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拾闻声连忙转过头往人影的地方看,一眼就认出来是宋北煦。
“北……北煦?”陈拾连忙松开徐泠鸢的手奔到宋北煦跟头讨喜。
宋北煦见徐泠鸢朝她九十度鞠躬,另一只手扶着那只刚从陈拾魔爪逃出来的手慢慢走进教室里。
身影是挺冷漠的,就是鞠躬的时候神情微微苍白,看起来被陈拾取闹得虚弱。
“你抓人家手做什么?”宋北煦眼神一冷,瞥着身前的陈拾问。
他回答得有些随意:“我……我那只是闹着玩开玩笑的。”
“闹着玩?人家是女的皮肤柔嫩度比我们小好几倍,要不然我揍你一顿来闹着玩?”他挑起眉补充,“流血进医院的那一种。”
“北煦我错了!”陈拾一听到宋北煦最后的补充连忙脱口而出。
“去跟人家道歉,班长面前你都敢放肆真够厉害的。”宋北煦闭上眼捏起眉心,满脸疲惫。
他那时候才刚批完五摞试卷,大概没怎么关心外面的天,出办公室的时候天已经黑了,而且在初二教学楼梯口的时候就听到三班教室很吵,宋北煦那个时候还以为又有人打架。
谁知道居然是他的好兄弟抓着班长的手,班长也像个小鸡一样扑翅挣扎,一下子就有了欺负同学的理由扣他学分。
加班加点很晚,还有五分钟自习就要下课,这么算了算他今天基本都没有上课,就在办公室里改试卷改到疲惫不堪,他现在都宁愿跑十趟检查也不愿意改试卷了。
宋北煦直着身站在走廊,垂着漆黑疲惫的瞳眸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用自己仅剩的一点力气教训一顿陈拾。
而陈拾垂着个头,眼皮子耷拉下来听得有些发困,却还是勉强能把话记在脑子里。
过了一会,他们回教室收拾东西的时候下课铃才拉响,初二初三的教学楼也准备要清空,一大堆学生蜂拥而至走出校门。
宋北煦走出校门的时候打了个哈欠,突然余光隐隐有个熟悉的身影向他招手。
“少爷!”是他家那个司机。
宋北煦走过去将头探入车窗看了一眼驾驶座上的人:“谁让你接的?”
“是老爷让的!”
宋北煦又直着身站在副驾驶座旁边,隔着个车门闭上眼提起些精神后拉门坐进后座。
司机开车时看了一眼后镜,此时宋北煦的头垫在座背,这个人瘫软地像生病一样脱虚,而且刚才和他说话的时候也注意到宋北煦的声音沙哑。
“少爷,您最近很忙吗?”
宋北煦闭着眼很轻地“嗯”了声。
车缓缓开向远处,一路上司机没有再发话,安静地打转着方向盘。宋北煦也正好在车上短睡一觉,起来还是被司机叫醒的。
这个时候将近九点半,狂欢喧闹的夜市还是流光溢彩的,路边微弱澄黄色的灯静静地照着公路。
宋北煦慢慢走到门口,一推门就看到在布菜的用人,文令晴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剧,听到声望向门口也朝他微笑。
宋塬这个时候也站在餐桌上仔细地看着菜色和温度。
“北煦!回来了?”宋塬闻声转过身快步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嗯,刚自习下课,吃……”
“来!今天爸爸难得早下班回来一起吃顿饭,来……过来呀北煦!”他打断宋北煦的话,又走到餐桌旁边向宋北煦热情地招手。
宋北煦本想找个理由拒绝,可是用人已经布好菜,文令晴和宋塬站在餐桌迎他过去,还顺意坐下。
华丽诺大的一楼客厅有着想路边一样澄黄色的灯,三人安静地坐在餐桌上吃饭却没有一句话,气氛压抑得让人尴尬。
文令晴皱眉看了宋北煦和宋塬,两父子像陌生人一样咀嚼着菜,便笑着开口道:“今天难得你爸爸早下班,不和他聊聊天吗?北煦。”
宋塬听了惊喜又期盼地看着他,而宋北煦却已经面无表情地捧着碗夹菜,好像当她那句话是放屁一样。
宋塬感受到氛围尴尬,连忙劝阻:“北煦,文阿姨跟你说话呢,你怎么无视人家?学校是这么教你规矩的吗?”
宋北煦又夹菜说:“学校又不是幼儿园,教规矩能当饭吃?”
“你嗓子怎么了?不舒服吗?”见他不回答,宋塬放下碗:“那至少礼不可废!文阿姨也是长辈,你一个晚辈至少也要回一个字不是?”
宋北煦也跟着放下碗,一脸讽刺意看着他:“演戏吗?文我最在行了,要京剧还是电视剧或者电影?一个小时十万,租的起吗?”
