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事不好了,有消息传来,巨鹿被攻克了!”一个黄巾军急急忙忙地跑来,周围的人纷纷侧目。
张梁自营帐中出来,呵斥道:“聒噪什么?”
“人公将军,大事不好了!咱们老家巨鹿被人打下来了!”
此话一出,周围的黄巾军都面露惶恐。
张梁神色一凝,拔出腰间佩剑,一剑砍向此人脖子,噗呲一声,鲜血喷溅。此人满脸困惑,直挺挺地栽倒在地。
张梁从怀中掏出一张白帕,擦了擦脸颊的血渍,怒道:“散布谣言,扰乱军心,死不足惜!”
张梁扫了一眼周围的人,那些人纷纷避开张梁的目光。
“拖下去!”张梁见状,没有多言,只是挥了挥手,便来了几个黄巾军的士卒将此人尸体拖走。
张梁回身,返回账内,来到张角旁边,一把握住张角的手,沉声道:“大哥,吾等火药已经用尽,邺城虽然被轰出了一个缺口,但是敌军依旧在负隅顽抗,久攻不克,吾听闻皇甫嵩朱儁已经率军北上。而巨鹿被那些无极县的义军攻陷,吾等已无后勤辎重,入洛阳,斩贼帝一事,恐难成矣。”
张角嘴皮泛白,躺在床上,气息奄奄,不由地咳嗽了几声。
张梁见状,心急如焚,连忙在一旁案上,端来符水,而后将张角搀扶起来,说道:“大哥,喝……”
哐当!
张角一只手一把将这碗符水拍翻在地,另一只手捂住嘴,咳嗽得越发剧烈。
“大哥,你这是为何?”张梁心中焦急道。
张角靠在枕头上,疲惫地看了一眼手心的黑血,“天意如此……天意难违……”
“大哥!”
“你难道真的以为这符水能治吾病!?”张角咬着牙,用尽力气问道。
“可……”张梁还想说什么,外面传来嘶喊声,张梁连忙起身出账外。
“怎么回事!?”张梁见黄巾军内慌乱不已,连忙问道。
“人公将军,朝廷大军来了!”
“什么?”张梁面露惊愕。
皇甫嵩和朱儁率大军北进,至邺城遭遇黄巾军,而黄巾军重炮没了火药,只得于城外野战。
邺城内宗员见援兵已至,便率军出城,前后夹击之下,血战良久,黄巾军最终不敌朝廷精锐,颓败之势已然明了,张梁只得下令撤退。
在皇甫嵩及朱儁率领的三万援军以及邺城内死守的仅存的八千多人,合力击溃了十余万黄巾军,俘获了黄巾军的重炮以及大量辎重粮草,斩敌万余,俘虏三万。
皇甫嵩入邺城方才得知,本领北军五校的董卓数日前见邺城城墙被黄巾军重炮轰出缺口,便率自己的部曲千余人连夜逃了。
北军五校在宗员的带领下,坚守邺城至今。
听到损失,皇甫嵩大怒不已。卢植领军入冀州一共率领了三万多人,现在只剩下八千多。
其中最为精锐的北军五校亦是损失惨重。
北军五校乃是京师禁卫军,拥有完备的兵种,共屯骑、越骑、步兵、长水、射声五营,原本有三千余人,现在竟然被董卓搞得只剩下一千五百余人。
(《后汉书·卷六十四》记载:中平元年,黄巾贼起,四府举植,拜比中郎将,持节,以护乌桓中郎将宗员副,将北军五校士,发天下诸郡兵征之。
所以卢植原本带领的部队就是北军五校加上各地的郡兵。)
这边,刘备等人领军南下,结果撞见张梁所辖残部。
张梁早已经知晓巨鹿被攻陷,本以为这些无极的义军就是一群偷家的小贼,但不曾想这些人竟然如此胆大,竟敢南下,当即下令进攻。
