,问老妇:“这人是谁呀?”

“这就是这户人家的住人,刘民浩。”老妇看着门前远去的背影,叹着气说。

“刘民浩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你认得王伊伊吗?”柳渔户顿了顿,问。

“王伊伊被抓走了。”老妇回答。

“两年前,星城这里来了两个公公,说是传圣上的旨意,召我们星城的第一美人金蔷薇进宫。当时,金蔷薇被送上轿子抬走了。”

“但是,路经扬州的时候,正逢扬州慌忙抢人的疯事。不知道金蔷薇碰见了什么难事,还是想不开。她在附近的一座桥上,投河自尽了。”

“那几天扬州都在下雨,河水湍急。金蔷薇跳下去一段时间后,那两个公公才匆匆忙忙地赶到。还立刻派人去搜救。”

“但是,水流湍急,搜救的人打捞了很久,都没有打捞到。”老妇叹了口气,“金蔷薇可是我们星城第一美人,真是可惜了。”

“我怎么觉得金蔷薇可能没死。生要见人死要见尸。何况尸体并没有打捞到。”柳渔户疑惑。

“我确定,金蔷薇死了。这是后来的那两个公公说的。当时,这件事也传遍了扬州。”

“那年同一天,一位叫王胜的大人也跳湖了,大人的鞋子掉在岸上。他临去前,在房里留了一封遗书。”老妇说。

听到这,柳渔户眉挑了两下,心里有些吃惊:“王胜大人跳湖了?!”似乎想到了什么,问:“哪个王胜大人?”

“从京城被贬蛮城的王胜,王大人。”老妇强调说。

柳渔户心里有些复杂,“王大人留了遗书,然后呢?”

“河边打捞的人,并没有打捞到王大人的尸首。超度的法师给王大人在岸上做了法事。”

“那天,王大人都找不到了。金蔷薇跳湖同样找不到,那自然是死去了。”

“两个公公回京了,禀告了王大人的事情,还有金蔷薇跳湖的事情。还上交了金蔷薇的发簪和丢下的白色披风、雨伞。不久后,这件事传遍了扬州。”

“后来,我们都以为事情就这样结束了。一年后,又有两个公公来到我们星城。这两个公公说是奉旨来挑选新的金蔷薇。”

“那新来的两个公公之前是负责看管选秀妃子画像的。他们刚来到这里,看到了王伊伊。他们发现眼前的王伊伊和宫里历任金蔷薇画像很相似,气质很好,是合适的人选。他们走到王伊伊跟前,拉走了王伊伊。”

“刘民浩看到了,过来阻拦,奈何被坎了一剑,被踢倒在门前。王伊伊就被带走了。那时,两个公公为了安全把新的金蔷薇送进宫里,特地请了轿子,请了几个人专门看着。王伊伊被捆着在轿子上被抬走了。”

“刘民浩醒来后,不见王伊伊,连夜追到了城门口,被公公派人暴打一顿,差一点就咽气了。我们星城医馆的老先生把他救回来的。”

“但是,他醒来后,开口只会叫喊王伊伊的名字,但已神智不清了。刚才那个疯疯癫癫的人,就是刘民浩。”

“刘民浩一直在这个房子附近转悠,见到生人就会扑上去打别人,让别人把王伊伊还给他。”

“白天,他常常在大街上转悠,在角落旁睡觉。刘民浩已经彻底变成这个疯癫的模样了。”说着,老妇摇摇头,叹了一口气。

柳渔户听着,顿了顿,回过神来,有些感慨,却又有些无奈。

“谢谢你,老人家。”柳渔户说。

“年轻人,你找刘夫妇,有何事呀?”老妇问。

“我来看看他们过得怎么样,我也是渔户,本来想问问这边的鱼好不好卖。但是现在怕是问不了了。”刘渔户本来想说送信,但是听完这么一段故事,觉得这封信不适合拿出来,便没有提到这封信。

老人点点头,笑了笑,没说什么了。

“事情就是这样的。”柳渔户把星城的见闻告诉了李婕妤。“信没有送出去,信封没有拆开。完璧归赵。”

李婕妤怔了怔,缓缓地伸出手借过信封:“谢谢。”说完,慢慢地转身走开。

“李姑娘。”柳渔户看着李婕妤的背影,叫住了她。

李婕妤回头:“怎么了?”

柳渔户挠了挠头,吞吞吐吐地问:“王大人和你,两年前到过扬州吗?”

李婕妤听到“扬州”,怔了一下,说:“到过。”

柳渔户心里明白了什么,看了看李婕妤,说:“李姑娘,这是天意,别太难过。”

李婕妤看了一眼柳渔户,征了征,点点头:“嗯,也许吧。”说完,缓缓走开了。

“金蔷薇,竟然回到了真正的王伊伊的手上。这真的是天意吗?倒真是天意难为呢。”李婕妤看着天空,陷入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