“宋北煦!”宋塬站起身,餐桌还震了震。
尽管这样,宋北煦还是漫不经心地抬头看了他一眼心平气和地说:“我今天很累嗓子也不舒服,如果这顿饭吃不了那以后也别留我吃了,在这个窒息的环境让我难下饭。”
说完,宋塬和文令晴看着宋北煦将椅子往后一推,随意抽了张纸擦嘴走上房间。
“他这是什么意思?是要故意来气我吗?!”宋塬回过神将手握成拳砸在餐桌上。
文令晴连忙站起身劝阻:“别生气,北煦可能不适应和我们吃饭吧,他还是个孩子不要和他置气!如果他不想和我们吃就让用人留好饭菜,别饿着他了。”
“你倒是关心他把他当自己的孩子,可他根本就没心思看过你的关心!”
“没关系的,以后他可能就看得到的,他只是不适应这种环境而已……”
宋塬看了她一眼后,无奈地叹口气:“算了,就按你说的去办吧!也不能饿着他。”
宋北煦靠在飘窗,眼睛看着窗外繁华的夜市,绚丽的灯光流光溢彩,有时还看到一些人在里面喝酒。
他也慢慢发现,自己身处的家庭环境不比詹池好到哪里,有时甚至还会觉得是一样的,只不过亲生父亲不会弃他于不顾罢了。
他现在恨不得渴望像詹池一样一个人住在别墅里安静地接受这个世界的孤寂,也想让错乱烦躁的世界永远寂静无比。
但是,转头一想,他不能没有她,世界如果寂静黑暗了,他还怎么走出去,他的女孩还在光明的地方等着他,等着他一步步向她走来。
煦委是已经收了她卖身契的主东,就一定要对她负责,不能抛弃放弃她,而是……要一步步向她走来,哪怕要接纳许多事情。
她有着白皙的身体,在他眼里全身是特别健康的一个活泼女孩,清纯的瞳眸更是像泉水一样清澈无污染,她就像牛奶一样单纯,又怎么可以让她沾上一滴血腥?
他的一架出名几乎让全B市人皆知,可以前的叛逆又是多么的数不胜数。你都很难想象他是怎么从一个叛逆少年到现在这么守纪律管学校的校委的。
房间的门突然被敲响,宋北煦走过去打开门,只见宋塬端着一个大长方形的白瓷盘子站在门外:“北煦,刚才是爸爸太冲动了,你现在休息得怎么样?精神好些了吗?吃点东西再睡吧!”
那个白色瓷盘子上装着一碗新盛的饭、龙井虾仁、鸡汤和煎饺,看起来色味俱全很是诱人食欲。
宋北煦点了点头,接过盘子目送宋塬下楼后将房间门再次关上。
白色的瓷盘子被搁到桌子上一动不动,鸡汤的热烟缥缈在房间内勾人食欲,整个房间都想是要被熏得全是那些味道。
他原本打算放在那里到明天用人收拾,可是最后实在拖着病缠身,嗓子也有些干燥,就剩煎饺一动不动之外别的都吃下去。
宋北煦洗了个澡后总算是精神了些,躺在床上正要睡觉的时候床头柜的手机震了几下。
他拿起看了一眼,是詹池的消息后突然轻笑一声,好似精神充沛般。
詹池:在干嘛呢?
宋北煦:准备休息,十点半多点了,还不睡?
詹池:睡不着,你看见星星了吗?今天晚上有颗星星特别的亮!
宋北煦看到詹池的回复后连忙起身跳到飘窗那往外瞥去。
漆黑的天空有些泛白,偶尔能看到几颗星星在那闪烁,可对比一下还是没有最亮的那颗。
他忽然觉得自己视力是不是大不如从前了。
宋北煦:我这边没有最亮的,你那边有?拍个照过来我看看。
詹池说完将自己的一张即兴自拍发了过去,那个时候她还在窃喜下一步的计划。
过了一会,宋北煦的手机又震了声,他打开一看,一张詹池即兴未批图的素颜自拍照发了过来。
小姑娘穿着件小黄鸭的睡衣坐在床上摆了个剪刀手的姿势,白皙的手臂从衣袖中露出来,头发披散着特别柔顺,那笑容很清纯。
这是宋北煦第一次收到女孩发来的自拍照,而且纯素颜纯即兴无任何准备。
他的眼睛冒着星光般直勾勾地从脸打量到全身,连看了十分钟都不能脱离看照片。
他大概是明白了詹池的意思:我是你黑暗世界里最亮的星星,仅此一颗。
詹池:你刚才是不是经历了什么?
宋北煦:一点演技考验,不碍事的。
詹池:啊?那你通过了吗?有没有为难你?
宋北煦:我肯定会通过的,其实根本就不用考。
她坐在床上抓了抓头发思考了很久才发信息询问。
詹池:为什么?
宋北煦对着屏幕轻笑了一声,他大概也想到了詹池满脸疑惑的表情。
宋北煦:论演技煦委可是影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