刘备所部一共八千人,撞见这数万黄巾亦是显得极为慌乱,张飞领军冲杀几番无果,反而有被包围之险。
刘备仓皇失措,一旁的张郃建议道:“吾观敌军似溃军,后方当有朝廷追兵,吾等可撤至大陆泽,背靠巨泽,阻击敌军,坚守待援。”
刘备闻言,认真审视了一番黄巾军部队,的确是溃败迹象,便同意了。
于是众人撤退至大陆泽,靠着巨泽与黄巾军接战。
大陆泽又称为巨陆泽,司马迁在《史记》中记载:大禹导河,北过洚水,至于大陆。
传说蚩尤就是大陆泽附近巨鹿一带的氏族,黄帝部落因为气候干旱从陕西东迁到邢台地区,定居在了轩辕岗一带,发展农耕。与在冀南冀中的蚩尤九黎集团发生冲突和争夺战。
蚩尤顽强抵抗,黄帝九战不胜,遂转战到冀北涿鹿,三大文明集团发生了激烈的交互冲突和融合,留下了巨鹿,涿鹿、获鹿、束鹿等一系列地名。
这里中国古文明诞生交融的地区,便是后来的中原,又称中国。
后世司马迁写的:“秦失其鹿,天下共逐之。”
这个鹿便是中原,代指帝位。
刘备所部正面接战,黄巾军久攻不克。刘备的军队后面便是大陆泽,张梁也不敢让人冒入泽地,从刘备军队后方攻击。
张梁深知不能同这股部队在这里耗时间,于是准备撤离,继续北上,返回巨鹿。
而这时,有一个黄巾军来到张梁旁,说道:“人公将军,大贤良师找你,有话交代!”
“大哥找我!?”张梁一愣,想了想,下令道:“尔等继续进攻!”
说完,张梁连忙爬上张角的车驾,掀开帘账,却见张角脸色苍白,双眼紧闭。
张梁大惊,连忙扑了过去,急呼道:“大哥,大哥你没事吧!?”
然而,张梁猛然发觉,张角已经没有了呼吸……
皇甫嵩等人领军休整一番之后,便继续北上追击,途中见得大批黄巾军逃兵,打听后方知张角已死。
黄巾军人心尽失,皆各自逃命。张梁本原本以数万人围攻刘备,结果张角一死,系数溃逃,反被刘备击溃。
皇甫嵩听到这个消息,大喜过望,下令继续追击。
到了大陆泽,很快便遇到刘备的部队。
“在下刘备,乃是北中郎将卢植弟子,特来援助,不知恩师可在?。”刘备拱手说道。
皇甫嵩见刘备模样,颇感亲切,说道:“卢植被宦官陷害,已经被撤职。吾乃皇甫嵩,这位是朱儁,吾等奉命北上冀州,讨伐张角所部。”
刘备闻言大惊,“恩师被撤职了?”
皇甫嵩点了点头,“宦官构陷,实属无奈。不提这个了,张角被你们杀了!?”
刘备摇了摇头,说道:“吾亦不知,吾等攻下巨鹿后,便领军南下,准备驰援邺城。结果半路遭遇黄巾大军,被围在大陆泽,本来战局不利,突然黄巾军内部出现骚乱,敌军不攻自溃。”
皇甫嵩忍不住说道:“等一下,你们攻下了巨鹿!?”
刘备竟不知如何答复,“巨鹿城中只有数千守军,所以……”
“真不愧卢植学生!”皇甫嵩赞赏道。
“此非吾之功劳也。”
“谦逊了。”皇甫嵩摆了摆手,“巨鹿乃是张角老巢,被你们攻陷,加之张角暴毙,黄巾军自然丧失信心,不攻自溃了。而今只需要继续扫荡黄巾军余孽,天下可定。”
皇甫嵩转过身下令道:“传我军令,吾军继续北进追击,至巨鹿休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