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已来到了3月27日。
在三井村写生多日的宋新我回到了包子铺。
此时已是过了早餐时间,店铺里没什么人。只有祝晓在数钞票算帐,心里美滋滋的。
宋新我把画架放下:你很爱钱啊,妈,像极了水浒传里写的那些婆子,有钱啥都干。有钱能使鬼推磨。
祝晓:这是今天的血汗钱,肯定要爱惜了,356元,这得花我力气揉了十几斤的面团。
宋新我:少做几个不行吗?
祝晓:下个月要拆迁了,做得也不多了。
宋新我:爸同意了吗?
祝晓:不同意还有别的办法吗?一纸文件已送到所有沿街店铺了。
宋新我:不能拆啊,必须想想办法。
祝晓:还有什么办法,镇长都来视察过了,建设资金也已到位了,就等着拆迁户签名。
宋新我:拆了你以后干吗?
祝晓:不拆,我也干不动了,做包子是个辛苦活,起早贪黑的,还得准备馅料,把顾客当上帝一样伺候。
宋新我:以后我们家干什么?
祝晓:不卖包子,你着急了,你还是去画画吧,把荷花画得美一点。
宋新我:画画这都是艺术,不能养家糊口。
祝晓:去三井村这几天,你觉悟了,不想画画了。
宋新我:是的,我想卖包子,画画以后退休还可做。
祝晓:你爸听你这么说,他应该会高兴的,他刚刚去屋后养鹅了。
13.
夜深了,起点镇来来往往的人都已入睡了。
一天的时光就这么又悄悄溜走了。
畅想未来不如把握当下吧。
月还是那个月,屋后后的小溪已不是那一条溪。
宋桥:你好逍遥啊,这些天都不见人影了。
宋新我:我想帮你卖包子,祖传的手艺不能丢。
宋桥:生老病死,不要太在意了,我们的包子店,能做一百年,已经很不错了。
宋新我:还有下个一百年呢?
宋桥:你这荷花怎么越画越难看了,能专心一点吗?成为伟大的画家可是你的梦。
宋新我:伟大与渺小,也许只是一步之遥吧。
宋桥:你这荷花画好了,比卖什么包子值钱,别瞎想,我不会教你做包子的。以后店铺拆了,你也没地方做。
宋新我:我可以把你做包子的过程画下来啊,还需要教吗?
宋桥:睡觉吧,明天你想清楚些,反正我们的店铺会关门大吉的,你不能再依赖爸妈啃老了。
13.
许多顾客听说这个百年包子铺下个月要拆了,也都觉得挺可惜的。
顾客甲:以后早餐还是在家吃吧,什么油条,馒头,有工厂配送。
顾客乙:这是手工的,不一样。
宋桥:走过路过,别错过,祖传的鸡汁汤包,起点名吃。
赶着去采风的柳楠也经不住诱惑,停下脚步,买了几个当早餐添饱肚子。
柳楠:你这汤包里也没鸡肉啊,怎么会有鸡肉香呢。
宋桥:秘密,这是个秘密
柳楠:你们包子铺拆了,我以后吃什么啊,我不同意你们被拆掉。
宋桥:一个人的意见只是意见,左右不了起点镇的经济发展的,没有我包子铺,还有肠粉啊,这才是咱的粤人小吃啊。
柳楠:我不是粤人,你才是。
宋桥:是,是,你赶着去那儿啊。
柳楠:去起点艺术馆,这个星期我和来自乌克兰的苏菲娅小姐拍些内衣广告。
宋桥:你这职业和我儿子还挺有话题的。
柳楠:你儿子已逃不出我姐的手掌心了,等着抱孙子吧。
宋桥:抱孙子,不信,我不信。你姐是不可能嫁给我儿子的,他没钱养你姐啊。
柳楠:说得也是,你儿子没车没存款,谁愿嫁给他。
柳楠赶到了艺术馆,看见萧欢和苏菲娅已准备就绪了,都穿着最新款的内衣等着摄影师的到来。
柳楠:你们好美啊。
苏菲娅:好花不常开,好景不长在,快点拍摄吧。
柳楠:你中文说得真好。
苏菲娅:谢谢赞美。
14.
凌晨一过
电台里再次传来柳丹的声音:大宋帝国之后我们讲讲元曲吧,你会想到谁呢?是“古道西风瘦马,断肠人在天涯”还是关汉卿的《闺怨》
晓来雨过山横秀,野水涨汀洲。阑干倚遍空回首。下危楼,一天风物暮伤秋。
【六幺遍】乍凉时候,西风透。碧梧脱叶,余暑才收。香生凤口,帘垂玉钩,小院深闲清昼。清幽,听声声蝉噪柳梢头.....